花濱落話落, 師弟們都坐了回去,一起運功,助大師兄尋找小師妹的蹤跡。匣子裡的金子漸漸失了顏色, 不一會又一顆顆變成墨色, 上面籠罩着大紅色火光。
花美兒覺得痛, 渾身火燒一樣的疼痛, 她身邊幫她清洗傷口得彩青、彩碧紅腫着眼睛, 一邊給她上藥,一邊忍不住的抹眼淚。
“不要,不要告訴他!”
“王妃放心, 我們不說!”彩青顧不得啪嗒啪嗒的眼淚,跪在牀出邊一遍又一遍的重複着:“我們不說, 不說!”
韓禹城一直等在門外, 去而復返的杜凌, 急的圍在他身邊團團轉,王爺的傷口好不容易纔開始癒合, 他這一折騰又全都裂開了,這下他都不能擔保他的右臂還能恢復如初了。
等彩青端着血水出來,韓禹城直接衝了過去,此時花美兒迷迷糊糊的看到流月閣師兄師姐們舞劍的場景,大師兄拿着幾片金葉子, 來回的摩挲。
“大師兄~大師兄……那是我的金子……”
再一次聽到“大師兄”三個字從花美兒口中喚出, 韓禹城心中一片苦澀, 他只好緊緊握住花美兒的手, 告訴她自己守在她身邊, 會一直守在她身邊,誰也不能取代!
被人握住了手, 花美兒原本想去抓金子的手動彈不得了,她很是委屈的又叫了一聲大師兄。
花濱落聽到花的呼喊,心裡一陣撕心裂肺的痛,這丫頭受傷了,而且傷的快死了!
“等我!”
察覺到大師兄的變化,眼看着匣子裡的金子漸漸見了底,衆位師弟一起發力,把花濱落送出了大師父的結界。
花濱落前腳出去,後面的師弟齊齊噴出了一口鮮血!
“快,快把這個吃下去!”花泊蕊躲在門外,看大師兄離開了纔拿着藥跑進來,給每個人都餵了一顆。
“九師妹,這個能吃嗎?”
“九師姐,這個不會又有毒吧?”
花泊蕊撇了他們一眼脫口而出:“這是我師父煉製的,你們愛吃不吃!”
衆人呆了一下,隨即都服下了藥,師叔的藥很難取到,這怕是九師妹偷來的。
花泊蕊看他們都服下了,轉過身抹着眼淚往玄清居跑去,大師父的結界哪那麼容易出去,這些師兄弟近半的修爲都毀了,大師兄怕也沒有好到那裡去!
花濱落經過結界的瞬間彷彿跌進了一個巨大的漩渦,各種氣流橫衝直撞,一會緊急壓迫着,一會又猛烈的撕扯着,好在他及時運功護住了心脈,只是在落地時噗出一口鮮血。
他搖搖晃晃來到鎮平關城下,這時戰事已經平息,戰場上到處散落的是折斷的兵器,死亡的戰馬,破碎的戰甲,還有大片大片的血跡。
守城的人看到來人,立即拉滿弓箭對着他,花濱落拿出流花令,那些人才收起了弓箭,有人前去報信了。
此時王爺好不容易守着王妃睡下了,他們不敢打擾,只好將此事報給了軍師。
“流月閣的人怎會至此?”
凌彥齊皺了皺眉,這個時候過來,會不會來着不善?
“他應該是來找王妃的。”
軍中有兩個重傷的病號,杜陵被強行留了下來,他剛給趙坷清理好傷口,出來就聽到侍衛的報告,這羣人沒一個惜命的,身上有傷還瞎折騰!
王妃身上的傷他沒看到,不過從脈象上看傷的極重,之前他沒敢說出口,王爺說曾給王妃服了藥,可是那藥根本起不了多少作用,現在流月閣的人來的正是時候!
花濱落被帶進花美兒房裡的時候,看到她蒼白的臉,狠狠吸了一口氣,再看到她身邊躺着的同樣重傷的韓禹城,又緊緊握住了拳頭。
“把他帶出去,我要給小師妹療傷!”
看在他是小師妹恩人的份上,他忍住沒有出手,否則就算是會反噬自己,他也會一掌劈了他!
凌彥齊左右看了看,這人到底該不該帶走呢?
“我只管我的師妹,若是無意間傷了他,那可就怨不得我了!”
花濱落見幾人沒有動作,輕哼了一聲,拔出劍假意向韓禹城砍去。
見他對王爺很是不善,而且這看他這樣子就是視王爺爲仇敵呢,凌彥齊保證要是他不開口,這人真的會砍向王爺。
彩青、彩碧原本想守在王妃身邊,那知花濱落突然出手,一掌直接把二人打了出去,隨後又緊閉房門,無論怎麼她們怎麼拍打,裡面就是沒有任何迴應。
花濱落喂花美兒吃了藥,又傳送修爲給她助她快速溶解這些藥,原本想做完這些就帶她回去的,只是他做了推算,這丫頭的恩竟然還沒有報完?
不對呀,此戰她指定是替韓禹城出的戰,否則以她的性子不可能上陣殺敵,還有這韓禹城一身傷還好好的活着,肯定是師妹給他的藥,救了他兩條命,這恩情怎麼也該還清了!
花美兒迷迷糊糊的就覺得身上的痛漸漸散去,渾身都很暖和,就像躺在春日的豔陽裡,她又看到大師兄拿着金子走了過來。
“大師兄……大師兄……”
聽到她的呢喃,花濱落顫抖着雙手緊緊握住她的手,一遍又一遍的迴應着:“美兒別怕,師兄在這兒,師兄哪也不去,師兄再也不會讓你一個人離開了。”
情緒激動中花濱落並沒有聽到花美兒後來又呢喃而出的“金子”二字。
東赫的軍帳中,格桑吉、澹臺月和出戰的將領滿身疲憊的跪倒在澹臺魯的牀前,這一戰,他們敗了,一敗塗地。十萬人馬折了近半,傷者不計其數,他們本來就缺醫少藥,眼下更是雪上加霜。
“沒想到大嶽軍中竟有此等英雄!”
聽到屬下的彙報,澹臺魯強忍着坐了起來,眼下他們困難重重,本來一個韓禹城就很難對付,現在竟然又多了一個。
“報!大統領,荊安城失守,一萬守軍全部陣亡。”
衆人還沒有回過神來,又有士卒踉踉蹌蹌的衝了進來。
“大,大統領,嶽都城八百里加急!”
這個時候嶽都城的來信,還如此着急,澹臺月忙起身接過信封直接打開了。
“什麼!哥哥……”
澹臺魯看到信上的內容,瞪大眼睛直接把書信搓成粉末。
“韓禹城,你……你們好樣的!”
格桑吉沒有看到書信,信上的內容也猜的差不多了,他揮退了衆人,看了澹臺月一眼,轉身對澹臺魯,希望他給個明示。
“永安侯通敵叛國,滿門抄斬,他私藏的兩萬私兵悉數被殺,他的同黨、來往過密者全部被抓,東赫的暗樁被一一拔出,無一漏網!這還不算,東赫在大嶽其它地方的探子都被誅殺,這些暗樁、死士都被查了個徹徹底底!”
格桑吉聞言低着頭沉思,怪不得大統領生氣,東赫的人都死了,與他們有牽扯的也死了,那送信的人是誰也就可想而知了。
眼下大統領重傷在身,荊安城被破,若他料的沒錯奪城的就是匯雍關過來支援的那十萬人馬。
荊安城、鎮平關若是兩面夾擊,鎮安城怕是支撐不了幾日。
“軍師意下如何?”
澹臺魯看向格桑吉,他們這次疏忽大意,中了韓禹城的計。若是他安好,到是還可以放手一搏,只是眼下沒有絲毫的勝算。
“大統領,東赫聯軍本就人心不穩,現在那些部族的統領們怕是心生退意,若要留住現在的兵力,不如以退爲進,只要拖上一兩個月,等大統領身體恢復了,咱們在與大嶽一爭高下也不遲。”
格桑吉看澹臺魯沒有生氣的意思,又接着說道:“大嶽傷亡十分慘重,韓禹城也有傷在身,那位小將也重傷,他們亦需要時間修整,若此時我們主動求和,他們必會同意,我們退出鎮安城、陽安城,帶走所有的糧草,他們將士本就不多,定會分開駐守三座城,到那時……”
“哥哥,此計可行!”
澹臺月搶先一步開了口,雖然就這麼把到手的兩座城池還回去,很是不捨,可是眼下他們要保住實力,就必須退讓。
況且他們必須在暴風雪到來之前,找到安頓的地方,不然數萬大軍就要被凍死在風雪中了。
澹臺路沉思了片刻,最終點點頭。
“我們用什麼條件求和?”
格桑吉此話問出,澹臺魯與他一起把目光轉向澹臺月。
澹臺月很快明白他們的意思。求和即是認輸,必須拿出足夠的誠意,而最常用的誠意就是戰敗方提出和親的請求。澹臺一族最大的女兒就是澹臺月,她是郡主也是戰場上的女統領,由她去再合適不過。
“此去,我們所求是那位白衣小將軍!”
看澹臺月沒有反駁,格桑吉又開口囑咐,這下澹臺月有些疑惑了。按道理他們和親,她雖是被稱爲郡主,實際與大嶽的公主地位相當,再怎麼說她和親的對象也得是個王爺。
“韓禹城不會娶你!”
澹臺魯一針見血的指出,據說韓禹城沒有王妃,他如今已有廿五,怕是有什麼難言之隱,何況澹臺月嫁與他之後會處處受制於人,倒不如嫁給這個無權無勢的小將軍,將來或許更有幫助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