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美兒端坐在梳妝檯前,仔細的打扮自己。身上穿的是平日裡很少穿戴的繁瑣異常的華服,頭上也是滿滿的金簪步搖,就連指甲都塗的妖豔的火紅色。
爲了遮掩慘白的臉色,她還特意塗了一層厚厚的胭脂,嘴脣也抹上一層靚麗的口脂。
這樣的她,讓韓禹城一時怔住了,濃妝豔抹的她完全失去了往昔的風采,這樣的裝扮看起來十分的刺眼。
“我要進宮去見皇上,現在就去,你幫我安排。”
知道進來的人是韓禹城,花美兒直接吩咐,也不管他樂不樂意。
花美兒不喜歡與外人接觸,她提出進宮見皇上肯定是有目的的,可是韓禹城打心眼裡不想讓她去。雖然不知道她去找皇上說什麼,但絕對和他和城王府有關。
“你不幫忙,我就找別人幫,大不了我就硬闖,我就不信了,我還進不了宮門!”
“美兒,不要穿成這樣,本王帶你去。”韓禹城還是妥協了,她今日本來心情就不好,自己還是不要去招惹她了。
其實他更想出言安慰,可是這個時候,他又不知道該說什麼,能做什麼,他從來沒有像這一刻那麼迷茫。
他想帶她去西北,想讓她陪他肩並肩一起征戰,想帶她去看大漠孤煙,長河落日,可是,那樣的險境他又怎麼捨得讓她參與其中。
花美兒擡眼看了看韓禹城,又疑惑的對着鏡子來回照了照,怎麼,有什麼不妥嗎?
“好,本王帶你去!”
穿成這樣子纔好看呢!韓禹城安慰自己,進宮,穿那麼好看給誰看啊,他巴不得花美兒出門的時候遮掩住靚麗的容顏呢!
花美兒走出房門的時候,彩青她們幾個看到她這副模樣都不覺得長大嘴巴,再看看王爺一臉無奈的樣子,又齊齊的擡手緊緊捂住嘴巴,不要自己發出驚叫。
因爲有韓禹城陪着,宋運就沒有再安排彩青她們跟隨,花美兒本想着騎馬速度快點,誰知出門時雨有越下越大的趨勢,只好撐着傘等宋運備好馬車。
傘是宋運準備的,他很是用心的特意準備了一把小傘,一陣冷風夾雜這雨滴打來,韓禹城拉一手撐着傘一手扯了一下披風,隨後攬了花美兒入懷,下一刻她整個人都罩在他溫暖的懷裡。花美兒被她突如其來得動作嚇了一下,剛要往後倒退一步,韓禹城又伸手攬住了她得腰,她動彈不得。
馬車駛來的時候,花美兒一把推開了韓禹城,一躍上了車。
駕車的是李齊,不知是下雨天還是因爲他察覺到王妃的不悅,這一路馬車晃晃悠悠走的特別的慢。
花美兒上了馬車就禁閉雙眼,沒有要理睬韓禹城的意思。她的眼睛剛好,昨夜一會歡天喜地一會怒火中燒,根本就沒怎麼入睡。此刻剛好可以補個眠。
再說剛剛的那一幕,她也不想去思量,她漸漸開始明白韓禹城的心意,只是這份情誼讓她有些爲難。
皇上韓禹址早在他們出了王府的大門就得到了消息,王府裡他安排的人已經全被拔除,因此這個消息是韓禹城特意派人傳過去的。
可是眼看着水漏滴答滴答,左等右等就是不見他們的影子。
“皇上,方纔傳來消息,城王府的馬車已經到了宮門外,城王爺和王府正往勤政殿來呢!”
大太監李成急匆匆的跑進來彙報,外面下着雨,他前前後後來報了三次,這次終於見皇上臉色微變,他身上的衣服都打溼了,又怕寒氣過給皇上,給身側的小太監使了個眼色,那小太監忙躬身過去,擡起手臂,皇上虛扶了一把,起身在勤政殿來回的踱步。
花美兒進了勤政殿的大門,就看到裡面明晃晃的身影,帝王之尊,真龍天子名號不是白來的,遠遠的花美兒就能覺察到他不尋常的氣勢。
李成很是識趣,見城王府夫婦到了也沒有張口唱到,招招手把殿裡的侍從都帶了下去。
花美兒笑了笑,傳言果然誤人呢!
沒有了外人,皇上看韓禹城的眼神滿滿都是疼愛與不捨,那是一母同胞所有的骨肉親情,又怎麼會是外面所說的猜忌和處處打壓。
“流月閣花美兒見過皇上!”
花美兒見到皇上知道原來的打算都是瞎操心,忽然想到了什麼,眨了眨眼睛,忽然拱手行了禮,她用的是江湖的規矩,韓禹址也不在意,樂呵呵的拱手還了禮。
看到他這個動作,韓禹城微愣了一下,倒是花美兒此刻面上笑靨如花,配上今天的裝扮,像極了西街花樓裡看到姑娘攬到客人的老鴇。
“冒昧問一句,城王妃可識得流月山莊花盛莊主?”
韓禹址只是覺得花美兒的相貌看起來有些面熟,這話問起來有些冒昧,畢竟流月山莊的人是沒有機會下山的。
“皇上也認得我爹爹!”
花美兒幾乎可以肯定皇上肯定是見過爹爹的,不然不可能這麼問。她與爹爹長得很是想象,這是流月山莊都知道的事情,所以幼時大家誤以爲她是男孩子,後來離開山莊去了流月閣,她漸漸變了些,不過五官輪廓還是像爹爹多一些,只不過是小了一圈而已。
“哦,你便是恩人所說的那個淘氣的女兒?”
什麼?爹爹竟然背後竟這麼說自己,她什麼時候淘氣了,她那是貪玩好不好!
“你怎麼認識我爹的?”
皇上見她很有興致,兩個人就坐了下來,一邊喝茶一邊聊,這事韓禹城壓根也不知道,他也想坐下來聽聽,哪知皇上摸了摸桌上涼掉的茶壺,直接遞到了他的手裡。
韓禹城沒辦法,只好拿着茶壺出去了。
故事很簡單,無外乎皇上小時候差點被人暗算,真龍天子嗎,多少會有些福運的,而他的福運就是爹爹特意下山給的指點。
爹爹身爲流月山莊的莊主,能下山也不足爲奇,不過這皇上記憶力是真的很好,不然過去了快三十年的事情,記得還那麼清楚。
韓禹城回來的時候,皇上的故事也說完了,知道這是皇上故意支開他,花美兒笑了笑,喝了口茶,撫了撫額頭:“王爺,我的臉實在難受,能不能幫我打點水來?”
韓禹城看了她,又看了皇上一眼,你們兩個聯合起來欺負我是吧!
沒辦法看到花美兒不舒服的樣子,他只好又起身出去幫她打水去了。
“說吧,你想要什麼?”
她一開始轉變態度的時候,韓禹址就知道這丫頭指定在打什麼主意,現在又把韓禹城支走,肯定她想要的東西不能讓他知道。
“宮裡有一套銀色的戰甲,就是當年清河長公主披甲上陣所用,我就要這個!”
清河長公主是先皇的親姐姐,當年先皇剛登基根基不穩,邊境又有蠻族入侵,清河長公主率三十萬大軍橫掃蠻族數十個部落,戰功赫赫。可惜天妒紅顏,江山安定之後,清河長公主突發惡疾,去時不過二十五歲,她一生並未成親更無子嗣,先皇力排衆議把她葬在了父皇母后身邊。
花美兒提出要這個,韓禹址有些猶豫,他早就得到消息,她並不願意隨城王出征,爲何又要這個呢?
韓禹城端了盆水回來的是時候,皇上還沒有考慮好。
花美兒看到水來了,看了皇上一眼,皇上沒辦法默默點了點頭。
城王成親他沒有參與,現在他又要遠赴戰場,對他的虧欠一直沒機會彌補,如今這個就當是送給他們夫婦的禮物吧!
他答應了,花美兒也就放心了。三日後韓禹城出征,她要準備戰甲肯定是來不及了,今天剛好借個現成的。幸好彩青她們無意間跟自己說起過清河長公主的故事,她還記住了。
韓禹城剛把水盆放下,花美兒從他身邊走過,笑呵呵的說道。
“走吧!”
他也不想想,她怎麼可能在這個地方洗臉呢?這可是皇上處理天下大事的地方,這要傳出去了,城王爺、城王府不被言官參的滿目蒼夷纔怪!
再說了她這副樣子進來的時候,路上來來回回有多少宮女下人看到了,換個樣子回去,明天指不定會有什麼流言蜚語呢。
韓禹城這下還有什麼不明白的,自己這是被戲弄了,他伸手摸了摸花美兒的頭,笑着和皇上到了別,牽起花美兒的手一起離開,只是他握住花美兒微微用了點力氣,花美兒試了幾次都沒有掙開。
王爺要出征的消息,很快就在王府傳開了,臨出發的前一天,兩位美人和兩位侍妾齊齊的跪在花美兒面前,哭訴着要陪王爺一起出徵。
“王妃,妾身不怕苦不怕累也不怕死,妾身可以爲王爺端茶倒水,洗衣做飯,求王妃成全!”
“王妃,奴婢也不怕,奴婢的父親是郎中,奴婢也略懂一二,奴婢願隨軍而行!”
“王妃,奴婢會做飯,奴婢也會騎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