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喬冷眼看着三人你掙我搶,始終沒有開口說話,她眼睛時不時的偷瞄着王妃,王妃不願意陪着王爺,自然也不希望她們會去,她還是不要開口的好。
“別吵了!彩碧,去跟她們比試,能打過彩碧的留下,打不過的乖乖回去待着!”
皇上答應的東西一直沒有送到,花美兒猜不透他是什麼意思,等的正着急呢,她們這個時候不是搗亂嗎?
彩碧那可是暗衛出身,這些人哪裡是她的對手,根本不敢和她比,沒一會都垂頭喪氣的走了。
“大姐姐,萱兒不喜歡這些人!”幾人剛一離開,躲在屏風後面的花萱兒就跑了出來,她是天生的目盲,對危險和別人的情緒感知特別敏感。
“她們可是欺負你了?”
花萱兒本來就是隻有四五歲孩子的心智,很委屈的把前幾天的事情說了。
小孩子好動她性子又活潑,華輝院自然關不住她,小威小武被花美兒指派過來保護她,同時也吩咐花萱兒可以在王府隨意走動,花萱兒無意間聽她們幾個人私底下談論她,竟然說她是小瞎子。
這就算了,還說她是裝傻,說她別有用心,想要勾-引大姐夫!還說姐姐也是瞎子,說她們瞎眼姐妹。
“太過分了,宋運把這件事查清楚,把這件事報到韓禹城那裡,這件事讓他看着辦!”
這是他的人,自己不想插手,她一向護短,既然允了花萱兒叫她姐姐,就容不得任何人欺負她。
這不是什麼大事,晚上就傳來了結果,背後嚼舌根的是惠美人和侍妾孫氏,當時侍妾柳氏也在場,只是並沒有開口,宋運問話的時候她不敢隱瞞,幾句話把她們兩位賣的乾乾淨淨。
元惠和孫氏每人被打了二十板子,扔了出去,柳氏賞了銀兩,也攆了出去,對於這種隨意出賣別人的,宋運更是不喜,所以把她和另外兩個受了傷的丟到了一起。
他轉身回府就聽到後面廝打的聲音,他皺了皺眉頭,直接命人關掉了角門,把那些刺耳的聲音隔絕在門外。
是夜,天空中終於出現了點點星光,不一會又變成繁星點點。
花美兒坐在屋頂,擡頭仰望星空,她會推演,卻不會看星象。這樣明朗的星空,她唯一能得出的結論就是明天會是個好天氣!
韓禹城手持披風緩緩的又來,腳尖輕點琉璃瓦,沒有發出一絲聲音,他用披風把花美兒小巧的身姿包裹起來,緊緊抱在懷裡!
花美兒沒有掙扎,任由他這麼抱着。午後皇上給了城王府一大批賞賜,還賞了她一箱珠寶首飾,花美兒知道里面裝的是什麼,直接命人擡到了她的屋子裡。
“留在我身邊,不要走好嗎?”
抱了許久韓禹城始終沒有要放開的意思,花美兒被他抱的緊緊的動彈不得,腿腳都有些發麻了,只好推了推他。
韓禹城知道自己可能有些過分了,可是他就是不願意放開,不想鬆開手。他附在花美兒的耳邊,一遍又一遍的重複着:“不要走,等我回來……等我回來……”
冬月初六,城王爺率領十萬大軍奔赴西北邊境,半個嶽都城的百姓都來送行,皇上也親臨城外,他親自爲韓禹城到了一杯酒,清冷的吐出“保重”兩個字,再無他言。
鼓聲震天響,韓禹城手持長劍振臂高呼:“驅蠻夷,平東赫,護山河,安天下!”
他身後數萬戰士也高聲呼應:“驅蠻夷,平東赫,護山河,安天下!”
他略過重重人羣,始終沒有看見那熟悉的身影,有些失落又心疼,她不願面對離別,所以昨夜她直白的告訴自己,她不會去送別。
韓禹城縱馬轉身,轉身的那一刻陽光透過雲層灑向大地,擡眼望去前方一片透亮。
城外三十里等着的十萬大軍,此時正籠罩在明媚的陽光裡,雨過天晴,整整齊齊的隊伍最前方,是一位一襲白色戰甲的英姿颯爽女子。
韓禹城快馬加鞭,他身後的數十位隨從緊隨其後,再往後就是參加出征儀式的先遣軍,這些人會隨韓禹城一起,最先奔赴戰場。
他的隨從裡,有一個人緊緊的咬着脣,極是不情願的牽着馬繮,手上卻沒有絲毫的動作!
若不是自己被點穴,只能任人宰割,他纔不會安穩的跟在出徵的隊伍裡。
此時一輛馬車急急的衝出城門,裡面一個白衣書生,一邊整理馬車裡的堆得亂七八糟的東西,一邊氣憤的張口大罵:“城王爺太過言而無信,竟然偷偷把趙坷帶到了軍營,還要讓他去打仗,就他那三腳貓的功夫,應付應付地痞流氓還差不多,上戰場,不是送死嗎!”
韓禹城與大軍回合,遠遠的就看到隊伍最前端的人,不是她還有誰!
離近了些,再看看她身上的這身裝扮,就什麼都明白了。
他笑了笑,示意花美兒跟上他的隊伍,後面這些將士他早就安排妥當,他們的統領也曾是韓禹城的部下,所以跟他的配合很是默契。
兩人無話,一路快馬前行,五日後到達洛城,花萱兒並沒有跟隨先行的隊伍,花美兒打算先去她外祖父家看看清楚,再決定要不要送她過來。
他們的速度比先行的將士速度快些,剛好爲尋人擠出了時間。
兩人都換了普通人的裝扮,馬也寄存在了客棧裡。爲了花美兒的安全,兩人是以夫妻的身份住的客棧,當然了他們本來也就是夫妻。
花萱兒的外祖父家並不難找,根據趙琳孃的描述,花美兒又左右打聽了一下,不出半個時辰,花美兒就找到了地方。
這家人姓方,看起來是個富貴人家,可花美兒他們還沒進門就聽到裡面的謾罵:“你這個賭鬼,你這個挨千刀喪良心的,你怎麼能把我的閨女給賣了,你還我的閨女……你……啊,你敢打我!老孃跟你拼了……”
“臭娘們,你敢管我,看老子不打斷你的腿,哭……就知道哭……老子還沒死呢!”
花美兒剛要推門就去就看到一羣人拿着棍棒氣勢洶洶的衝了過來,韓禹城一把把花美兒拉到自己懷裡,給那些人讓開了路。
那羣人哐哐一頓亂砸,就把緊閉的大門給砸開了,看到方虎正對着他媳婦一頓拳打腳踢,直接過去一腳把他踹倒了地上。
花美兒和韓禹城此時也剛巧走到院子裡,花美兒有些同情的看着鼻青臉腫的方家媳婦,又看了看倒在地上的方虎,恨不得再過去踹他一腳。
“你們也是來討債的?”
爲首的男子見他們家面生,想着方虎平日的做派,他只能往這方面想了。
韓禹城微微點了點,那人明瞭,說話也客氣了些。
“你們白跑一趟了,現在他除了這套院子和他媳婦啥也沒有了,兩個閨女都被他給賣了,一個賣給大戶人家當了粗使丫鬟,一個竟被賣到了樓裡!”
方虎吃喝嫖賭樣樣俱全,之前仗着他的妹妹是嶽都城護國公府裡的得寵小妾,沒人敢動他,自從他的妹妹去了,護國公那邊他們完全搭不上,討債的天天追上門,他還不知悔改,家底輸個精光不說,現在還到了賣女兒的地步。
方虎是可惡,可是他的媳婦無辜啊,花美兒看着她顫抖着哭泣的樣子,想要過去扶一把。
“哎,這位夫人,您千萬別髒了手!她這可是這條街上有名的毒婦,方老先生就是被她給活活氣死的,這還不算方老太太都七十多了,她每天不是拳打就是腳踢,老太太去的都不安寧!方老先生還有個兒子,是個極孝順的,她每日惡言相向不說,方老太太一去就被他們轟出了家門,如今也不知道被他們這對沒良心的趕到哪裡去了!”
聽到這花美兒直接拉着韓禹城走了,這樣的人家,花萱兒是絕對不能待的。沒有地方去,她養着就好了!
這事不成,韓禹城讓人傳話,讓花萱兒留在城王府,花美兒那麼在意她,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越往西北,天氣越冷,花美兒不是嬌氣的人,那日之後她與韓禹城快馬而行,白天趕路,夜裡能遇到村子就借宿在村民家裡,遇不到就點一堆柴火,兩人交替小憩一會,又匆匆趕路。
知道韓禹城着急,她也默默的跟着他的步伐走。爲了避開東赫探子的耳目,兩個人並沒有帶任何侍從,他們這一是備了不少乾糧,但是在冬月裡又冷又幹,帶着東西都快啃不動了。
“美兒,這個別吃了,本王去獵些吃食來。”
連續三天沒有遇到人家,韓禹城他們帶的饅頭已經無法下嚥了,韓禹城到沒什麼,他從前帶兵打仗,樹皮、野菜都吃過,可是他不願美兒受這些罪。
“沒什麼,你當流月閣的弟子是白當的!”
花美兒拉住了他,天已經黑了,騎了幾天的馬,自己早已經腰痠背痛,腿腳麻木了,韓禹城不但要顧着她,每每停下里休息總會先給她捏捏揉揉,夜裡也基本都是他在守着,他也很累吧,她有些心疼。
流月閣的弟子是層層選拔進去的,不過花美兒例外些,她三四歲的時候胖乎乎的特別惹人愛,二叔叔爲了炫耀自己的寶貝侄女,跟父母親借來玩幾天,大師父和三師父見她乖巧可愛,聰明伶俐都搶着要收她,她是流月閣五十七名弟子中唯一一個靠臉進去的。
但流月閣的規矩她還是要守的,從前的進山歷練,閉關冥修,她樣樣不落。只不過總有師兄師姐有意無意的偏幫些就是了,師父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都習慣了。
韓禹城並沒有強行離開,趕了幾天的路,他也有些疲累,況且他也不放心把花美兒一個人丟在這。他看花美兒一個勁的拿着流花令查看,心裡打定主意:“若有機會,本王定會去流月閣走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