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冥騰和雲清冉去整理自己的住處,顏卿卿看着紅綾,深深的嘆口氣,說:“既然記得,又何必做出這副巨人千里之外的舉動呢?難道看見他,你不高興嗎?”
“神女在說什麼?紅綾不懂。”紅綾有些尷尬的捏着自己手中的東西,有些緊張。顏卿卿看見她這樣,更加的確信自己心中所想,她看着紅綾,然後陳緩的說:“鳳凰一族,涅槃重生只是忘記前塵往事,但是卻不會有任何的疾病。鳳凰其實跟神女一樣,是屬於永生不滅的,你又怎麼會眼盲?”
紅綾有些尷尬,但是卻仍舊裝作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看向別的地方,然後用耳朵來分辨在場的確是沒有別的人,“可能是紅綾的命不好,在轉世重生的時候,出現了什麼意外吧!我真身的鳳尾丟失了幾根,可能是整個原因。”
“你既然能夠知道自己的鳳尾丟失,那麼便是記得你的鳳尾在哪裡、”顏卿卿看着仍舊想要隱瞞的紅綾,只能是步步緊逼的說:“你不要以爲我不知道,你之所以會眼盲,是因爲你用自己的眼睛來交換你不能夠忘記前塵往事,雖然涅槃重生,但是卻帶着關於骨冥騰的記憶重生,你這麼用情至深,爲何在看見他的時候,卻遲遲不做任何的表示呢?”
紅綾聽見她這麼說,知道自己做的一切她都是清楚明白的,也沒有任何的辦法,只能是嘆口氣,走到湖邊,手緊緊的扶着,說:“我是用自己的眼睛來換取了不忘記任何關於骨冥騰的事情,我承認,剛纔他一來到西海,我便是有感覺了。因爲我能夠體會到,他身上攜帶着的,我的那個鳳尾。”
“你讓他拿走你的鳳尾,是故意的。這樣你就能夠知道他在那裡,發生了什麼事情,對吧?”顏卿卿看着紅綾,她即便是沒有眼睛來看這個世界,但是美貌卻仍舊是這神獸界最頂級的。她理應該有着更多的人去追求,卻爲了骨冥騰,守在這個西海,從來都沒有離開。
愛,害人多深,讓人一直留在這個地方,困苦守着,卻不敢面對。
“你爲什麼選擇在西海,鳳凰,梧桐是你的家,你在這個海邊,會對你的真身造成影響,你難道不知道嗎?如今眼睛已經看不見了,你難道想要讓自己的耳朵也聽不見嗎?再次涅槃重生,你有多少個東西能夠來換這記憶不丟?你真是把自己當成兒戲了,自己不珍惜自己,又怎麼去期待別人珍惜你,愛護你呢?”
顏卿卿似乎是有點兒激動,她鏗鏘有力的說完,紅綾卻自嘲的笑了笑,她摸着自己的臉頰,說:“這輩子轉世,我連自己是什麼樣子都不知道,我之所以選擇在西海,是因爲在這裡,他跟我說,不需要我,想要獨自行走,我想要時刻的提醒自己,他對我是那麼殘忍,我又爲何要爲他繼續癡情?”
“你覺得這樣的話,能夠騙得過我嗎?連我都騙不過,你又怎麼騙得過自己?你若是真的放下了,就不會守着跟他相關的記憶,你就不會用自己最寶貴的眼睛來換。你就不會去選擇,在西海生活。”顏卿卿一字一句,把紅綾這麼多年建立起來的所有防備都一一打破。
紅綾終於忍耐不住,情緒崩潰的說:“我是沒有忘記他,我是沒有一刻忘記過他,但是能怎麼辦?他是骨冥騰,是上古神龍,我雖然是鳳凰,但是在他的面前,我永遠擡不起頭來,我不敢去奢望他能夠喜歡我,上輩子是這樣,這輩子也是這樣。”
“我跟他所有的交集,就在西海里了。我不想要忘記這裡的事情,所以我用眼睛來換取我能夠記得關於他的一切,我在西海,這些年,耳朵也有些聽不見了,我想我馬上就要重新涅槃,若再次的選擇保留記憶,怕是下一輩子,我便是什麼都不能夠聽見,只是活着的行屍走肉了,但是我能夠怎麼辦?你愛過嗎?你知道這種痛苦嗎?”
紅綾說完之後,從清澈的眼睛裡流出淚水,看得雖然顏卿卿是個女人,但是卻也莫名的心疼,疼到心臟都感覺撕心裂肺一般。怎麼會有這麼傻的女人,愛上的卻又是骨冥騰那樣一個從來不把情愛放在心上的人。
“我也愛過,我理解你現在的這種心情。我曾經以爲我深愛的男人,其實愛着的是別人,我也曾經想要放棄,我知道這中間會有多少次的猶豫,多少次的痛恨自己,我也知道,剛纔骨冥騰站在你面前的時候,你心裡其實是怎麼的煎熬,可是你知道嗎?你這輩子仍舊很美,你沒有錯。”
“上輩子,之所以你和骨冥騰沒有成爲好姻緣,是因爲他不懂情愛。你也知道,他雖然是上古神龍,但是卻一直孤傲一人,在這竹林山河之中,遨遊自在,他從來不去想,自己身邊如果有一個人會是什麼樣字的。你覺得他討厭你,其實是他沒有找到一個合適的方法去跟你相處。”
“他甚至一直不知道你喜歡他,他甚至在我跟他說出這些事前,一直覺得你是討厭他的。所以你應該明白,對於骨冥騰來說,把自己內心深處埋藏的那些事情說出來,纔是最正確的選擇。你隱瞞,只能夠讓他更加的模糊不清,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顏卿卿總覺得自己可以去做情感分析師了,她看見紅綾有些閃爍的眼睛,勸着說:“不管最終的結果是如何的,把曾經那些想要說出來,但是卻又千百次嚥下去,藏在心口,沒有通過嘴說出來的話,重新說出來。就算仍舊是拒絕,那麼在此涅槃的時候,你可以選擇痛快的忘記,然後真正的重生。”
“帶着痛苦輪迴,是一件最難受的事情,不是嗎?”顏卿卿拍着紅綾的肩膀,然後輕聲的湊到她的耳邊,說:“他來了,你把握住機會,我先走了……”
說完,顏卿卿把雲清冉叫到一邊,剛過來想要跟紅綾說兩句話的雲清冉,一下子被抓走,只能是踉蹌的跟着顏卿卿,說:“你這是又抽什麼風呢?我是想要跟人家紅綾說,謝謝能夠把咱們留在這裡贊助,你吧我抓走幹什麼?”
“你沒發現我一直在勸紅綾,現在剛有點兒成果,你去攙和什麼?”顏卿卿回頭,躲在一個能夠有着最好視線的地方,偷偷的打量着。雲清冉看見她這幅模樣,自然也是找回自己的老本行,找到了一個隱蔽性最高的地方,爬下去,輕聲的說:“你的意思是,紅綾還記得骨冥騰?”
顏卿卿翻了個白眼,看着雲清冉,感覺是不是雄性動物在這方面的反應就是遲鈍呢?她輕聲的壓低自己的嗓音,然後看着那兩個不知道在說些什麼的身影,不耐煩地解釋說:“你以爲,如果真的忘記了,紅綾會在骨冥騰說話的時候,一直手不自覺的顫抖嗎?”
在一個素未謀面的陌生人面前,他只是跟自己說出一些莫名其妙的話,最多是感覺到堂皇失措,有點兒不知道該如何應對。絕對不會是那種激動的顫抖,顏卿卿能夠發現這種細小的地方,是因爲她也曾經體會過。
“果然,這種行爲心理學還是你比較厲害,我只是負責去實戰的。”雲清冉忽然想起以前在組織的事情,他不得不承認,這段時間跟着顏卿卿,他總是覺得自己像是回到了組織中,跟顏卿卿兩個人搭檔去完成一件刺殺,而這中間,他是無條件服從安排的。
顏卿卿聽見他這麼說,氣憤於自己只能夠隱約的看見對方的反應,而無法聽見他們的對話。“廢話,實戰的時候也是我衝上去的,你以爲自己真靠自己,能夠獲得什麼樣的成功?組織上爲什麼每次都表彰我,不表彰你,甚至是讓你一直做副手,你難道不知道嗎?”
“好歹我也是靠着自己的聰明才智和計謀,坐在了副手的位置上,你就不能稍微對我有點兒讚賞?”雲清冉臉色上有點兒尷尬,但是卻也是把耳朵伸出去,想要聽見骨冥騰和紅綾兩個人的對話。
這骨子裡的八卦血液是仍舊不能夠改變得,不管什麼時候,都是需要靠着偷聽來滿足自己的好奇心。從雲清冉和顏卿卿兩個人的角度,他們只能夠看着兩個人的嘴一張一合,似乎是在說些什麼、
紅綾的情緒很穩定,沒有任何的失態。而骨冥騰除了最開始臉色有點兒怔愣之外,倒是也平靜的意外。顏卿卿皺起眉頭,這跟自己想象的情節有點兒不對路啊。他們難道不應該是互相擁抱在一起,然後熱烈的親吻,彌補自己之前錯過的那些年嗎?
“不會是兩個人已經都放下了吧?”雲清冉在旁邊開口說了一句,可是顏卿卿卻擡手直接的朝着他的腦袋就暴打了一拳,惡狠狠地否決,說:“女人怎麼可能這麼容易就放棄自己心中的摯愛,除了是瘋了。”
不過,世界上真的有一種女人,是傻到家的生物。顏卿卿還沒有說完,就看見自己眼前出現的那一幕,她難以用任何的語言和表情來表示出自己當時的震驚,竟然真的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