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九如過電一般,快速想要抽回手,卻被蕭寒煜死死的抓住。
“你看到了……”他低啞而深沉的聲音,帶着一絲嘆息,無聲的低嘆。
“你……怎麼醒了”。如九詫異的說,明明,她加了安魂香的。
蕭寒煜輕輕摩挲着如九白嫩柔弱無骨的小手,戀戀不捨的說。“原本不想讓你看到,怕嚇到你,跟孩子。”蕭寒煜從牀上站起來,恢復了那清冷又桀驁不馴的表情。
滿世的繁華,都不如他臉上的落寞讓人矚目。
“其實……”如九想說,其實這個,也不是一定就治不好,相反,更加讓人擔憂的,其實是他被輻射過的身體。
“你想說,其實你不在意?呵呵,但是我在意……”蕭寒煜帶上面具,看着遠處窗外的星空,那片星空下,是一場讓他永遠也忘不掉的噩夢,水銀的灌注,崩塌的山峰,無休止的黑暗,噬人的孤獨……一切的一切,他都不想再回想。
他也知道,自己的身子,恐怕將不久於人世,他怕,那時,更徒增如九的傷悲。
“只爲這一點疤痕,你就喪失了信心了麼?你就甘心丟棄你守護的國家和臣民麼?”如九正視着蕭寒煜,厲聲說。
“呵呵,蕭國,五弟守護的也很好。”蕭寒煜揹負着手,站在牀前,赤壁山頂的風,吹的他長髮獵獵,好像風再大一些,就能把他吹走。
“你就這樣,自暴自棄了嗎?那麼多年征戰沙場、出生入死你都不怕,在那墓穴之中遇到那麼多詭譎的東西你都不怕,就如九面貌上受了些傷,你就自慚形愧、自暴自棄了?!”如九繼續說。
“我……累了。”蕭寒煜輕聲說。他的目光,看着蕭國的方向。蕭國,自己是他牽掛的家鄉,但是有五弟掌管,他也並不擔憂,畢竟他本來就想傳位給蕭逸軒的。他擔憂的,也並不是他臉上的疤痕。他擔心的,是他搖搖欲墜的身體,與其給如九新的期待和夢想,等到自己不久之日大限所致,讓如九再一次撕心裂肺失去他一次,還不如從開始,便不給她希望。蕭寒煜嘆氣一聲,“只要你不再傷心,我便知足了。你和孩子,只要好好的……”
“你這是在交代後事麼?”如九一下走到蕭寒煜一定身前,緊緊盯着他的眸子,直指他內心深處。
蕭寒煜苦笑一聲,如九這個丫頭,永遠是這麼直愣愣的,說話毫無轉寰的餘地。他低下頭,再次看着如九光潔的額頭,伸手愛戀的摸上去,整理着她額前的碎髮,卻緊緊抑制住自己想要擁抱親吻她的衝動。
“好!你既然這麼自暴自棄,那你便走吧!我沒心情每天像個老媽子一樣,寬解你水晶般的自尊!”如九狠狠心,背轉過身子,不再看蕭寒煜深情的目光,一行清淚卻沿着眼角滑下。
“……”蕭寒煜心中一顫,這樣也好,自己孤孤單單的死去,也省得她擔心。自己原本,就不想給她希望再讓她失望一次……
“好。你保重……”蕭寒煜依依不捨的看着如九倔強而決絕的背影,長嘆一聲,然後轉身,緩緩消失在夜色中。
“你!”如九轉過身,看到蕭寒煜消失了的身影,氣的直跺腳!這個傢伙,這是視死如歸,準備找個沒人的地方,把自己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