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嫣與小月各自喝着水,門簾裡面便傳來一道有些虛弱的女聲,“是家裡來了客人了?海玉,你怎麼不請客人進來?”
海玉聽到這聲音之後稍稍躊躇,之後便有些勉強的請了夏嫣與小月進去,從海玉撩起的門簾穿過,裡面這房間更顯的昏暗。
海玉的弟弟站在牀邊,正眨巴着眼睛認真打量夏嫣與小月,而且他看的最多的是小月。
牀上躺着一位兩鬢添了銀絲的婦人,模樣與海玉和小男孩很是相像,應該便是海玉的母親。
“冒昧打擾,還請夫人不要見怪!”
夏嫣笑着與這夫人行了個晚輩禮,小月也跟着行禮。海玉的母親一個勁的打量着小月,倒是讓小月跟海玉兩人都覺得不好意思。
“兩位與我家海玉是朋友?之前倒是沒有聽這丫頭提起過。”
“娘,您就別瞎打聽了,這位姑娘是我們繡坊的新老闆。呃,他,他是老闆的侍衛。”
也許海玉自己都沒發現,當她介紹起小月的時候,從她臉上可以看到的是不可抑的紅暈與嬌羞。
海玉的孃親比他們這些小年輕癡長了二十年,而夏嫣也是個人精,當然一眼就看出海玉與小月皆是喜歡對方了,不過她們什麼都沒說,表情淡淡,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現。
“原來這位姑娘還是位小老闆?海玉可是在繡房犯了什麼錯了?”
一聽夏嫣的身份,這婦人立刻緊張起來,她咳嗽着撩起身上的被子準備下地,卻被海玉撲上去一把給攔了下來。
“娘,您這是做什麼?海玉沒有做錯什麼,爹爹教女兒的話女兒一直記着,片刻都不敢忘,又怎會做錯事?”
“夫人,您真的誤會海玉了,我之所以過來是因爲想培養她做繡坊的管事,順便爲我家這實心眼的侍衛牽牽紅線。夫人,您看我這侍衛怎麼樣?雖然他是侍衛,可我家的侍衛可比別人家的主子還要有本事的!”
夏嫣說的話真的是讓海玉和小月無地自容了,而那婦人更是沒想到夏嫣說話會這麼直接,當即不知該說什麼纔好了。
“姑娘,你又來?”
“嫣主子,你這”
“怎麼?難道你們不喜歡彼此?那看來我倒是多事了?算了,你們兩的事你們自己看着辦吧,我是懶得管了。唉?對了,這個時間海玉的爹不是該回來了麼?怎麼沒見到先生?”
之所以問這話是因爲進門之前她發現了海玉的異樣,想來她家裡一定是遭到了什麼變故,而她父親很有可能是出了大事。
果然,當夏嫣拋出這個問題之後這一家子的表情都變了,海玉的母親更是一瞬間呆滯而後俯身哭泣。
海玉的弟弟站在牀邊,倔強的看着夏嫣,眼中雖含着眼淚卻是不肯讓那淚掉下來。
“我猜你們家中一定遭到什麼變故,你們若是信得過我可以與我說情事情,只要是我能幫的定不會坐視不理。”
小月也立刻變得正色起來,他看着海玉的泫然欲泣的小臉,心中突然就有些沉悶。
海玉一家子的悲傷讓夏嫣看的難受極了,她雖然與海玉認識才不過半日,但是她卻知道這個姑娘一定是個好女孩,她想幫她。
從悲傷中找回自己的聲音,海玉哽咽着道,“沒用了,父親已經被人害死,就算幫父親洗清了冤屈他也回不來了,況且那家人權勢頗大,姑娘沒必要爲了我家的事把自己搭上。”
“是啊,姑娘的好意我們心領了,不過你還是不要趟這趟渾水的好啊。”
“若我說我一定比你們的仇人權大勢大呢?你們放心,我是生意人,不會讓自己失利的。”
“是,只要是我們家嫣主子打定主意幫你們,那便一定會還你們一個清白的,你們不用怕我們被連累,我們是不會有事的。”
小月也幫忙勸道,他看着海月的眼神有絲絲柔情,看得出來他是有些心疼海玉。
“既然姑娘一定要問那海玉便將事情說與姑娘聽,聽完你們再決定要不要插手此事。父親之前是被兵部尚書聘請去爲他府中三位公子授課的,可一月前刑部尚書的三公子不知怎麼的就在課堂上猝死,之後父親就被按上殺人的罪名,硬是被屈打成招慘死在獄中!“
“我家老爺是被冤枉的,他生性善良,做什麼都怕佔了人家的便宜,他不可能害人家的兒子,他更沒理由害那家的小少爺啊!”
夏嫣聽完之後便輕擰眉頭問道,“你們此前可曾聽先生說起這三少爺的身子不好?”
“從未聽父親提起這事。”
“是啊,夫君向來都是說這兵部尚書府裡的三位公子一個賽一個的頑皮,着實不怎麼聽話,不好教。”
海玉的母親回憶的一下又道,“發生這事情的前一天夫君還說過那大少爺與二少爺就像突然變了個人一樣,竟然在課堂上不再調皮搗蛋,反而很認真的讀書。夫君當時還以爲是那兩位頑劣的少爺突然醒悟過來了,還開心的與我說了好多次,可等夫君出事之後我才覺得這事情不對勁!”
事情當然是有貓膩的,這樣看來這貓膩還不小,海玉的爹一定是被當作替死鬼背了這個黑鍋。
夏嫣姑娘此時的心情很不好,雖然知道這大麒的江山已經亂的一發不可收拾,但是兵部尚書身居高位,竟然這般視人命如草芥。
他不可能不疑心自己兒子的死因,但他竟然選擇錯拿無辜的海玉爹開刀都沒有深究這兇手的身份,怕是他早就知曉兇手的身份了!
而且依着海玉孃親方纔的講訴,兇手極有可能是他們自己府上的,最有可能的是大宅中爭寵的戲碼。
當即夏嫣也沒有多說什麼,直接用強硬的態度命令海玉與她的家人收拾東西與她一道去了小月府上。
在與她們說話當中夏嫣已經瞧出海玉孃的身體已經是強弩之末,要是她不接受任何治療的話,恐怕多則一月,少則半月便會撒手人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