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步三磨蹭地走着,心情無比沉重。
之前的十三位夫子不是長得歪瓜裂棗,就是膀大腰圓像頭熊,好不容易有個眉清目秀的,還是個年過半百的老頭,難得蒼天有眼,給我送來個劍眉星目、玉樹臨風的再世潘安,還讓我給不開眼地得罪了!
怎麼辦?這可怎麼辦?我可不想放着這麼個人見不走、鳥見不飛、惡狗見了都張不開嘴的美人夫子在家裡發黴啊!要是白朮夫子一怒之下甩手離去,那我豈不是要天天面對阮郎歸那個混賬東西了!
不行不行,得趕緊想個招,怎麼也不能讓白朮夫子就這麼走了,我必須要留下他!
我想了許久,終於想出來個絕妙的好主意:負荊請罪!
進了松鶴堂,給太爺爺請了安,將六十六叔放出來之後,我調整了一下心緒,就去給白朮負荊請罪。
我磨着七爺爺討了十萬兩銀票,又開了庫房倒騰半天,翻出來一套和田翠玉製作的夜光酒器,一把鴛鴦轉心壺配四個鴛鴦海棠杯,這才心滿意足地抱着走了。
我一回房,就尋了個小葉紫檀雕成龍鳳呈祥樣式的精緻匣子,將銀票裝進去,吩咐丫環小螃蟹整一桌酒菜,往大院中亭子裡一擺,便親自去請白朮。
我先透過雕花窗櫺往內室瞄了一眼,只見白朮正坐在書案前畫畫,我走過去敲門,門裡很快就傳來了白朮低沉輕柔的嗓音:“門沒鎖,進來吧。”
我推門進去,尷尬地笑笑:“夫子,心肝來請罪了。”
白朮淡然一笑:“無妨。”
我急了,漲紅了臉,認真又誠懇:“夫子,我真的是來請罪的!夫子對不起,我今天早上不是有意冒犯你的,我……”
白朮又是淡然一笑:“無妨。”
我頓時垮了臉,嘆口氣,悶悶道:“夫子果然不肯原諒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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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朮笑得雲淡風輕:“既未生氣,又何來原諒之說?”
白朮越說沒生氣,我越是忐忑,訕訕地耷拉着腦袋,撅着嘴撒嬌:“夫子,您大人有大量,不要跟我一般見識啦!人家才十四歲,還是個孩子呢!您就當我胡說八道,別往心裡去嘛!”
白朮嘆口氣,眼裡有些無奈。
聽見白朮嘆氣,我越發鬱悶了,眼珠子一轉,強憋出一層霧氣,再擡起頭時,已是一副眼淚汪汪的小可憐樣兒:“夫子,心肝真的知道錯了,您要是再不原諒人家,人家就、就、就……”
白朮淡笑着反問:“就怎樣?”
我嘴一扁,眼淚刷的一下掉了出來,毫無預兆地在他面前哭得如喪考妣。
“嗚嗚……夫子生氣了……夫子不理心肝了……嗚哇……心肝不要活了……嗚嗚……嗚哇……我、我以死謝罪!”我嚎啕大哭,嘴裡說着以死謝罪,身子卻一動不動。
白朮見狀,淡淡地一挑眉,斂去眸中笑意,淡定地扶額看書。
我嚎了半天,沒見白朮有什麼反應,一擡眼,卻見他手持書卷,淡定從容,一股儒雅之氣撲面而來,立時忘了哭,呆呆地走上前,問道:“夫子,你看書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