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番話說下來,面不發紅氣不發喘,連個停頓都沒打,馬屁拍得順溜無比。
其實我內心的真實想法是……這誰家爹媽啊,起名兒這般不走心!起個詞牌名兒附庸風雅我可以理解,好歹叫個“水龍吟”“蘇幕遮”“鳳棲梧”啥的,居然就叫“阮郎歸”!
但是,人長得俊,叫啥名兒都好聽,阮郎歸就阮郎歸吧!
那人笑得越發溫柔:“哦?想不到在心肝眼裡,在下竟是如此出色呢!”
“是呀!是呀!”我腆着一張燦爛得如同九月怒放的菊花一般的笑臉湊了上去,討好道,“夫子,你打算教我什麼呢?”
那人笑得比春水還要柔上三分:“心肝想學什麼?”
“唔……只要是夫子教的,我都學!”我有些受不了他彷彿能夠勾魂攝魄的笑,眼裡桃花氾濫,紅心一波一波地往外涌,就差沒在腦門子上顯現出“花癡”兩個桃紅大字了。
驀地,一道低沉而張揚的聲音傳來,打斷了我與新任美人夫子套近乎的興致。
“喲,本夫子的第一位學生還蠻聽話的嘛!”
我聞聲望去,那人正巧望過來,兩道視線一接觸,頓時,天雷勾地火,我倆都炸了毛,不約而同地跳着腳大叫起來。
居然是那個大蔥!那個跟我苦大仇深的大蔥!他臉上還掛着隱隱的傷痕呢!
那貨抖着一隻抽風的手,指着我的鼻尖,鬱悶道:“你就是心肝?”
我一巴掌拍開他的手,回以更鬱悶的叫聲:“你也是夫子?”
那貨聞言,立時得意起來,“嘩啦”一聲展開手中摺扇,故作風流地扇了兩下,傲然道:“哼哼,沒想到吧,死丫頭,這回看你還能不能囂張得起來!”
我頓時怒了,居然有人找上門來指着我的鼻子吆五喝六的!也不看看辛家是誰的地盤!
我冷哼一聲,鄙夷地用鼻孔看他:“你就是神威老將軍家那個不爭氣的嫡孫吧!你爹孃沒教你人窮就要多讀書嗎?一把年紀了不學好,還要拿你爺爺的棺材本進我辛家大門沾仙氣兒!嘖嘖,我要是你,老早就一頭扎進夜壺裡淹死自個兒得了!叫什麼來着,白朮是吧,難怪穿着一身寡婦白,你又不用嫁老公,穿着寡婦白給誰守喪啊!就你還想怎麼着我?信不信姑奶奶隨時扔出去你!”
我這一通尖酸刻薄的痛罵下來,仍是面不發紅氣不發喘,連個停頓都沒打,只是罵完卻覺得有點不對勁了。
爲什麼這個穿着一身寡婦白的傢伙愣頭愣腦的一副中了邪的樣子?而我的親親青衣美夫子的臉色卻古怪得出奇?
誰料,那貨摺扇一合,一個白眼丟了過去:“喂,死丫頭,你罵罵咧咧的說什麼呢,什麼白朮?爺叫阮郎歸!‘欲將沉醉換悲涼,清歌莫斷腸’的阮郎歸!”
我傻眼了,呆呆地看着他,這小子一臉鄙夷,不像是說謊的樣子,那麼……
我的視線移到青衣氣質美夫子臉上,他的臉色很古怪,很複雜,用三個簡潔明瞭的字眼形容,那就是……很不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