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的是,再次相見,竟然會是兵戎相見。
段子非擡眸掃過,面前那近萬名官兵,將他們的去路斷了個乾脆。身後那幾人更是清楚,他們就算有再大的本事,也沒辦法在經過一夜的激戰後,還能從這一萬人手中逃脫。
“你走不掉的。”
段蕭祁高坐在馬上,冷冷的開口,目光始終似刀般鋒利,嚴叄、嚴肆、嚴伍跟在兩邊。
段子非斂下眸,口氣淡漠如初,“你們就這樣容不下我嗎?”
“就算今天不是我,換作別人,依然不會放過你。”段蕭祁面無表情的說,“子非,你應該比誰都清楚,父皇一死,你是斷然不能留在這世上的。”
“嗯,”他輕輕頜首,側過頭,對身後幾人吩咐一聲,“不管發生什麼事,帶着她先走。”
“閣主……”
段子非回過頭,迅速調動起周身的內力,衣袂被風吹得揚起,且四周的風越來越猛烈,“消失!”
他低喝了一聲之後,倏地對準兩邊的揮出一掌。只覺得一陣地動山搖之後,數不清的石塊從山下滾落下來,塵土石碴滿天飛,迫使對面的官兵出現小小的騷亂。
幾人心裡有數,這是閣主給他們製造的機會。無痕眸一凜,回身,“保護姑娘,我們馬上離開!”
無言和無風不甘的回頭看一眼,咬咬牙,也跟了上去,“我們快走!”
聽到外面的震動聲,曉曉一骨碌爬了起來,“發生什麼事了?”馬車裡,早就沒了子非的影子,她急了,“子非?”掀開簾子就要下去,無霜和無水及時跳了上來,“姑娘,現在不能出去。”
“告訴我,發生什麼事了?”曉曉擰緊眉,從窗戶往外望,當她看到漫天黃沙中的那道身影時,雙眸倏然瞪大,“子非!”
段子非仿若泰山般,穩穩的站在那裡,一汪碧泉似的眸,寵辱不驚的注視着迎面飛來的身影。
段蕭祁深知,如果不在短時間內擊敗他,待君無閣的那些高手一到,他不可能再有機會的。
“四哥,得罪了。”
段子非,無論何時何地,始終都是心如止水,波瀾不驚。即便下一刻就要見了血星兒,他仍是刀光劍影中,唯一的另類。
焦急的看着交上手的兩個人,馬車卻是越跑越快。這時,小天跑了過來,跳上她的肩頭,在她耳邊小聲的說,“前面有危險!”
曉曉倏然一震,迅速回過頭,“無霜,你先去前面看一下!”
“是,姑娘。”無霜即刻撩簾跳下去。
還不等她探回消息,就聽馬匹一陣嘶鳴,接着猛地停下來,無水眼明手快,及時拉住曉曉纔沒讓她竄出馬車。
無水立即掀開簾子,看到外面的情景時,嬌容登時暗淡幾分,目光若有似無的對上對面的某一人。張御同樣是一臉的複雜,望着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段奕沉如王者般,神情悠哉愜意的坐在馬上,白衣飄飄,俊容邪魅入骨,身後是近百名侍衛,清一色的勁裝,目光如炬,英姿颯爽。
目光與曉曉交匯時,一抹顫動掠過眸底,隨即被他很好的掩藏起來。飛揚的塵沙,似在兩人間隔了層薄薄的面紗,勾起雙脣,玩味淺笑,風華妖孽得驚豔世人。
曉曉收回目光,前前後後早就想通是怎麼一回事了。她冷靜的走下馬車,無水等人立即緊緊護在她身邊。
“你和段蕭祁,是想置子非於死地吧。” 擡眸,冷豔淡漠得好像換了一個人。
段奕沉兩頰的笑意加深,好像這一切對他來說,不過是場有趣的狩獵遊戲。他擡手揉了揉眉梢,犀利的眸光透過指間縫隙直直射向她,有點陰沉,有點孤傲,維持着被她傷至體無完膚的自尊。
“呵呵,”他輕笑出聲,斂眸,沉穩得不似一貫的他,“也許,我們應該感謝七弟纔對,若不是他,恐怕卿瀾朝早就在爭權奪勢的內訌中瓦解,怎麼可能像現在一樣矛頭一致對外?”
曉曉挑了挑眉,“拿他當炮灰?”隨即搖頭失笑,“子非不是任你們隨便算計的人,你們這樣做,也是將自己逼到了絕路。”
“哦?你就這麼相信他?四哥帶的那一萬兵就夠他一人對付的了,縱是三頭六臂,也休想逃得掉。”段奕沉笑得更蠱惑了,可袖中雙手卻攥得緊緊的。下顎微微揚起,慵懶的眸半闔着,“盈盈,現在過來這邊,還來得及。”
曉曉笑得清雅動人,“除了他的身邊,我哪都不會去。”
他似笑非笑,笑容中夾雜着冷若寒霜的殘佞。輕輕的,他擡起手。
張御偷偷睨了眼對面的無水,眉頭糾結成了一線,咬緊牙,雙腿一夾馬腹,帶領身後的勁裝侍衛衝了上去。無言等人奮不顧身的擋在了曉曉身前,神色凜然不容侵犯。
曉曉站在他們身後,沒有一絲的畏縮,掃過段奕沉一眼,退後幾步。對着懷裡的小天說,“小天,你的靈力能一次對付這麼多人嗎?”
小天倒也乾脆,“不能。”雖說是非人類的守護靈,可還真有點丟人,除了開個門撬個鎖,查個人找條路這樣簡單的事情外,再過份使用靈力,就會像上次那樣九死一生。
“好,”曉曉目光堅韌,斬釘截鐵道,“我試着召喚銀狼和黑豹,你將我的召喚放大、擴散!”她學藝不精,不能像師傅那樣,只得通過小天的幫忙了。
小天點頭,做好了隨時使用靈力的準備。
對面,段奕沉盯緊曉曉,看到她像在跟某人說話,狐疑的咪起眸,倏地起身飛向這邊。
曉曉立即集中所有精神,雙脣蠕動着。小天的爪子飛快變幻着,將她的聲音傳至很遠……
眼見段奕沉就要近身,離曉曉最近的無水斷然飛身上前攔下他。段奕沉眸光一冷,朝着她就推出數掌。一邊的張御始終都將注意力集中在她身上,見她跟主子對上了,大驚失色,“該死,她是不是不要命了?!”他想也不想的也衝了上去,擋在段奕沉身前,“王爺,讓屬下對付她!”說罷,硬是接下無水的攻勢,逼着她退到一邊,急道,“你不是王爺的對手!不要跟他硬碰硬!”
“那又怎樣?”無水眉頭一擰,根本不把他的勸告放在心上,即便對着有過交集的他,出招也毫不留情,“我們君無閣的人還從沒怕過誰!別忘了,咱們可是各爲其主,有能耐就使出來吧!”
“你……”張御又氣又急,不知道怎麼才能罵醒這個女人!這已經是場沒有懸念的較量了,四王爺帶來了一萬兵馬,那就是想全部殲滅他們。而王爺帶的這一百人,也是他最強悍的精銳部下。他想方設法的救她都來不及,她可倒好,竟然自己往刀口上撞!他算是看出來了,如果不能制住這個女人,她一定還會不知死活的往前衝。
“好!”他一咬牙,“那就試試吧!”
無水緊抿着脣,一句廢話沒有,招招狠決。
眼見段奕沉朝自己走來,曉曉的眉越攏越緊,不停朝後退去。
段奕沉一笑,妖冶明豔,“盈盈,就算你的心已經在別的男人身上,我也不會把你送給他!”
曉曉冷笑,“可惜,即便那樣,我也不會再回過頭來愛你。”
“呵呵,我不介意。”段奕沉已經將她逼至車身,朝她探出手,剛要觸到,只聽一聲低嚎響在頭頂。接着,一匹銀灰色的狼,直接越過車頂,落在他身後,爪子一着地,轉身就朝他撲來,動作一氣呵成。
段奕沉愣了下,臉色微寒,側身避開,對着它就一掌拍下去。可不曾想,自旁邊又竄出一隻黑豹,一狼一豹,配合默契,左右夾攻。竟能靈巧避開他的攻勢,根本就不像是普通的野獸,這讓段奕沉着實驚訝不已。難道,這就是官本倉昨夜私自出兵未能得逞的原因?
曉曉趁機鑽到了馬車底,朝着來時的路爬了出去,起身邁開大步就跑。遠遠的,能看到被馬匹踐起的塵土,似乎正在朝這邊奔來。
“小心!”懷裡的小天剛發出驚呼,就見一隻利箭直射而來。小天倏地衝出來,張嘴就咬住箭身,然後落到地上。
可下一瞬,越來越多的箭,從兩邊的半山腰雨點般落下,曉曉咬緊牙,順勢滾到地上。就在此時,段奕沉飛身而至,擋在她跟前,攔下所有的箭。隨即,回身就要摟起她,“走!”
“我不要跟你走!這些都是你安排的,你何必又要在這會假惺惺的?!”曉曉想要推開他,右手卻被他死死的攥住。段奕沉目光陰鷙,冷冷的說,“你以爲,想要段子非命的人,只有我們嗎?”
曉曉倏然一怔,“什麼意思?”
段奕沉只是冷笑,強悍的將她扯過來,手攬上她的腰,“這裡太危險了,你必須馬上跟我離開!”
“不!”曉曉堅決的大喊,“即便是全天下的人都要他的命又怎麼樣?就算是死,我也要跟子非死在一起!”
段奕沉的冷硬維持不了片刻,她的決絕在他心底掀起軒然大波,他緊緊盯視着她,眸中嗜血的戾色愈發明顯,嘴邊的笑也愈發妖冶,“想跟他死在一起?呵呵,盈盈,你最好打消這個念頭,只要有我在的一天,你都休想!除非,我死。”
說罷,他擡起眸,盯向不遠處越縮越小的包圍圈,“不然,你們只能陰陽相隔……永遠都別想再見面!”
注意到那邊,人影竄動,馬蹄亂踏,早就已經看不到了子非的身影。子非內力消耗過大,要怎樣獨自面對千軍萬馬?曉曉的心慢慢的,一點點下沉,那種要失去他的恐慌,無時無刻不在凌遲着她的堅強的意志。
她不能失去……
不能……
漸漸,她的目光冷卻,雙眸驟然泛起了異樣的色澤,像宇宙的星海涌動,又像深海里的漩渦。段奕沉詫異的蹙下眉頭,盯着她的瞬間,感覺靈魂差點就要被吸噬進去似的。
一邊的小天看到這樣的曉曉,呆呆的愣了住。
她的眼睛……
小天倏地想起什麼,轉身就跑了開。
段奕沉不可置信的瞪着曉曉漸變的瞳仁,畫面看上去十分詭異。
倏地,雙眸的異樣迅速退去,晶瑩的目光覆上驚喜,“子非!”
段奕沉全身一震,慢慢的,轉過頭。
段子非寬大的衣袍隨風微微浮動幾下,淡如止水的目光,鎖住曉曉,嘴角隱隱翹起,朝她伸出了手。
曉曉笑着就要奔過去,突然臉色大變,“子非,小心!”
身後,是萬箭齊發。
段蕭祁站在萬軍之首,冷酷的目光直視那裡的三人,身後嚴叄慎重道,“王爺,六王爺和林姑娘還在那裡……”
“所以,這纔是唯一的機會。”
望向曉曉,他慢慢垂下眸。
她根本就不是他的默盈……
他早就知道。
右臂不自然的垂着,血順着指尖不停滴落……
“該死!”段奕沉來不及多想,上前撲倒曉曉,將她護在身下,擡頭怒視着對面,段蕭祁打得什麼主意,他心裡清楚的很。他可以允許他將自己算計在內,但是,卻絕不能原諒他拿她做賭注!
段子非頭都沒回,長袍倏地揚起,全身散發出類似罡氣的強悍氣息,在他的四周形成一堵無形的氣牆。箭在距離他不到一丈的距離,竟然全都落在地上。
“閣主!!!”另一邊的無言等人,看到這情景,全都瘋了似的拼命砍殺,恨不得能立即衝過來替他擋箭。
“帶她走。”段子非面容沉靜,強大的內力正源源不絕的衝出體內。明處的,暗處的敵人,都在虎視眈眈,目的無非只有一個,置他於死地。他可以撇開一切,卻不能讓她涉險。
“不!我不走!”曉曉拼命的要推開段奕沉,朝他爬去,手指摳在地上,磨出了血,“我說過,我不會再離開你,哪怕是死,我也不會……”
段子非低眸,目光柔和的望着她,嘴邊泛起淡淡的笑意,“我不會讓你死。”
數不清的箭,夾着犀利的風聲呼嘯而至,卻被氣牆彈開。只有段奕沉才能看出,那些箭在一點點逼近……
“我不要,我不要,你沒權決定我的生死!”曉曉雙手胡亂的抓着,“子非……子非……跟我走,跟我一起走!否則……否則,我就死給你看!”
段子非仍然溫和的望着她,卻是搖搖頭,隨即,看向段奕沉,“帶她走。”
邪魅的容顏被複雜覆蓋,長眸落在曉曉身上。
她的哭聲,讓他的心都跟着疼。
縱然再摞狠話,再妄想得到她,他仍是見不得她傷心!他早就知道,他愛她的心,恐怕連自己都無法估量。
倏地咬緊牙,擡眸,“你帶她走,我來擋!四哥還不至在衆目睽睽之下,刻意置我於死地。”
話雖如此,可他清楚得很,不過就是自欺欺人。段蕭祁一心只想得到皇位,處心積慮了這麼久,怎能放過除掉他這個眼中釘的機會?所謂聯手對付段子非,其實,他纔是最終的贏家。
“你擋不住。”段子非清淡的口氣,絲毫沒有嘲弄的意味,不過是在冷靜的陳述一個事實。
段奕沉咪緊雙眸,這是第二次,他爲救她而拜託自己!可恨的是,他可以無視生死,在她心底充當一輩子的英雄,而自己呢?
無能爲力。
呵呵,多麼諷刺啊!
他唯一一次想要成全的時候,卻無能爲力!
感覺到他的內力愈漸薄弱,擡眸,看到他嘴角淌下的鮮血時,段奕沉眸光一凜,抓起地上的曉曉就要走。
“不要……不要……求求你,把我留下來……”曉曉哭求的抓着他的衣襟,“我不能丟下子非一個人,他會死的……我求你!讓我留下跟他一起!”
段奕沉別開眼眸,掩住那裡的心疼,提氣,施展輕功,躍上半空。
眼見自己跟子非間的距離拉開,曉曉聲嘶力竭的喊聲,穿透在箭雨間,“段子非!你是個膽小鬼!你沒膽子許我一生一世!沒膽子帶我一起去來世!!!”
段子非默默的斂下眸,倏爾一笑,霎時,天地都爲之失色。
“我真的做不到。”
慢慢的,他閉上眼睛,僅存的最後一絲內力迅速調動起……
一聲巨響之後,面前的山體轟然搖晃下,接着,大塊大塊的巨石落下來……
“子非!!!
“閣主!!!”
君無閣的人衝了過去,儘管與對面的官兵只隔着這個石堆,他們不管不顧的衝上前,拼命的挖着那裡的石頭。
“閣主……你在哪?等等,我們來救你了……”
“閣主……堅持會,再堅持會……”
曉曉呆愣幾秒,倏地抓緊段奕沉,“子非呢?子非呢?他怎麼不見了?告訴我,他在哪裡?!”
“盈盈……”段奕沉蹙緊濃眉,握住她的手,咬牙,終是說出來,“他死了。”
曉曉猛然推開他,兩眼瞪得大大的,空洞,無措,瘋狂……她邊退邊搖頭,“不,子非不會死,你們都是騙子,我不相信,他不會死!”
茫然的轉了幾圈,急切的四下尋找着,“子非,你在哪?出來啊,快出來!這些人好可怕,他們想要害你……子非!快出來啊!我們走,我們回雁國去……我們再也不出來了……子非!子非!!”
段奕沉眸中的疼惜濃至不散,走過去,板過她的肩,“盈盈,你冷靜點,這裡隨時都有危險,我們要馬上離開!”
“不要碰我!”曉曉怒吼一聲,猛地將他推出老遠,“兇手,你們都是兇手!”她轉過身,看着那些正在重整隊伍的官兵,霧氣縈繞的眸,充滿憎恨,“兇手……都是些兇手……”
她動也不動的站在原地,之前那股異樣的變化,又在她的眸中閃現,較之前更加猛烈,狂飆。她的雙脣無聲的蠕動着,一絲狠決劃過眸底。
片刻後,從四面八方,突然出現大批的獸類,猙獰恐怖的模樣,就像來自煉獄的猛獸。陸陸續續的衝出來,直驚得那些戰馬失控,不是狂奔,就是原地揚起蹄子嘶鳴着,官兵們更是嚇傻了眼,軍隊頓時亂成一團。
這時,空中隱隱傳來尖銳的嘯聲,先是幾隻,再是幾十只,最後是幾百只、上千只的雄鷹在高空盤旋着。
所有人都被眼前驚悚的奇觀驚呆了,段奕沉突然回頭,驚奇的盯着曉曉。
這些東西……是她召喚來的?!
“兇手……”曉曉喃喃的重複着,倏地,眸光一寒——
像似得到了某種命令,野獸們露出了獠牙,朝着段蕭祁的軍隊就衝過去,不管是人是馬,兇猛的撕咬着。慘叫聲,不絕於耳,那些人想逃卻根本沒有出路,不是被同伴撞倒就是失控得胡亂揮舞刀劍,將旁邊的同伴誤傷誤殺。僥倖能逃過過野獸之口的,卻被急速俯衝下來的鷹啄瞎了雙眼……
段蕭祁不斷斬殺着瘋狂的野獸,嚴叄、嚴肆、嚴伍護在他身邊,“王爺!這些畜牲太詭異了!我們不能再繼續留在這兒,請王爺後退!”
段蕭祁全身是血,分不清是自己的還是那些畜牲的。縱使征戰沙場幾年,他也從沒看過這樣的人間慘劇。到處都是人的殘肢,腸子、內臟、頭顱……衝破喉嚨的慘叫聲,早就沒了求救的**,而是發自心底的絕望。
“兇手……通通都該死……”曉曉目光僵直,始終在重複着這句話,臉色越來越蒼白,嘴脣泛紫。漸漸,自她的眼睛、鼻口耳都淌下鮮血……
段奕沉回過神,看到曉曉的樣子,猛然一驚,衝過去搖晃着她的肩,“盈盈!住手!快停下!”
曉曉仍然盯住那裡,嘴角的血越來越多,兩眼也變成恐怖的血紅色,全身都在顫抖着。
“該死!”雖然搞不清原因,但段奕沉很清楚,如果她再繼續下去,會嚴重傷害到自己!
“盈盈!停下!聽到沒有?!”
“兇手……都、都該死……”她的身子開始搖搖晃晃,眼神也變得迷離,失去焦距。終於,她再也支撐不住的暈倒在他懷裡。
幾乎是同一時間,原本還在暴躁得怒吼撕咬的野獸,竟全都平靜下來。甚至在幾隻領頭的帶領下,全都按來時的路跑了回去,就連天上的雄鷹也在慢慢散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