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她的這個小動作自然逃不過奔水圓夫的眼。
奔水圓夫帶着她走回了自己的帳篷,他很隨意的坐了下來,“坐。”
桑微每次面對他的時候一直都有點拘緊,那是種她說不上來的感覺,聽到他讓她坐,她更緊張了,低着頭道,“屬下站着就好,不能壞了規距。”
“我是門主還是你是門主。”奔水圓夫淡聲反問她,那語氣令人猜不出他在想些什麼。
“當然您是……”桑微有點弱弱的回答。
“那就坐下,不要讓我說第二遍。”奔水圓夫打斷她。
桑微走到離他最遠的一個位置坐了下來,眼睛不敢看他,“謝門主。”
“說。”奔水圓夫掃了她一眼,見她竟然如此緊張,他不禁微皺眉,他有那麼可怕嗎?他記得她以前不是這樣的。
“王妃讓屬下來跟王爺說……說她孩子的事。”桑微只簡單的這樣說,因爲她知道,門主一定明白她說的話的意思。
果然,奔水圓夫沉默了起來,他的眼睛看向帳篷的門口,好像在思索什麼事。
見他半天不說,桑微擡眼瞧他,卻正好撞上了奔水圓夫的眼,她力持鎮定的沒有低下頭,也沒有撇開視線,就那樣望着他。
奔水圓夫也看出了她的緊張,也沒有點破她,只是微勾了下脣道,“還有別的嗎?”看來郭曉歡終於還是緊張了,真不知道冥這步棋是走對了還是走得有點過火了。
“王妃還要屬下回稟王的情況。”桑微如實的告訴他。
奔水圓夫點了下頭,掉開視線,莫名的丟了句話給她,“你跟他,很熟?”
“啊?”桑微有點摸不着頭腦的愣了下,她的腦袋轉了下,終於明白他問什麼了,點了點頭然後又搖了搖頭,“算是,其實也不算是。”她只簡單的說了下。
奔水圓夫看她的反應,再聽她說的話,覺得她說的其實像她說的那樣,只是多的不見的朋友,但是人家是不是這樣想就不得而知了。
桑微突然站了起來,“那門主沒別的事,屬下就先……”
“你不是要帶王的消息回去嗎?”奔水圓夫好整以暇的問她,眼中飄過一抹思緒。
桑微有明白他要說什麼,整個人有點僵的站於那裡望着他。
其實她自己也搞不明白,爲什麼她會突然怕起他來了,以前的她哪會這樣,到底是爲什麼?
“你真的很怕我,以前你不會這樣。”奔水圓夫突而站了起來慢步踱到她的面前,“爲什麼?”
桑微屏着氣承受着他的高大身影帶給她的壓迫感,穩着聲音道,“您是門主,屬下怕你是應該的。”
這話桑微說了第二次,跟上次是一樣的回答。
奔水圓夫好像不甚滿意,微彎下身體與她平視,“我這樣你是不是更怕。”他不是在問她而是在述說一個事實。
確實,他這樣桑微會更加緊張得不行,她後退了兩步將屬於他的氣息挪離自己,“門主自有威嚴,屬下豈有不怕的道理。”
奔水圓夫站直了身冷淡的轉身,眼中的深思很明顯,“行了,你先回去。”
“可是……”桑微還想說什麼,奔水圓夫轉回身看她。
“飛鴿傳書。”他只簡單的說了四個字沒再說了,然後越過她走出了帳篷。
桑微只好也跟着走出帳篷,準備離開這裡。
殘越將軍看着與自己同樣有着一頭金髮,一雙藍眼的章子楓,忍不住走上前上下打量着他,感覺他有點眼熟。
“你……”章子楓也同樣是驚訝的看着他,因爲殘越將軍戴着的是軍帽看不清他的全貌,但藍眼卻是很清楚。
“你認識波爾多·涅夫?”殘越將軍幾乎是脫口而出的問他。
章子楓的心微震,不由得道,“您怎麼認得家父?”他與家父是什麼關係?
“……聽說。”殘越將軍聽到他的話之後心中一陣翻騰,之後很快的平靜了下來只淡淡的說了這兩個字。
“聽誰說?”章子楓急問他。
“……很高興看到你,軍務繁忙不好意思。”殘越將軍不想多說的轉身離開了。
章子楓並沒有將他叫住,而是深思的看着他離去的北影。
穿着軍裝的殘越很威武,身爲大將軍的他一身威嚴,在將士們的心中位置不低。
桑微正好這裡與殘越將軍相撞了一下,也許是太過於出神了,差點被殘越將軍撞倒了,幸好殘越將軍拉了她一下。
桑微只是跟他點了點頭,然後越過他就走了,殘越只是淡淡的看了她頭頂一眼就走了,也確實,桑微只到他的前胸。
桑微走到章子楓的身邊,見他望着殘越將軍的身影瞧,不由的一臉不解的伸手在他眼前揮了揮,“回神了。”
章子楓回神就見到她一手在他眼前晃,不由得微笑了下,伸手輕捏了下她的鼻子,“有點像小時候了。”
桑微似乎有點不習慣他所說的小時候了,頭部微微退後,一手輕輕揮開他的碰觸,“都成年了還這樣。”
章子楓對於她的動作沒作聲,掩飾着內心的失落,“要回去了嗎?”她可知他找了她多久?
桑微點了點頭,轉身往來的方向走,章子楓也跟了上去一起走。
“很好奇殘越將軍?”桑微問他,一張遠處飛來的葉子飄落於她發頂上。
章子楓點了下頭,“他叫殘越?”眼睛瞥到她閒頂上的葉子伸手幫她拿掉。
……
一道視線看着他們,直到消失。
夏侯冥正在與各位將軍們談論軍情。
奔水圓夫自帳篷門口走了進來,看到他們正在談論,也跟着走了過去加入討論。
“按照目前的情況我們要怎麼打?”一名將軍道。
“目前的情況並不是無利於我們,只是……那是皇上的軍隊呢,如果將他們一網打盡,那……”一名將軍望了眼夏侯冥。
“可是據探子來報,周邊的列國也跟着有動作了,只是目前爲止還沒有大動作,應該暫時不會加入到這場戰爭之中來。”
將士們都沉默了下來。
“其實這場仗根本不必我們打了,日後自然會有人替我們打。”奔水圓夫突而開口道。
衆人都望向他,夏侯冥也不解了,於是他對衆將士道,“殘越留下,你們就先回去,待商量好再同你們解說一遍。”
“是,屬下遵命。”衆人一下便退出了帳篷。
“你剛纔那話什麼意思?”殘越將軍出口問他。
“看這裡,還有這裡,再有這裡,”奔水圓夫一手點上了地圖上的三個位置,分別是巫馬國,皮多國,羅涅國。
“怎麼樣?”殘越又問他。
夏侯冥則沒出聲,他在思考着,而後他想明白了,便只是挑眉瞥了他一眼。
“虧你還是大將軍,這麼簡單連王都想明白了。”奔水圓夫故意損他。
殘越見他總一副欠扁的模樣真的很想揍他,但礙於王爺在場便沒作聲,忍了。
夏侯冥不想加入他們的‘爭鬥’中,走到一邊喝起茶來了。
“你想想,我們這麼大動作,他們肯定會虎視眈眈我們這塊肥肉……”
“明白了,不必再說。”殘越將軍打斷他,也跟着走到一邊休息去了。
夏侯冥則微勾下脣瞧了奔水圓夫一眼,繼而轉眼望向殘越。
奔水圓夫轉身一臉正色的望着夏侯冥,“你的王妃很關心你。”
夏侯冥很意外聽到這個消息,挑眉等着他講下去。確實,他聽到這個消息真的讓他很……高興,欣喜,特別是激動,原來她還是在乎他的。
一邊的殘越並不出聲,感覺這並不是他關心的話題,於是站了起來,“與我無關,王,屬下先離開了。”
“慢着,這當然跟你有關。”奔水圓夫阻止他離開,有點專門針對他的意味。
夏侯冥看了眼他們兩人只是抿脣,“她還說了什麼?”他現在最關心的就是這個。
奔水圓夫見殘越又重新坐了下來,才又轉眼去看夏侯冥,他在想着要不要將孩子的事跟他說,如果說了,那他下面的計劃會有點簡單化了,如果不說,那結果要是出了個萬一他怎麼對得他們夫婦?
那他就讓郭曉歡也嘗一下兩年前冥的滋味吧,這樣做,應該算是兩者之間的報復了吧?一人保守一樣,很公平。
“我有個計劃……”
‘碰一一’!
才說着,帳碰外面突然響起了巨大了爆炸聲,三人同時都望向了外面,緊接着便衝出了帳篷外,眼前的情景讓他們心驚!
只見平坦的黃土地上被炸出了一個洞來!
“快離開這裡!所有人全部離開這裡!”
率先反應過來的夏侯冥大聲喊着,他的表情神嚴肅並嚴厲,是不容任何違抗他的話。
所有將士聽到他的話都紛紛開始撤離這裡。
能讓夏侯冥說出這話的,非郭曉歡的功勞不可,曾經她說,每個人都有父母,都有親人,他們的生命不是用來爲打仗犧牲的。
他記住了,所以他在盡全力讓死亡減到最小。
這一聲炸響,他的警鐘己然響起,‘他’終於都將這個武器擺出來了!
人煙滾滾,爆炸聲不斷,有些撤離得遲的侍兵被炸得粉碎,不遠的前面迎來了敵方的侍兵,但他們同樣也被己方所炸,根本無法前進撕殺。
“撤!快撤!有多快跑多快!”
衆將士有些還牽了馬走,隊伍很快了離開了帳篷了範圍內,但是爆炸聲卻不斷。
生命遭到威脅,困境己然向他們逼近。
這一場戰爭己然成了奔水圓夫計劃中的助推,它帶來的後果是幸運的,也是悲哀的。
桑微與章子楓離開己有一大半的距離,卻突然聽聞遠處傳來驚人的巨響,她停下了策馬的動作,回頭望向黑煙籠罩着上空的遠處。
她的心一驚!
章子楓也同時停下望回頭,藍眸中同樣閃過驚愣。
“不行,我要回去,他們打起來了!”桑微急叫了出來,並策馬轉身。
“等一下!”章子楓拉住了她,“你回去能幫他們什麼?這些黑煙很明顯是敵方那邊的,你能做什麼?”
桑微安靜了下來,她靜靜的望着遠處的黑煙,她的心冷靜了下來,她剛纔看到黑煙的一剎那,整顆心都慌了,她在害怕。
可是她不知道在害怕什麼。
是的,她回去能幫得上什麼?她只會添亂而己,還是回去吧!
可是,她回去了怎麼跟曉歡交待?現在恐怕王爺都不知道是不是凶多吉少了,他們會往哪裡躲?
“那依你說,目前該如何是好?”桑微想不出辦法,只好轉眼問她。
章子楓見她冷靜了下來,轉眼再次望向那處黑煙始終不散,爆炸聲不絕於耳的遠處,道,“不如這樣,你回去安撫一下王妃,我前去探查一下。”
“可是……”他一個人行嗎?
“不用說了,其實我很想上去看一下,你一個人回去要小心點明白嗎?”章子楓叮囑她。他猶然想起了以前她的冒失樣。
桑微猶豫着沒有點頭,有點擔心,“你真的沒有問題嗎?”她不放心,如果他出了什麼事豈不是她害了他。
“沒事,快走吧!”章子楓催了她一聲,爲了不讓她再猶豫下去,他率先策馬往原先的路線走。
桑微看着他離去的瀟灑背影,心裡暗歎了一聲,接着重新調轉馬頭朝皇城去。
陵王府 思碧院
郭曉歡坐在房間內,一手捧着本書,一手端着杯水喝。
“小姐,你看,我這買了什麼回來?”小綠突然一臉興奮的走了進來,將手中的東西呈給郭曉歡看。
正在看書的郭曉歡聽到她比平常還要興奮的聲音,她不由得擡眼看她,以爲她撿到銀子了,才發現原來她手中拿着女紅的東西。
“小姐,你看。”小綠遞到她眼前。
郭曉歡只是瞥了眼便別開頭,“這有什麼好看的。”她又不會做。
“小姐,這可是給未來小世子做小衣服做小鞋子的東西啊,小姐不想親手做一兩套嗎?”小綠很高興的擺弄着那些布料。
啥?郭曉歡聽到她的話再次側目,望向她手中的東西,她忍不住伸手拿了過來,“這是給小孩子做衣服的東西?”她還以爲是要做大人的。
“對啊,等小世子出世就可以穿得上呢。”小綠點了點頭道。
郭曉歡見她一臉的興奮樣,不明白的人還以爲是她懷孕了呢。
郭曉歡低下頭仔細看着手中的東西,才發現她真的不懂這些小玩意,嘆了口氣將它放桌子上,沒說話。
小綠見她放桌子上一臉的懊惱,以爲她不喜歡這種樣式,便道,“小姐不喜歡這種是不是?那小綠再去買別的回來好了。”
“不是……”郭曉歡眼睛盯着桌子上金黃色的布料低語道,“我不會做女紅。”
“啊?”小綠聽到她的話有點不敢置信,現在這女子怎麼不會做女紅?連她都會了,雖然做得不怎麼好看。
郭曉歡瞥了她一眼,有點犯難,“你會嗎?教我?”她是很想學,反正現在也沒什麼事做,桑微也還沒有回來。
“教什麼?”一個聲音自門口傳了進來。
郭曉歡轉望去,她知道是誰,“怎麼來了。”
“無聊,就來走走了。”阮梓含微笑了下走進來。
這幾日她們兩個談了許多,覺得爲了一個男人都犧牲了太多,阮梓含也是真心表明,她其實很佩服郭曉歡,有膽量,有智慧,還有愛心。
當時郭曉歡也只是淡淡一笑視之。
阮梓含看到桌子上的布料,拿在手中翻看着,道,“姐姐要做小衣服嗎?”她正好也想做呢。
“是想做,可是不會女紅。”郭曉歡有點丟臉的說。郭香歡出自名門,居然她說不會女紅豈不笑掉別人的大牙?
果然,阮梓含一臉驚訝的擡眼看她,她以爲身爲莫太傅掌上明珠的郭香歡是什麼都會的,她連菜都會下廚了,這麼簡單的女紅都不會?
“不要這副表情看我了,我是不會。”郭曉歡無語道。
“簘夫人到一一!餘美人到一一!”
沒多久便看到簘夫人與餘美人進來了,當她們看到阮梓含也在裡面時,不由在心底驚訝了一番。
她們沒想到阮梓含也在這裡,她與王妃不是鬧翻了麼?阮梓含不是又變回了從前的樣子麼?
但現在她們看到的卻是很和睦的坐在一起說話,誰能告訴她們這是怎麼一回事?
郭曉歡與阮梓含兩人同時的望向房間的門口,果然看到了她們兩人,她們都正一臉驚訝的望着她們看。
阮梓含一臉困窘的微低下了頭不好意思面對她們。
“進來呀。”郭曉歡對愣在門口的簘夫人與餘美人道,“小綠,倒兩杯茶。”
小綠很快的倒了兩杯茶,然後退開一邊,待簘夫人與餘美人進來了之後便退出了房間在門外守着。
簘夫人與餘美人在另外兩張凳子上坐了下來,小心翼翼的望了眼阮梓含。
郭曉歡看了她們三人一眼,笑了下道,“都是一場誤會,解釋清楚就好了。”沒想到她當時那麼恨阮梓含現在卻當起了和事佬。
簘夫人與餘美人聽到她的都不由得驚訝的望了她一眼,“王妃何出此言?”明明阮梓含就是真的視她爲情敵,她還……
這裡面有什麼誤會?
“側妃,你來解釋一下吧。”郭曉歡繼續擺弄那些面料,在研究着怎麼弄。
阮梓含擡眼不好意思的朝她們倆笑了下,然後將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她們兩人才明瞭,也就對阮梓含的突變明白了。
再回來說郭曉歡,她在擺弄了半天,阮梓含她們說完了她還沒有摸出門道,阮梓含不由得道,“姐姐,不如妹妹教你吧,反正妹妹也想要做幾件小衣服。”
簘夫人與餘美人一聽她這話都忍不住好奇了起來,轉眼看向桌子上的那些布料,忍不住伸手拿起來看,“做小衣服?給小世子做?”
“對呀,我不會做。”莫曉難臉有點羞紅的道。
於是,四個女人便說起了給小孩子做事衣服的事,一個下午便在這樣的相處中度過。
第二天,郭曉歡算了一下日子,估計着桑微也該回來了,於是與小綠出府去找桑微。
也正巧,桑微也是前兩天才回到‘曉語堂’。
桑微此時正在愁着該如何將此事告訴郭曉歡知曉,而這兩天奔水圓夫的一點消息都沒有,她的心裡不禁也在擔心着。
說是飛鴿傳書,可是一點音訊都沒有。
兩天了,章子楓也是一點消息都沒有,也沒有回來,若是回來了,他應該是來找她的纔對。
正在她想着事情之際,郭曉歡驀然出現在了房間門口,她不由得愣了一下。
“曉歡……”她沒想到她來得這麼快,她都還沒有做好心理準備。
郭曉歡見到她,很是高興,興奮的微微走快步走過去拉她的手,“桑微,你可回來了!怎麼樣?”
桑微看着她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她,心裡在掙扎着,臉色也有些微變。
“桑微?”郭曉歡低聲喚了聲正在出神的桑微。
桑微回過神,有點不自在的走到一邊坐下,眼睛不敢看她充滿期盼的眼神。
“桑微,你怎麼不說話?”郭曉歡跟着走到一邊坐下重新拉起她的手,見她一臉的爲難,心裡不由得崩緊了,“……是不是…他出事了?”不要,她不要他出事!
桑微一聽到她這麼說,心裡突然叮的響了一聲,心也跟着慌了起來,道,“曉歡,我……我也不知道。”
“你怎麼會不知道?你不是去了那裡嗎?”早知道她就自己去好了。
“我去那裡沒見着王爺,只是見到門主而己,他說過會飛鴿傳書回來的,可是兩天了,一點消息都沒有。”桑微有點急的道。
“什麼?你沒見着他?你都回來兩天了也沒告訴我。”郭曉歡低聲喃喃着移開視線,眼神有些慌亂不擇。
“曉歡……那天我在回來的時候聽到……”桑微有些不敢告訴她真話,但現在消息又沒有,這可怎麼辦?
“聽到?聽到什麼?”郭曉歡重新拉起她的手焦急的問。
“……聽到戰場那邊傳來的爆炸聲……”桑微幽幽道,聲音不大不小,正好可以讓郭曉歡清楚的聽得到。
“什麼?!”郭曉歡當下便呆在了那裡,不好的預感自她的心底竄了起來。
“曉歡,你別這樣。”桑微知道她很難過,她也……難過。
“不一一!”郭曉歡了片刻之後大叫出聲,淚水也跟着掉了出來。
接着,她昏了過去。
皇城內傳了戰事的消息,皇上與七王爺己是水火不容,東陵國被瓜分成兩半,從此各自爲王。
只是皇上擁有國庫,七王爺擁有的卻是兵權,兩都相比當然是後者價值更甚。
這次的消息還相傳,皇上用卑劣的手段打擊七王爺的隊伍,七王爺則爲了減少傷亡一直未出擊,只是一味的後退。
還有一個說法,說七王爺以前暴橫殘忍,現在比較溫和了,這全都歸功於七王妃的功勞,七王妃對七王爺的影響力極大,所以,皇城內很多人都佩服起了七王妃。
只是,他們都還沒未見過七王妃本人,只聽說過與東陵國第一美人郭香歡相似,僅此一點,他們便能有個模糊的印象了。
皇城內的消息的不斷,有正有反,但唯有一點沒聽說,戰果如何?沒人知曉。
稍過了一會之後卻又聽人說,皇上要班師回朝了!
這個消息讓皇城都沸騰了!班師回朝是不是就意味着戰爭的結束?是不是就意味着某一方有人降服了?
這個結果很令人期待。
可是結果卻令他們所有人都大失所望,沒有人要降服,不知道是不是有人封鎖了消息,還是有些內情沒有透露,七王爺的隊伍是首先回到皇城的,所有人都出來歡迎。
夏侯菱登基之前是二皇子,在皇城內並不怎麼受歡迎,反倒是七王爺,七王爺也是因爲先皇突然駕崩纔會性情大變殘暴不己。
現在七王爺的將士回來了,他們自然是歡喜,在他們心底裡七皇子夏侯冥纔是真是天龍人選,但往往造化弄人。
爲什麼這麼說,當年先皇在世時,七皇子可是立了不少汗馬功勞,件件都令先皇讚不絕口,他更是內定的接班人選,當時並沒有封誰是太子,所以這是很明顯的。
可是,最後是二皇子夏侯菱繼位,立即令人匪夷所思,謠言滿天飛,最後還是在官府的壓迫下才壓制住了謠言。
“聽說了嗎?皇上要班師回來了!”
“是嗎?可是是七王爺先回來的呢,到底誰輸誰贏?”
“……”
“……這個真不清楚。”
“爲什麼沒看到七王爺本人呢?就只看到大將軍殘越,還有神醫圓夫公子。”
“這個……可能七王爺早就回到府內了。”
“看!皇上的隊伍回來了地”
……
皇城內衆說紛紜,但事實上只有對打的雙方纔知曉實情。
殘越將軍與奔水圓夫吩咐那些手下將軍安排了將士們之後就進了府。
一腳纔剛踏進去,就看到了有人等在那裡了。
奔水圓夫的視線掃了一圈,沒看到郭曉歡本人,他微擰了下眉頭,與殘越將軍對看了眼。
“參見側妃,簘夫人,餘美人。”
阮梓含立於大門處,早就等着了,只看到他們兩人進來,她不由得急了,“王爺呢?”
奔水圓夫淡淡的掃了眼她,殘越將軍則微退兩步往王府內走去,將這裡丟給了奔水圓夫。
奔水圓夫有點不悅的瞪了眼殘越將軍。
“圓夫,王呢?”阮梓含完全沒有了之前他們出來打仗時的氣勢,滿臉的着急。
“這個……”圓夫公子其實並不怎麼想理她,但是冥在他走之前就跟他說了一切,所以他只好忍了。
“是不是王出了什麼事?”阮梓含焦急的問他,她也不敢大聲責問他,因爲他不是她們這些人能責問得了的。
王如果有事那他們應該也會有的,爲什麼他們回來了卻不見王爺這是怎麼一回事?
站於她身後的簘夫人與餘美人也是一臉的不解。
奔水圓夫輕聲道,“回側妃,王無事,請放心。圓夫有些累了,想先休息一下,不知王妃爲何沒前來?”這個纔是他關心的。
阮梓含一聽王爺沒事,她頓時放下了整顆心,再聽到說王妃沒前來,於是道,“可能是在思碧院吧,這幾天她有點忙。”忙着做小衣服。
奔水圓夫點了點頭,向她微微行李便大步往王府內走去。
阮梓含回頭看着奔水圓夫離去的身影,心頭總有些不安,她也說不上這種感覺。
奔水圓夫大步的往思碧院而去,他的心是沉重的,他不知道該如何跟曉歡說這件事,他怕她承受不了。
思碧院就在眼前了,可他不敢一腳踏進去,門口的侍衛看到他來了,都朝他行禮。
他點了點頭,大步的踏了進去。
“圓夫公子。”院內的侍女微福身。
“王妃呢。”奔水圓夫眼睛看了眼院內問她們。
侍女們對看了眼,道,“回圓夫公子,王妃出去有兩天了,沒見回來。”
“那你們都沒讓人找?”這萬一出了什麼事可怎麼辦?奔水圓夫擰眉看她們。
“回圓夫公子,是奴婢們的錯。”侍女立即就跪了下去,“可是王妃出去之前就吩咐奴婢們不用找她,奴婢們也不敢去找。”
“小綠跟去了沒有。”奔水圓夫的眼睛四處尋着小綠的影子。
“去了,不論王妃去哪小綠都跟着保護王妃。”侍女低聲道。
奔水圓夫沒再說話,低頭想了下郭曉歡會去哪,他想到了一個地方,“都起來吧。”然後轉身離開了思碧院。
奔水圓夫走在大街上,看着大街上的人,他的思緒萬千,這場仗將會帶來什麼樣的後果,他還不清楚,但唯一可以確定的是,東陵國有危機了。
東陵國在夏侯菱登基的時候就浮現出危機了,表面上它平穩沒有波動,但實際上它的核心己經在爛了。
不遠處就是‘曉語堂’了,他微加快步伐。
這時門開了,桑微自裡面走了出來,章子楓也跟着自裡面走了出來。
“桑微,我先走了,大概情況你也知道了,我現在還有事。”章子楓的內心有些急。
“那你……”桑微其實是想問他還會不會來找她,可是她終究沒有問。
章子楓看她,“有時間我還會過來,最近……會比較忙。”他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之後,突而在她的額頭上親了一下,“我走了,保重。”一手舉起了個拳頭。
桑微看到這個拳手不禁笑了,眼中有着回憶,於是也握了個拳頭與他對印了一下,在印上去的一剎那,她的眼睛突而有些溼了。
章子楓看到了卻沒有說,他轉身走了。
桑微望着他的背影半晌便轉身走回屋內。
奔水圓夫這時候正好走到門口,剛纔的一幕他也看到了,只是淡淡的掃了眼章子楓的背影。
桑微擡眼看向他,驚訝,“門主?!”
“怎麼,以爲我回不來了?”奔水圓夫反問她,眼中似乎有些不悅。
“不……屬下沒這個意思,屬下只是……”桑微一聽他這話便慌了,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他纔好。
奔水圓夫瞥了眼她,也沒有追問是什麼,直接走了進去,“王妃呢?”
“樓上。”桑微跟着進去,接着將門關好。
“你跟他什麼關係?”奔水圓夫終於還是忍不住問她。
“什麼?”桑微關好門便轉身,以爲他己經往樓梯口走了也就沒顧慮太多,可一轉身卻撞上了還站在身後的他,“啊呀!”
奔水圓夫伸手扶了下她的腰身免得她摔倒,桑微卻好像被火燙似的馬上跳離了他,腰間還留有他掌心傳來的燙灼感,心房砰砰跳個不停,腦中也有片刻的空白。
奔水圓夫見她如此驚慌,於是轉身往樓上去。
桑微見他轉身走了,以爲他生氣了,怒於他扶她免於跌倒,自己卻如此待他,撲通一聲跪了下去,“請門主恕罪,桑微並不明白門主問的是什麼。”
奔水圓夫聽到身後她跪下去的聲音,濃眉微動,並沒有回頭,“不要隨便跪,起來吧。”
“可是……”桑微擡眼看去,見他己經消失在樓梯的轉口處了,低首咬了咬下脣站了起來,跟着往樓上走。
房內,郭曉歡躺在牀上,兩眼無神的望着帳頂。
‘叩叩叩’!
牀上的郭曉歡聽到敲門聲,有些疑惑是誰,一般桑微與小綠都不會敲門就進去了,不過有時候還是會敲門。
“進來。”
門被輕輕的推開了,奔水圓夫走了進來,擡眸間看到了牀上一臉無神的郭曉歡,他的心不由得有些難受。
牀上的郭曉歡並不期望是誰,以爲是小綠,跟她鬧着玩,“小綠,今天我沒胃口不想用膳。”
奔水圓夫沒出聲,從窗口處望了眼外面,確實是用膳時間了。
郭曉歡沒聽到聲音,轉頭望向門口處,當看到奔水圓夫時驚愣了,“圓夫?!”
奔水圓夫看到了她的驚訝,走過去在牀前的凳子上坐下,“我來給你號一下脈。”
郭曉歡自驚愣中回過神,自牀上下來,可是一陣昏眩令她往牀上倒去。
奔水圓夫眼明手快的伸手扶住她,輕手輕腳的將她扶坐於牀上,捉起她的手給她號脈,微擰眉,“你都沒吃東西嗎?”
這時桑微走了過來,奔水圓夫望向她,“王妃沒吃東西嗎?”
“沒吃多少,屬下勸王妃吃,王妃也不吃。”桑微低着頭道。
奔水圓夫看她的那副恭敬樣,心裡便感覺一陣積鬱,索履帶別過頭不看她,“曉歡,你是怎麼回事,不吃東西,孩子怎麼辦?”
郭曉歡緩了一下暈眩感,無所謂的失神道,“他都不在了……”
奔水圓夫看她的樣子,微側臉,“是你跟王妃說王不在了嗎?”
身後的桑微一聽撲通又跪了下去,“屬下該死!是屬下的錯,屬下回去那天聽到爆炸聲,心裡很擔心,本想再回去看看,後來子楓說他去,屬下這纔回來,王妃急着問屬下情況,屬下又沒等到門主的消息,所以就將當時的情況跟王妃說了。”
奔水圓夫聽着她的話心情時起時落,難受得令他厭惡這種感覺,“本門主暫時不想看到你,出去。”
本門主?!桑微的心裡有些愣然,門主他多久沒跟她這樣稱呼自己了?連她自己都忘記了,好像好久了……
“……是,屬下遵命。”桑微站了起來,退出了房間。
奔水圓夫的心思又移回了郭曉歡這邊,他嘆了口氣,“曉歡,多少吃點,冥他……”
“他怎麼樣了?他回來了是不是?他只是……不想見我,是不是?”郭曉歡一聽到他提夏侯冥整個又活了起不,臉上的神色焦急。
奔水圓夫看着她充滿期望的眼神,他的心突而難受了起來,他猶豫着該怎麼回答她。
“圓夫,他在哪?”郭曉歡搖了搖他的手臂問道。
奔水圓夫勾了抹虛弱的笑容,是啊,連他自己都難以想像,冥他居然會做出那種事,他居然會那樣做……
他從來都沒那樣做過,從來都沒有……
就在幾天前,爆炸聲轟轟響,將他們的陣地炸爲了平地,而他們幸好撤離得及時傷亡纔沒那麼嚴重。
他們分成了兩路撤離,按照冥的意思撤軍回皇城,因爲己經沒必要再打,日後定會有別國打進來,兵權在他們手上,怎麼樣,夏侯菱也會求他們。
可是就在他們這十幾人退到了邊崖時,一顆無煙彈扔到了一名將軍的腳下,冥眼神出奇的好,一把將那名將軍推開,並叫他們都退走,他自己卻……
後面就是山崖,他……跳了下去……
他們則退到了另一條路,看着他掉下去無能爲力,殘越也曾要跳下去救他,可是被他當下攔住了,因爲他知道,如果冥知道了殘越這麼做,他一定會難過,殘越是他戰場上的多年戰友,己經算是手足了。
他們在那裡停了兩天,也有人下去查探過,可是太深了,看不到底,下面又是一片白霧,跳下去根末沒有生還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