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平緩的過着,程家的新屋子進程很快,地基已經快打好了。
在青鳥村,農家建房子,專門的工匠只在前幾天需要,主要是打地基和燒土磚。等地基打好,磚燒好以後,剩下的事都是由村裡的青壯年互相幫忙完成的,程家只需要每日好吃好喝的招待,然後在最後吊頂的時候準備喜糖和果點分發就可以了。
這也是這樣的小村莊獨有的品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守望相助。
顧修遠也忙了起來,雖然程父和大哥總是照顧着他,但是顧修遠自己也過意不去,再加上剛好是春季,萬物初發的季節,對農人來說更爲重要,幾乎是在搶時間。
早秧剛插進地裡,除蟲施肥是個不小的工程,稻田裡的水可以用來養魚,小魚苗也已經放進去了。另外程家還種了幾畝油菜,正是油菜花開的季節,得除草挖溝什麼的。
顧修遠一早起來就掄起鋤頭下地去了,幾天下來居然也沒曬黑,只是胳膊腿好像瘦了,也結實了。
雖然有點累,顧修遠心情卻不錯。
自從那天誇了程鳶做的飯菜以後,自己每次回去都會看到他房間裡小桌子上多了各種糕餅,有時是蘿蔔糕,紅薯餅,或者是米糕和花捲,而且能看的出來一次比一次做的好。
是誰做的,不言而喻。
這種被人默默關心的感覺,讓顧修遠心裡樂開了花,有時從地裡回來的路上就開始期待今天能吃到什麼小竈。
唯一不好的就是,程鳶好像比原來還要害羞了,自從那次送了瑪瑙手串給她之後,他們到現在都還沒有單獨說過話呢。
回到家,顧修遠放下鋤頭,洗了手和臉,迫不及待的回房間一看,桌上擺放着一盤白裡透着粉紅的桃花糕,還冒着絲絲熱氣。
三月底四月初,桃花開的正好,他回來時就見路兩旁一片粉色,香氣撲鼻,沒想到回來就可以把這香氣吃到嘴裡了。
吃掉了每日驚喜,顧修遠想出去找程鳶說說話,卻在家裡轉了一圈也找不着人。只好問程母。
程母洗着手裡的菜道:“不知道啊,剛纔還在呢,是不是又去摘桃花去了?”
顧修遠道:“我去找找。”
剛出了門口,就見程豐登蹬蹬的跑進來,見着顧修遠大聲道:“五哥,了不得了,李大娘的兒子得了失心瘋了。”
李家的人最近沒再來過程家,顧修遠吩咐了衛凌去找人後也沒再去關注李家人,他以爲李父李母鬧騰了一陣也就消停了,沒想到還有後續。
顧修遠心裡倏的一驚,程鳶可別是聽說了這事,去李家看看去了,那李母可是個潑辣的,別又出了上次的事。
顧修遠想着,就要去李家看看,到了李家,李家院子裡已經有幾個鄰居在那兒竊竊私語了,環視了一圈,沒看到程鳶,顧修遠鬆了一口氣,找了個鄰居略問了一下便知道了大概。
其實李昌平也不算是失心瘋,只是拿着柳家小姐的一支髮簪在屋子裡不吃不喝,李大娘在外面急得拍門,這才引的旁人知道。
只是小孩子不懂事,愛往嚴重了說,才說什麼失心瘋。
顧修遠看着坐在門口哭的李母,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麼。李葉兒和程鳶是手帕交,若這李家真是有困難,真的需要幫忙,看在程鳶的面子上,他會幫忙,只是這李母卻不該起了賣女兒的心思,沒如了她的意還跑到程家大吵大鬧,如今鬧到這步田地,不知該可憐還是可恨。
顧修遠沒心思看下去了,既然程鳶不在,那就回去吧。
剛走到院門口,就見程鳶回來了。
顧修遠問道:“你剛剛去哪兒了?”
程鳶臉上還帶着笑,聽顧修遠問她,語氣還有些着急,有些莫名的回道:“青青說王伯伯昨天釣魚釣了只大烏龜,我去看烏龜去了,怎麼了麼?”
顧修遠拽了一下程鳶垂在右邊的小辮子,道:“沒什麼,下次出去先打個招呼,平白讓人擔心。”
“哦。”程鳶摸了摸鼻子,登兒那個小屁孩出去瘋玩兒有時候都不打招呼的,她都這麼大了,還能丟了不成,不過這話她沒敢說,而且心裡還有點小開心。
顧修遠沒有把李家的事告訴程鳶,免得她又胡思亂想。
只可惜只他一個人不說沒用,程鳶下午就知道了。並且連帶着整個村子都知道了。
原來李家根本沒有把金富商送的彩禮還回去,只是一時瞞着偷偷找人呢。
可是彩禮到手了,二百兩銀子還沒到手,現在李家大哥又出了這樣的事,李母坐不住了,下午就去了金家,想讓金家幫忙,可誰知金家不但不幫忙,還派了不少人來把彩禮都給搬了回去。
這下全村都在看熱鬧了,李母死命攔着搬彩禮回去的人,攔不住就開始哭,鬧的沸沸揚揚,李家大兒子的事自然也是人盡皆知了。
李家現在真的算是一無所有了,院子門關着,一家人跟失了魂兒似的。
程鳶知道了這事,雖然表面上沒什麼波瀾,但是女孩子家性子軟,總歸還是不忍。
顧修遠知道,所以早已想好了對策,昨天金家來村子裡的人,其中有一個是衛凌派來的人,那人趁人不注意給他傳了個字條。上面寫了四個字:“事成人至。”
看來他明天得去一趟鎮子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