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煙猛的咳血,眼睛卻異常溫柔的看着宗政漠:“到死,到死,還是不能和你做夫妻,王爺,王爺!”
“是你!”
宗政漠咬碎銀牙般的眯起眼,如狂如潮的殺氣,隨風肆虐。
“是……是我,王爺,你總算認出朵兒了麼,朵兒不怕死,因爲朵兒生是王爺的人,死也是王爺的鬼。”
“花小朵?”申屠成失聲的喊道。
活見鬼,她的臉!
消容水?
一個箭步,申屠成倒了點消容水在手心,往花小朵臉上快速一抹,可也只抹去幾分緊繃,那臉還是像另一個人,像劉湘。
能改變一個人的容貌,這種手法,是遠修的絕學,天下也只有遠修纔會。
申屠成踉蹌的後退數步,嘴裡呢喃道:“爲什麼?爲什麼?”
“說,他們要去哪?”宗政漠青筋一根一根的跳了起來,掌心迸力。
“噗”花小朵又吐了口血水,她這次來,就沒打算活,因爲她說過,就算是死,也要死在王爺手裡,就算變成了鬼,她也心甘情願的跟着他。
“我……不知道。”
狂怒下的宗政漠深深的吸了口氣,比起被血衣門帶走,他寧願是遠修把她帶走,至少遠修不會傷害她。
“你連成爲鬼的資格也沒有,因爲本王會用鎮魂釘,把你釘在這裡。”
“咔嚓”纖細的脖頸應而折斷。
花小朵死不瞑目的眼睛瞪的有如銅鈴,鮮紅的血水,一股股的從口裡流了出來。
她真的好不心甘,王爺你好狠的心,連鬼都不讓她做,鎮魂釘,鎮魂釘……
“砰”
他把她丟在地上,回過身看向清風:“把人燒了,骨渣用九根鎮魂釘,釘在這裡。”
鎮魂釘,九離山道家的東西,其實也就是竹釘。
“流雲,你叫幾個去林裡把慧娘和黃一錕擡出來。”
“遠寂,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申屠成鐵塔一樣的人兒,此時神色很萎靡,深受打擊的看着宗政漠。
“遠修要把她藏起來,究竟是怎麼回,等十幾天後,就明白了。”宗政漠全身冰寒,寫滿了生人勿近。
“其他人,撥營前往平南。”
遠修,若是你早說,必不會成爲今日的局面,當初是你選擇放棄,如今又是你想要開始,你要我如何做?
申屠成面色蒼白,愣愣的站在原地,良久後,才狂奔到宗政漠的馬車上。
“遠寂,遠修這樣做,是不是因爲他喜歡上了付倩倩?”
“是。”
“該死,爲了一個女人,十幾年的兄弟之情也不要了嗎?如此玩弄心計的將她騙走,爲什麼?爲什麼?”申屠成咆哮如雷。
“沒有爲什麼。”
“我不懂,我是真的不懂,當初師傅說,遠修的心性最靜,但也最容易走極端,所以讓他靜心,這就是他的極端?”
“也許是。”
“那現在怎麼辦?難道我們要把劍對準遠修嗎?”
“不。”
“該死,他大爺的,那現在要怎麼辦?他把小魔頭帶去哪了?”
“等。”
“等?等到什麼時候?等到你和付倩倩靈魂對換的時候嗎?以她那種沒有方向感的人來說,她能說出什麼來?”
“讓我靜一靜。”
從頭到尾,宗政漠冷靜的就像萬年寒冰,沒有表情,沒有情緒,深幽的眼底,如同寒潭。
申屠成頹廢的靠在馬車邊,喃喃的道:“天下還沒亂,咱們就先亂了,這就是神女帶來福音前的災難嗎?若是如此,我寧願她沒有出現。”
“這不是她的錯,讓我靜一靜。”
申屠成再不出去,他快要壓抑不住了。
他比任何人都要心亂如麻,比任何人都要心如刀割,遠安越是這樣不停的追問他,他的心就越痛。
十幾年的兄弟,最後竟然要刀劍相對,遠修,你我這是何苦?
當初你若明說,本王就算因她亂了心志,也會心如止水,平心靜氣的告訴自己,君子不奪人所好,更不會奪友之妻。
但是,是你先放棄她,是你勸告,讓本王去了解她,讓本王因她而不能自撥。
遠修啊遠修!
你給了本王一個多大的難題?
一個往南,一個往西,成了兩極。
付倩倩醒來時,大腦一片混亂,就像那天的惡夢,沒有意識,只有知覺。
迷迷糊糊中,只感覺到沈清墨將她抱了起來,溫暖但又帶着冰冷的懷抱,讓她心悸。
他喂她喝藥,喝湯,又好像偶而含糊不清的在跟她說話,解釋着什麼?
又好像他什麼也沒說。
他給她用了改良後的軟骨粉,中途抱着她喂肉湯、喂藥,無一不細心體貼,視如珍寶,每當視線觸及到她脖頸上的粉紅點點,沈清墨琥珀般的目光,就會變得清冷異常,如蒙上淡金的暗光。
一開始,他只是輕輕觸碰,像是想擦掉。
可後來,他的動作越來越粗魯,粗魯到讓付倩倩眉峰緊蹙。
她疼,沈清墨這是怎麼了?
她脖頸上的粉紅點點,是宗政漠晚晚回來後,抱着她親完後留下的痕跡,不是受傷,也不是淤青。
他是醫生,怎麼會連吻痕都看不清?
沈清墨看她蹙眉,迷離的目光像帶着萬千詢問,揉擦痕跡的手,懊惱的停了下來。
時間在付倩倩這裡,好像被凝滯,她只知道,沈清墨大概是明白了,那是吻痕,所以沒有再擦,而是給她被揉搓到火辣辣的脖頸,開始上藥。
藥香很淡,很淡,但極其好聞,就像他給她配的香肌去痕膏。
湯汁滑落,他便用乾淨的帕子擦掉,帕子用髒,便用他乾淨的袖袍。
不出兩日,白裡繡藍紋的袖袍,已沾滿了藥污,油污,跟平時乾淨清雋的沈清墨,完全不搭邊。
每次在她清醒時,沈清墨就會又複雜,又糾結的呢喃,趕車的老頭,搖了搖頭:“三公子,開弓沒有回頭箭,既然事已至此,又何必再糾結。”
沈清墨似痛苦又似滿足的收緊手。
懷裡的人,現在就真真實實的在他面前,鄧老說得沒錯,開弓絕無回頭箭,做了便是做了,那怕她知道他就是那個內應,他就是那個謀劃她的人,他也不在乎。
他只要她在他身邊,那便就是——歲月靜好!
“還有多久到?”
“天黑前應該能到了。”
“東西都準備好了嗎?”
“都備好了,就算不出來,也足夠在裡面吃喝三年。”
沈清墨看向付倩倩,四目相視,一個琥珀流連,一個迷離渙散……
PS:感謝串兒美妞打賞,感覺清明來了,大家都好忙,我也忙,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