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自己卻怎麼也免不了對他的牽掛對他的擔憂,那是怎麼樣的一分情感呢?
迷糊的理着這些思緒,門開的時候芸清進來了,“王妃姐姐,師父說你要多吃些呢,這樣纔有力氣,寶寶也纔會更好。”
如沁微笑點頭,爲了寶寶讓她做什麼都甘之如飴,“吃粥吧。”
於是,當歐陽永君回來的時候,如沁已經吃完了一碗粥,有些懊惱錯過了喂如沁喝粥的機會,其實他孃親的信裡面也不過是告訴他到了師父這裡之後就一定要去皇城,娘想他了。
這些不用娘說他也知道,他怎麼會舍下娘不去看她老人家呢,可是如沁,卻成了他的一塊心病。
瞧着她吃過了粥那臉色明顯就好了很多,可是神情卻是有些不對,他瞧着,卻又說不出爲什麼,“如沁,你身子弱,最好不要再多走動了,否則只怕會動了胎氣。”
“可是那毒呢?”如沁最擔心的還是西楚大營裡那十幾萬的將士呀,那是一個個活鮮鮮的生命。
“或者只有去紅族去試一試運氣了。”知道如沁心裡的擔心,看來他只能又一次的因她而妥協了,但其實他原本的打算是想要回到皇城看母親的。
“歐陽,謝謝你。”坦誠的說完,心裡只更多的感謝,“這一次或者就要麻煩你和清格格了,我的身子我只怕……。”倘若再勞累了,她真怕寶寶又一次的沒了,所以她不想去冒這個險,當她知道寶寶的那一刻,她心裡就決意要保住他了,這一回她絕對不容許寶寶再有任何的閃失,而且藉由此機會也可以成全了歐陽永君與清格格,這不正是師父的心願嗎。
“如沁,那你呢?”真不想她回去西楚的大營,更不想她與輕展軒在一起。
“我要回去,至少也要等毒解了才離開邊域。”她說着眼神悠悠望着窗外那暗黑下來的夜色,或許在輕展軒的幾許溫柔中她早已接受了他,可是寶柔兒的孩子呢?這一些她真的不知道要怎麼去面對,但是眼下她也唯有回去面對輕展軒與寶柔兒,她不是一個不負責任的人,說好了要對將士們負責,她就要負責到底。
“可是……”歐陽永君看着她眸中的點點水意只悄悄的抓住了她的手,“如沁,我希望你留在我的身邊,那軍營裡太不安全了。”或者他想些辦法,總能保全她的身子。
輕輕的一掙,師父的話猶在耳邊讓她悄然就抽出了自己的手,“歐陽,謝謝你,寶寶將來出世了,必也會最喜歡你這個舅舅的。”笑着說完,眼底只涌出了一層水霧,心底也泛起了點點酸楚。
如沁極自然的說完,歐陽永君的心卻已翻滾如潮,那浪花一片片的打落在心間,濃濃的都是溼意,如沁的話已確定的告訴他,她拒絕他進駐她的心裡。
她心裡的那個世界便只是爲着輕展軒所留吧,不知道她與輕展軒在一起發生了什麼,但是他明顯的可以感覺到如沁此時的變化,有些玄妙,有些漫不經心的疏離,舅舅,他就只能做寶寶的舅舅了。
起身,有些恍惚,那答案甚至還無法到達大腦裡一樣,他迷糊的想着她的話,他是寶寶的舅舅,一遍又一遍,而後,愴然出離了她的屋子……
那一夜,是他的無眠,也是他的悽傷……
隔日清晨,彷彿早有的默契一樣,所有的人都是早起,如沁的氣色也好了許多,打點好了行裝,歐陽永君與芸清便要去紅族了,而甄陶依舊負責送回如沁而後再去紅族與歐陽永君和芸清會合,再得到解藥。
一切只能如此的安排,如沁再不適合舟車勞頓了,“歐陽,那簪子和……還給我吧。”休書兩個字她還是沒有說出口,只怕被甄陶也知道了,那輕展軒將來在甄陶的面前怎麼也擡不起頭來。
“沁兒,簪子給你,可是那張……紙有一次碰到水就溼了毀了,所以……”也隨着如沁沒有說出休書的名稱,歐陽永君總是尊重她的。
“哦,不礙事,簪子還給我就好,那是他的。”那一個他字她故意說得很重很重,彷彿是她心裡極爲重要的,所以他的東西她不能隨意的丟了。
那般執意只讓歐陽永君的心沉了又沉,臉上再也沒有了開心,只牽強的笑掛在臉上便與如沁和甄陶告別了。
如沁望着歐陽永君離去的背影,明明他的身邊有一身紅衣的芸清相伴,可是爲什麼那身影卻那般的落寞呢,那背影讓她望着只怔怔的出神,久久久久……
“王妃,門前已請了一輛馬車,就坐馬車回去吧。”歐陽永君與衛笙已交待了他許多的注意事項,所以此時讓甄陶也有些膽戰心驚了,生怕一不小心就有了紕漏害如沁再次的失去了寶寶,不想看到她的傷心,可是爲何今天奇異的他一直覺得如沁有些不對呢。
這時,衛笙出現在大門口,“逍遙王妃,不如在我天山派多住幾日,待身體調養好了再行回去也不遲呀,反正君兒必會打點一切的,我已經交待他了,你便放心吧。”
“師父,如沁斗膽問一句,這場戰爭你必是反對吧?”衛笙與歐陽永君皆是力爲西楚的大軍而除毒,作爲東齊人可以做到如此,這讓如沁不由得萬分感動了。
“那是八王爺上的奏摺,所以皇上才興兵西楚,可是我聽說是八王爺家最近才找回來的失散多年的小王爺一手操縱的,那小王爺便是東齊出兵的兵馬大元帥,據說她的功夫和謀略皆是了得,就連皇上見了也是喜愛萬分,所以便頒了他爲兵馬大元帥,也是想一雪兩年多前逍遙王一舉敗我東齊的恥辱吧,可是我卻覺得事隔兩年,東齊與西楚皆未完全的休養生息,如此倒是令無相謀利了。”衛笙字字箴言,讓如沁聽了不覺暗生佩服,他的分析的確很有道理,自己雖爲無相人,可是畢竟在西楚呆了這麼久,而歐陽永君又是東齊人,所以讓她不自覺的就彷彿三國皆爲自己的家園一樣,她更希望三個國家都是太平盛世,百姓只安享富足,豐衣足食。
“師父,那東齊的朝廷上就無人反對嗎?”
“聽說也有人聯名上奏摺,可是皇上似乎對那小王爺極爲偏愛,根本就不管大家的反對,只由着小王爺開心就是了。”
心裡一怔,那小王爺未免有些玩笑了吧,真想會一會他,只可惜自己什麼也不會,別說打仗,就連自保的能力也沒有,思及此,不覺有些黯然,何時她纔有能力保護自己也保護自己的孩子呢。
歐陽永君已下山,所以她便更無留在天山派的道理,向師父辭行,馬車便一路向北而去,直奔西楚與東齊的邊域。
因着是馬車,所以便再也無法走山路,沿着大路而行,雖是多了熱鬧,可是兩個人皆是歸心似箭,一心惦念着西楚的大軍,說好三天就回去的,現在已經過了三天,而且解藥還無法確定是否可以找到,所以兩個人依然是憂心忡忡,然而再急卻也無法快了。
這日晚間剛巧就遇到了一個小鎮,甄陶說什麼也不許如沁趕路了,必要在此處歇息一夜,如沁拗不過,畢竟甄陶也是爲了她着想,馬車太過顛簸,說實話越久對如沁對胎兒都不好,於是兩個人便尋了一間小小的客棧住下了。
梳洗完畢,如沁便乖乖的欲下樓去用晚膳,有了身孕,也讓她在意起自己的每一餐每一口吃食了,她健康了,寶寶纔會健康。
推開門時,甄陶早已等在門外,依然還是那般的冷若冰霜,沒有笑容的臉上雖然什麼也沒有寫下,可是如沁還是可以感受到他的關懷,記憶裡那一日在陳叔陳嬸家裡時他驚現的笑容浮現在眼前,真不知他的笑不知何時纔會再現。
慢慢的走下樓梯,小二擡頭看到她的時候,便立刻吆喝道,“清蒸鱸魚,地三鮮,上湯娃娃菜,,話梅小蘿蔔,薺菜豆腐羹,馬上上菜嘍。”
如沁一笑,竟是四菜一湯,“甄陶,必是你點的,是吧?”都是清淡的,又不失營養,甄陶知道她的口味,客棧雖小,可是飯廳裡已坐滿了人,清一色的除了她都是男的,也便只有她纔會喜歡這些素淡的菜餚。
“要是不喜歡,可以再點再換。”
“不必了,呵呵,我都喜歡。”她溫婉一笑,想起了腹中的寶寶,滿臉都洋溢着幸福。
兩個人桌前坐定,小二已迅速的上了一盤娃娃菜,菜香撲鼻,一眼看過去,必是色香味俱全,店雖小,可服務卻是不錯,看來他們並沒有選錯地方。
夾了一棵娃娃菜放到碗中,正欲吃着,只聽門前響起一聲嬌喝,甄陶依舊不聲不響的吃着,可是如沁卻被着這一道熟悉的聲音掠去了視線。
回首,那一夜夜探輕展軒營帳的女子,一身桃紅色的衣衫正笑涔涔的走進店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