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柔兒笑着接過去道,“我這丫頭一年到尾也說不了幾句話,她口齒不清的。”輕描淡寫的說過便向着小丫頭使了一個眼色讓她退出去了。
“哦,原來是這樣,那在下便告退了,在下還有要事要辦。”不想與寶柔兒過多單獨相處,看着那張彷彿清靈如水的容顏他卻從來都是有一種避之唯恐不及的感覺。
寶柔兒倒也不相留,只點頭頷首便看着他離開了。
歐陽永君來到了輕展軒的書房,想一想輕展軒臨離開前的吩咐,輕輕一笑,必是不想讓人看到自己所畫的人像吧,可是此刻他已避開了一應人等,於是,自己便親自動手研了墨,只細緻的畫起了那人像……
再說輕展軒,到了廣明宮,才一進了廳堂,就看到母后一臉怒氣的神情,立時便明白了必是她看到了一臉慘白的沁兒,於是只垂首半聲也不敢言語。
“軒兒,你是不是欺負沁兒了?”第一次的如此嚴肅的聲音送到輕展軒的耳中,顯見母后是有些氣了。
“母后,孩兒我……”
“別說什麼籍口,不管是誰的對錯,沁兒那孩子有孕在身,你也該讓着她些纔是,怎麼可以扛着她一路到興安宮呢,倘若她有什麼閃失,你可要賠我一個孫子。”手指指着他的頭,這皇宮裡除了輕展軒,再沒第二個人敢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如此的對待沁兒了,瞧着他繼續垂首而默不作聲,老人家更氣了,“小兩口就算吵架拌嘴也要有個分寸呀,她回來也不說話也不哭,只默默的坐在她屋子裡發呆呢。”
“母后,孩兒可不可以去瞧瞧她。”想起她慘白着的一張臉,此時輕展軒也不放心了,都知道心傷是極不利於胎兒的成長的,況且他更不願如沁傷心,一切都是他的一時衝動,原還想着待她的氣消了些了而自己也查的有些眉目了再來看她,可是此刻既然已經身在廣明宮裡了,他不自覺的就是想要去看看如沁,也讓自己的一顆心稍許的安然些。
“三日內,你要是哄不好她,讓母后看不到她臉上的笑容,你就別來見我這個老太婆了。”發着狠話,恨不得要煽他兩巴掌一樣。
輕展軒狼狽的點頭如搗蒜一樣灰土土臉的退了出來,急忙向着如沁所住的屋子而去,到了門前,卻不敢進了,徘徊着,一個小宮女瞧見了,忙道,“王爺恕罪,王妃說……”低着頭,好象那接下來的話不好出口一樣。
輕展軒立刻就明白了,“王妃說她不見任何人,甚至也包括我,是麼?”倘若他猜得不錯定是如此。
那小宮女有些不好意思的點點頭,卻不再說話,卻也不攔他,她知道倘若他一意相進,她是攔也攔不住的,小兩口的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一個做下人的還是乖巧些,話點到了就適可而止吧。
輕展軒見她不攔着也不向屋內稟告,也便明白了她的意思,立刻一閃身就進了外間的廳堂裡,卻不見青兒,想來必是在屋子裡哄勸着如沁,真想問問青兒到底都發生了什麼,可是卻不好進去叫她出來,只得走到如沁的門前,想要聽聽屋子裡的動靜,可是他長這麼大從來也沒有如此這般的仿如作賊一樣的連自己的女人都不敢見了,想他從前在飛軒堡裡的時候別說是冤枉了誰,就是把一個女人隨意的獻給了誰也是稀鬆平常的事情,可是如今他卻淪落到了連自己的王妃也不敢見了的地步。
擡起的手在空中舉了半天卻是落不下去也不想收回來,就這樣呆立了半晌,突然門“吱呀”一聲就在他的面前開了,青兒迎面邁出了步子,卻在一擡頭的時候只愣住了,“王爺,你……你是怎麼進來的?”
“噼叭”一聲,屋子裡是東西落地碎裂的聲音,那清脆的聲音告訴輕展軒不是茶杯便是鏡子了……
黑眸一掃青兒,示意她讓開。
青兒卻猶疑了,如沁與輕展軒,兩個都是她的主子,按說輕展軒的權力還比如沁更大些,可是她與如沁一起相處久了,如沁的爲人她多少還是清楚的,更何況今天的事情其實也有她一半的責任,都怪她因着如沁的回來多少有些得意了,也因此讓別人鑽了空子,而那罪魁禍首必是與寶柔兒和小絡有關,只可惜她還未抓到把柄,如今見着如沁委屈,她倒不想相幫王爺了,於是她只當未看見輕展軒的示意一樣當下也不讓開,只向着屋子裡道,“王妃,是王爺來了。”
輕輕的,如彷彿有些飄渺的聲音淡淡的飄了出來,“青兒,我身子不好你是知道的,身子乏,也沒什麼精力,所以就不見王爺了吧。”管他是誰,剛剛纔打了她一巴掌,她的氣怨這一回可不好消了,想要見她,甭想。
“沁兒……”放低了姿態,輕展軒柔聲向屋子裡輕喚,雖然還沒有查出事情的前因後果,但是在他冷靜下來之後,在他見到歐陽永君之時,他已知曉自己錯怪了如沁,然而那一巴掌卻已發生而無可挽回了。
“王爺,請您回去吧。”語氣輕柔,卻也堅定而冷冷的拒絕了他的相見。
輕展軒瞧着還擋在面前的青兒,真想一把推開她,可是推開了,如沁就會容許她進去嗎……
強行進去了,又有什麼意義,重要的是如沁的回心轉意纔是,可是這會兒的他卻不知要如何哄女人了,絕少有這樣的經歷,卻都一一的用在瞭如沁的身上,她就是他的魔星,她的劫難一樣。
要伸出的手幾經考慮之後終於還是乖乖的放在了身側,卻不甘心,“沁兒,母后說你身子欠佳,我宣太醫來看看吧。”沒話找話的引着茬,要不被如沁趕着還一直站在這門前,他可真是尷尬了。
“青兒,送王爺回去吧,門也關了,外面透進來的風大,我受不住。”其實是他站在門前讓她受不住。
“是,王爺請吧。”青兒不怕死的居然也硬氣起來,一心一意的只幫着如沁。
輕展軒肺都要氣炸了,可是卻不敢硬闖進去,只得道,“沁兒,那我明天再來看你吧。”一邊不自在的走出去一邊心裡在盤算着明日要怎麼哄着沁兒,一個恍惚肩膀居然就撞在了門楣上,倒是不痛,卻是讓那守在門前的小宮女們瞧了一個真切只捂着嘴偷笑了。
第一回被如沁這麼徹底的拒絕,而他也被她吃得死死的,更不敢強硬的衝進去,可是突然間他想起了剛剛那落地碎裂的東西,腦子一轉,便有了再轉回去的理由了。
呼呼的轉身,速度奇快的讓青兒還未反應過來,他已飛一樣的就到了如沁的門前,大刺刺的推開門衝了進去,“沁兒,我看看剛剛是什麼東西摔壞了,呆會兒就吩咐讓人換了。”很蹩腳和牽強的一個籍口卻也是他此時唯一可以利用的。
如沁正坐在梳妝檯前失神,先前聽到他聲音的時候讓鏡子一不小心就落了地,也碎了一地,此時再聽到輕展軒的聲音,想不到他居然還會轉回來,只冷冷道,“王爺,鏡子碎了便難重圓了,這鏡子就算好了用着也只會讓人面變得模糊不清,所以不勞王爺費心了,王爺請回吧。”
這一番話暗喻了多少的寓意在裡面輕展軒豈有不懂之理,可是此刻的他就想着要無賴一回,於是他只當作聽不懂,痞痞笑道,“換了一面只會比這一面更好,你且放心吧。”
如沁輕輕的起身,從他的面前走過,卻連正眼也沒有瞧他一眼,只當他是下人一樣的看也不看,“王爺請回吧,這小屋裡不是王爺該來的地方,別污了王爺的眼。”粉紅色的長裙曳地,一步一移間只如花瓣般顫動如浪。
她的臉色還是蒼白,面容也依舊平靜,似乎並不是在生氣,可是她分明就是拒他於千里之外。
門外,青兒已追了來,輕展軒瞥見青兒正探頭探腦的望進屋子裡時,只長臂一揮,立刻那未關上的門便嚴嚴實實的把青兒擋在了外面。
從未如此的哄過女人,也讓他也頗爲不習慣,可是剛剛真的是自己下手重了,他一閃身就追過去,站在如沁的身旁,看着她拿起書桌上的筆,正畫着一幅未作完的畫,畫中山水蟲魚,小橋人家,風景獨好,卻偏偏就少了一些人的點綴,於是便也少了些許生氣,看着如沁的側臉,那面上隱隱還有他的五指山,心裡只更加的內疚了,下意識的一伸手就環住瞭如沁的腰,“沁兒,對不起。”這樣的低聲下氣已經是他的極限了,倘若她還不理他,他真想直接強硬的把她攬在懷裡,再也不鬆開,看她能把他怎麼着。
女子淡淡一笑,“王爺說笑了,讓如沁也受不起,如沁不過是一個不入人眼小人物罷了,爲了不惹王爺生氣,還是請王爺離開吧。”手中的筆慢慢的擡起,心下的氣怨也更加的濃了,那火辣辣的巴掌彷彿剛剛纔撤去的一樣,就連那嘴角的血絲也印在她的腦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