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環兒不許無禮!還不過來見過將軍!”糜竺板着臉斥了一句。
糜環顯然沒想道廳中有重要客人,聽到有人說酒囊飯袋,出於少女心性,嘴快接了一句,旋即發現了葉騰,又被兄長斥責了一句,馬上安靜了下來,腳步都有點挪不動了。
葉騰擡眼望去,依舊如第一次見到一般,明眸皓齒、楚楚動人。從根本上說,糜環是一個秀美中帶着貴氣的女孩,如今卻是一副張弓搭箭的形象,讓葉騰覺得有點驚訝。
“對不起,將軍,環兒不知道您在這裡,環兒給您賠禮了!”說罷,雙腿併攏,想行一個女子微蹲之禮,卻因爲勁裝着甲,有點不便,一時尷尬。
葉騰微微擺了擺手,笑道:“無妨,環兒不必多禮,騰乃不速之客,你未曾料到也屬正常。在家着甲,多有不便,且先去梳洗吧!”
“是,將軍!”糜環低聲應了一句,然後側目微微看了乃兄一眼,見糜竺微微點頭,遂後腿幾步,然後轉身快速離去。
糜竺搖了搖頭,道:“在徐州時,環兒是個文靜的女孩,整日接觸的都是詩書、女紅,可到了北方之後,在子方的寵溺下,與天馬城領地中的幾個大小姐相交,沾染了一些武人之氣,居然耍起了彎弓搭箭的把戲。您看,這都到了出閣之齡,還如此不成體統!”
上次見到糜環,是三年之前。那時她僅是豆蔻少女,如今卻到了碧玉年華,當初那個文靜的女孩,如今卻透出難得的英氣,在葉騰看來卻沒什麼不好。誠如梁任公先生所言之“文明其精神、野蠻其體魄”,正適合這個時代。
葉騰笑道:“字仲兄是怪我領地的風氣,帶壞了令妹?”
糜竺趕緊搖頭,道:“不敢,終究是子方的寵溺和她自己的隨性所致。”
葉騰追問道:“字仲兄剛纔說領地中的幾個大小姐是怎麼回事?都有誰?”
糜竺道:“將軍真的不知?”
葉騰搖了搖頭。
糜竺自失一笑,又搖了搖頭,一副無可奈何狀:“將軍一直東征西討,沒時間關注這些瑣事,也屬平常。如今天馬城領地中的幾個女子,因爲容貌不俗、特別是其中的幾個來頭不小,又因爲經常在一起聚會,甚至跑到鴻蒙書院去蹭課,被鴻蒙書院的學子稱爲鴻蒙六美,名聲就那麼傳了出去!”
“哦,鴻蒙六美?名頭不小啊,都有誰?”葉騰好奇道。
“將軍義妹陳曦、伯喈先生之女蔡琰、黃漢升之女黃蝶舞、趙子龍之妹趙雨、甄府之女甄道、以及舍妹環兒。”糜竺道。
很好,很強大!
果真來頭不小!
如此閨蜜圈,難怪糜竺沒有強力反對。
不過,倒也沒什麼大不了,畢竟這些人聚在一起,不太可能象後世的一些官二代、富二代,甚至太子黨,幹一些吸毒賭博、欺男霸女之事。
葉騰笑道:“好事兒啊,若舞槍弄棒的黃蝶舞、趙雨能跟着多讀讀書,也許氣質將更顯華貴;其他四位若偶爾能陪她們倆練練武,身體必定更加健康!”
糜竺道:“其他人倒還好,只是環兒這丫頭,自從跟她們湊在一塊後,性子野了不少,怕是將來都不好找婆家咯!”
葉騰朝糜竺虛點了兩下,笑道:“好你個糜子仲,說話怎可不憑良心?環兒天資秀美、內藏詩書、出身豪富,願意結親者估計能從天馬城排到雁門郡,哪有不好找婆家之理?”
糜竺苦笑道:“將軍所言不差,竺之言也並非矯情。舍妹從小錦衣玉食,我總不能把她嫁到窮苦人家受苦吧?而富貴人家,竺一介商賈身份,人家卻未必願意跟糜家結親!”
葉騰笑道:“字仲兄過謙了!憑環兒的品貌、家世,誰家才俊不傾慕?就天馬城領地之中,未娶妻者,文有郭奉孝、武有趙子龍、張文遠、周幼平,都是一時之選,字仲兄其有意乎?”
“將軍,環兒還小呢!”一個脆生生的聲音響起。
葉騰擡眼望去,自門口款款走來的糜環,已經換成米白色鑲紫曲裾,外搭紫色披風,一如三年前初見時模樣,卻更顯婀娜窈窕,烏黑直髮帶着溼氣柔順垂肩,彎月細眉、明眸皓齒、肌膚勝雪、楚楚動人,好一個絕世美女!
葉騰笑道:“我沒有說馬上就嫁啊,按照我們那個世界的習俗,女子要到桃李之年,即年滿二十,纔算真正成年,可以婚嫁。環兒的確還差四年,不過你可以先到處看看,預訂一個也無妨嘛!”
糜竺笑道:“將軍言之有理!環兒要看上誰,可請將軍幫忙!”
糜環輕輕跺了一下腳,道:“將軍都說了嘛,桃李之年再談婚嫁也不遲呢。環兒不急,希望將軍和兄長也不要急。”
葉騰道:“我是說我們那個世界要到桃李之年纔可娶親、出嫁,而不是這個世界,更不是桃李之年才能定親。”
糜環嘴巴一嘟,道:“將軍說‘纔可’二字,是不是就意味着許多人過了桃李之年,都尚未婚嫁。據曦姐姐說,將軍都過了而立之年,不也尚未娶妻?環兒才十六呢,大可再玩幾年。”
看來,跟着蔡琰、趙雨等人廝混,糜環的膽子變大了不少,言辭也更加犀利了。
糜竺看妹妹跟葉騰咬文嚼字,皺眉瞪了一眼,道:“整天就知道玩!”
糜環縮了縮脖子,低聲辯了一句:“人家也好幾天纔出去一次呢!”
葉騰笑道:“字仲兄不必如此嚴肅,我們不過閒聊而已。環兒能不能告訴我,你與曦姐姐她們多久聚一次,聚在一起,都玩一些什麼?”
糜環看着葉騰的眼睛,狐疑道:“將軍回去不會罵曦姐姐吧?”
葉騰搖了搖頭,道:“自然不會,曦兒常年煉丹,太過枯燥,我一直擔心會影響身心健康。如今,有你們經常陪着玩玩,我高興還來不及呢!”
糜環看葉騰不似假話,遂點了點頭,道:“我們聚在一起玩,也沒有固定的時間。
“平時呢,曦姐姐要閉關煉丹、琰姐姐要教書,她們倆最忙;其次是趙雨和黃蝶舞要習武、練兵,時間也少一些;就我與甄道閒一些,所以難得能夠聚齊。
“曦姐姐出關後,通常會去琰姐姐的女子學堂,然後琰姐姐就會通知我們其他人一起過去聚聚。
“在女子學堂時,我們常常向琰姐姐學撫琴、討教學問,甚至互相辯論;有時,會在琰姐姐的要求下,給女子學堂的小女孩上課;偶然,也會在趙雨和黃蝶舞的慫恿下,一起去鎮北城外騎馬、射箭、打獵。今天我們就是去的鎮北城。
“更多的時候,是我跟甄道兩人在女子學堂幫琰姐姐教學生,她們三個去忙自己的事。”
葉騰問道:“去鎮北城外騎馬打獵?如何保證安全?”
糜環展顏一笑:“將軍放心啦,當地的駐軍每次都會派兵保護,而且也不讓我們走遠,讓趙雨、黃蝶舞兩個玄級武將大呼不過癮。
“一般我們都去糜家、或甄家的牧場中騎馬,然後趙雨、黃蝶舞兩人教我們習武、射箭,哦,射牧場中奔跑的羊!”
“射牧場中的羊?”葉騰瞥了糜竺一眼,道:“你哥哥不罵你?”
“纔不呢,牧場裡的羊多得很,我們射的都是原本就準備殺掉的,是二哥允許的,甄家也是如此。”糜環說得很自然。
顯然,這些糜竺事先就知道,而且默許。
看來,任何二代,都不離敗家之奢。她們玩的這些,一般人家哪裡玩得起?難怪這些圈子具有天然的排他性。
“嗯,如此甚好!”葉騰只得對他們的聚集表示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