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林影杉, 還差幾個月就要滿10歲了,最近爸爸和媽媽帶着我搬家來到了一個小城市,這裡山清水秀, 和B城的高樓林立富貴繁華很不一樣, 但是爸爸和媽媽卻很喜歡這裡, 我也喜歡這裡。
不過, 我最近有點煩惱, 因爲自從那天被一個從天而降的傻丫頭砸中之後,她就像甩不掉的尾巴一樣,天天出現在我的面前。
比如說, 現在,她就睜着一雙無辜的大眼, 拿着課本一臉期待的看着我:“影杉哥哥, 你教我功課好不好?”
我真是無語了, 明明她是二年級,教室在一樓西面, 我是四年級,教室在二樓東面,離得這麼遠,爲什麼每天下課她都要跑來找我啊?功課不會可以問老師問同學,爲什麼非要來問我?
“沈佳茗, 你別老跟着我, 你煩不煩啊?”
看到我鐵青的臉, 她的表情變得很委屈似的, 撲閃撲閃的大眼睛如泣如訴, 好像下一刻就會落下淚來。
哎呀,這是夠了, 媽媽說不能欺負女孩子,算了,教功課就教功課吧,趕快教完就讓她走人。
***
爸爸說男孩子要獨立,於是住在這兒之後,再沒有司機接送我上下學了,我開始每天步行,這段不長不短的路我要走半個小時,走路我雖然不介意,但是每天都要在路上聽某個傢伙沒完沒了的絮叨半個小時我真是要受夠了!
於是,某一天,我預支了自己的零用錢,買了一輛自行車,我很快就學會了,騎車上下學感覺輕鬆不少。只不過,在第一天騎車放學的時候,看到被我遠遠甩在後面的那個傻丫頭,默默無語的站在那裡,一直看着我遠去,不知爲什麼,她給我一種很孤單很難過的感覺。
看到她那個樣子,雖然遠遠的看不清她的臉,但是我彷彿能夠想到這個愛哭鬼一定會流眼淚的。我的心情有點低落,又有點煩躁,甩掉她我不是應該感覺輕鬆一點嗎?
沒辦法,我又返回去,發現她正蹲在校門旁邊,臉埋在雙膝之間,默默哭泣。
“沈佳茗,別哭了。”
她聽到我的聲音,驚喜地擡起頭,臉上還掛着未乾的淚珠,在陽光下反射出一點光亮。
我嘆了口氣,無奈地說:“上來吧,我載你回家。”
她點頭如搗蒜,異常開心地坐上我的後座,手輕輕拽住了我的衣服後襟。
我竟然因此覺得安心了,真奇怪,我自嘲一笑,難道被這個傻丫頭纏習慣了不成?
***
我14歲,初二,沈佳茗12歲,小學六年級。
我們在家裡複習功課、做作業,看到她滿是紅叉的試卷,我真是氣不打一處來,我辛苦付出給她講功課,看看她是怎麼回報我的?
“沈佳茗,你怎麼這麼笨,你再不努力就考不上我的學校了。”
她一聽這話,很鬱悶的趴在桌子上,“影杉哥哥,爲什麼你的成績那麼好,我要是考不上重點中學怎麼辦……”
“你能不能有點出息?”
“你升上初中以後,不能常常見面,我的成績當然就不如以前了嘛!”
“你還有理了?”一個爆慄打在她的額頭上,“每週我給你補習難道是白費的嗎?”
她捂着額頭委屈的噘嘴,可憐兮兮的看着我:“可是、可是……”
我狠狠瞪她,結果她居然從我的某本書裡抽出來一封粉紅色的信,說:“你看,又有人給你偷偷塞情書,這都多少次了?”
我眉頭微皺,根本不知道是誰搞的鬼,從她手裡把信抽出來,在她的驚呼聲中一甩手把信丟進紙簍裡,“現在可以安心學習了吧。”
她傻傻地點頭,乖乖地把書豎起來看,結果沒一會兒,又偷偷用眼睛瞄我,被我一瞪又急忙把頭縮回去。
“影杉哥哥,你不喜歡別人給你寫情書嗎?不想交女朋友嗎?”
“你一個就夠麻煩的了,你還嫌我不夠煩?”
“哦。”
***
某一天,我放學回家,一出校門居然發現不遠處的街角有幾個小混混圍着一個人。
如果是平時,這種事我是不關心的,只是中間那個被他們圍住的人個子嬌小,看起來很眼熟,我走過去,聽到了他們的對話。
“小妹妹,給哥哥點零用錢唄。”
“我、我沒有錢……”一個瑟瑟發抖的聲音響起,瞬間讓我怒髮衝冠。
誰讓這個傻丫頭來這裡的?
我走到他們身後,說:“佳茗,過來。”
她看到我,驚喜地喊:“影杉哥哥,影杉哥哥!”
那幾個小混混目光不善地圍過來,我左右一看,一記掃堂腿過去放倒一個,一個拳頭朝我砸過來,我側身一閃讓他撲了個空,趁他平衡未穩又是一記掃堂腿,又倒一個,另一記直拳打過來,我抓住那人的手臂,擡膝狠狠頂上他的腹部,立刻讓他疼得彎下了腰,就這樣,這幾個人被我很快放倒。我輕鬆地拉過已經看得目瞪口呆的傻丫頭,瀟灑離去。
“影杉哥哥,你怎麼這麼厲害?”
“佳茗,誰也不能欺負你,除了我!”
***
這一天,沈佳茗終於升入了初中,她經過我的魔鬼培訓,考試發揮出色,考進了我所在的中學。
“影杉哥哥,這是之前你借我的書,還給你。”
“放那兒吧。”我漫不經心地繼續翻書,沒發現她的異常。
“哦,哦……”她似乎有些失望,把書放在桌子上,往我這邊推了推,過了一會兒,又推了推。
我終於意識到有些不對勁,擡頭看她,誰知道她發現我的視線後,居然好像受驚了一樣唰的站起來,臉紅似火,“我今天有點事,先走了。”說罷,頭也不回的跑了出去。
這傻丫頭髮什麼瘋?我奇怪地拿起那本書,翻了一下,終於發現了其中的秘密。
一封信掉出來,上面稚嫩的筆跡我熟悉的不能再熟悉,展開一看,字裡行間,脈脈溫情。
我的臉頰不可抑制的越來越紅,手撐住額頭,搖頭嘆息,本想等她再長大一點,至少等我們都上了高中再說,誰能想到她居然比我還要着急……
真是敗給她了。
***
白色,到處都是白色,消毒水刺鼻的氣味和血液的腥味在周圍漫延,我感到一股劇痛襲來,忍不住悶哼出聲。
“影杉、影杉醒了!”好像是姑姑的聲音,顫抖着哽咽着。
這是哪裡?到底發生了什麼?爸爸、媽媽呢?
我想要思考,卻覺得大腦一片混亂,眼花耳鳴,渾身劇痛,抑制不住地瑟瑟發抖。
昏昏沉沉中,似乎聽到許多人的聲音。
“大夫,他到底怎麼樣?”
“最壞的打算,恐怕要截肢。”
“什麼?!”
“不行!我絕不能讓他失去腿,我們立刻轉院,國內做不了,我們就出國!”
我想開口說話,卻發現喉嚨乾澀嘶啞,無法發出任何聲音,只能微微擡起手臂,想要抓住什麼,有人握住了我的手,我感覺到有眼淚滴在上面,滾燙的溫度。
我的意識再次昏沉,什麼都不知道了。
在陷入黑暗的一瞬間,我彷彿聽到了她的哭聲。
傻丫頭,不要哭,我只是暫時離開一下……
很快就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