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九三、選王之戰前夕
“她體內的熾火毒已經清除了。修養一會兒就可以恢復健康……呼，真是亂來，居然跟長公主殿下動起手了。我希望你們能夠在選王之戰之前剋制下，可以嗎？”
這個前來治療的牧師似乎地位不低的樣子，用一種近乎責備的語氣對菲特說道。
“好吧，沒什麼事情的話我就這樣了。”
也不等菲特的回答，他便離開了。
“唔……看來變數又增加了。”
殛克從艾莉絲被送來的時候就開始思考着什麼樣子，看來並不是很擔心她，只不過菲特就不一樣了，臉上的焦慮直到牧師說出剛剛那番話之後才消失。
“菲特，艾莉絲這幾天就拜託你了。”
殛克說罷便轉身離開了，菲特輕輕地點了點頭，然後輕輕地撫摸着艾莉絲的臉頰，忍不住嘆了口氣。
後來陸陸續續也有其他夥伴過來探望艾莉絲，菲特感覺似乎回到了過去在納維斯的日子。
不過艾莉絲一直都是大傷小傷不斷，這種程度的，對於菲特來說簡直是不值一提。或者說，她已經習慣了。
昏迷的艾莉絲直到深夜才醒來，而在一旁守候的菲特馬上就覺察了。
“菲特。”
艾莉絲的聲音聽起來有些虛弱。
“沒事就好。”
菲特坐在牀上，輕輕抱着艾莉絲，就像抱着一個嬌弱的嬰兒一樣。
“嗯。”
她看起來很憔悴。
菲特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可是她覺得一定是受過什麼打擊纔對——她印象中的艾莉絲，可不是受了些小傷就會露出這樣軟弱的表情的人。
窗外的小雪紛紛而下，皎潔的月亮獨自照耀着夜空。
“吶，菲特。”艾莉絲靠着牀頭，臉上帶着落寞地輕輕說道，“選王之戰，你爲什麼會參加呢？”
“爲什麼？”
菲特沒有料到艾莉絲會忽然這麼問，她歪着頭想了想，然後忽然笑道：“沒爲什麼啊，因爲艾莉絲想參加嘛。”
“……”
艾莉絲的身軀輕輕一震，然後低下頭，雙手捂臉，散亂的雪色長髮完全遮蓋了她的頭部，無力地垂落在被子上。
“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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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我沒事，我沒有那麼嬌弱。”
艾莉絲看起來已經完全恢復過來了，但這時候的她笑起來有些勉強。
“你就不能讓我安心一點嗎？”
也不管艾莉絲同不同意，菲特就雙手抱着艾莉絲，臉上寫着死也不放手的表情。艾莉絲無奈地嘆了口氣，也沒有堅持下去。
第二天一早，艾莉絲就醒來了，她沒有選擇繼續窩在牀上，而是打算找雷帝。好不容易纔讓菲特答應放行，但菲特豈是那麼好打發的，說什麼都要跟着一起去。
清晨的色雷斯非常冷清，只看到稀稀落落的幾個行人，但艾莉絲此時沒有那麼心思去留意這些事情——她必須問清楚到底是怎麼個情況。
由於菲特現在的身份，所以艾莉絲一路通行無阻，就是在大殿前需要等一會兒，畢竟雷帝也是一國之君，是不是繁忙不說，起碼最基本通報也是需要的。
艾莉絲認爲雷帝很可能已經在裡面等着她了，要說雷帝會不知道這件事，那是不可能的。擊傷了守門的士兵，還破壞了三公主的行宮，還打擾了三公主的安眠，這要是丟到天朝，那可是死罪。
但是雷帝並沒有找艾莉絲的麻煩，恐怕就是已經知道了艾莉絲會主動來找他。
不出所料，通報纔剛剛進去，艾莉絲就被告知可以進去了。
“很遺憾，十三王女殿下，你不能進去——皇帝希望跟這位小姐單獨交談，不想被人打擾。”
“我沒事。”
不等菲特說什麼，艾莉絲便進去了。
“……好吧。”
菲特欲言又止，最後還是點了點頭，只不過她心裡還是充滿着憂慮。
大殿依舊霸氣。
若不是有觸摸的實質，艾莉絲還真以爲這裡就是用雷電構成的。
“雷帝。”
有道是初生牛犢不怕虎，也就是所謂的無知者無畏，所以纔會在實力懸殊的時候表現出驚人的勇氣。而艾莉絲卻不一樣。艾莉絲很清楚這個男人的強大，僅僅是看着他的背影就忍不住輕輕地顫抖起來，她可是數次切身感受過雷帝的恐怖實力。
名副其實的天階，一點水分也沒有。
可是她就是不想對這個男人用敬稱，比如陛下之類的，在旁人看來有些不知好歹，不過她確實堅持下去了。
所以見面就叫雷帝，要是一般人的話，估計連說話的勇氣也沒有吧。
“羅妮的事情，我本來打算一直隱瞞下去的。”
“……爲什麼？”
一說起三公主，艾莉絲心裡就燃起了一把火，身體本能所產生的恐懼一下子被壓倒了，她感覺自己沒有了那種被壓抑的感覺……但是緊接而來的卻是一種想戰鬥的衝動。
準確來說，是一種破壞的衝動，將所看到的一切全部都徹底毀滅的衝動。
不知何時，她的雙眼已經變得金黃一片，這是充能完畢的表現。
“……”雷帝什麼都沒說，扭過頭撇了艾莉絲一眼，然後轉過身來，默默地看着艾莉絲的雙眼。
“不可思議。”
雷帝坐了下來，金光燦爛的王座將雷帝顯得更加威武霸氣，一種威壓撲面而來，但這時候的艾莉絲絲毫不爲所動。
“你知不知道你的力量，真正的來源是什麼？”
“……”艾莉絲不知道雷帝葫蘆裡到底賣的是什麼藥，她什麼也沒說，她可不認爲雷帝真的在等待她的回答。
“那就是你的懦弱。”雷帝輕笑了一聲，但是在艾莉絲看起來卻是充滿着嘲諷的味道。“你知道嗎？人類的大腦，遠遠我們想象中複雜……魔法？哼哼，說到底也不過是人類的精神力對客觀的一種改變方式罷了——人類的精神力來自靈魂，但是從根本來看，不通過大腦來具現出來的話，那就毫無用處——那也稱不上魔法了。”
雷帝的話讓艾莉絲有些疑惑。姑且不考慮雷帝是不是真的有那麼先進而且獨特的思想，光是雷帝這番話的意圖，艾莉絲就弄不清楚了。
“你讓元素充滿自己的身體，你有沒有考慮過一個問題？在增強你身體的性能的同時，這些元素到底會對你的大腦造成什麼影響？”
“……”艾莉絲愣住了，她還真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她知道的，僅僅是瞳孔的變化是由元素所引起的，其他完全沒有在意過。
“這麼多外來的元素一下子涌進大腦之中，你知不知道意味着什麼？我來告訴你吧——你的大腦無時無刻都受着這些外來物的刺激，這些刺激雖然會隨着元素的消散而消失，但所造成的變化卻不會恢復原狀……”
“一言蔽之，你這是在慢性自殺。”
“那又如何？跟三公主的死有關係嗎？”
“有關係嗎？當然有。”雷帝的這幾番言論讓艾莉絲瞭解這個男人不僅僅擁有強橫的力量，而且非常聰明，並不是外表所所看到的那樣。
“跟你幾次接觸，你戰鬥中所表現出來的是什麼？”雷帝又站了起來，“暴戾，瘋狂，不惜代價也要將對手毀滅……這些情感，只有腦子變得不正常的人才會出現。”
“元素對你大腦的刺激，讓你擁有了這些情緒，然後再反映到你的身體上，最後通過你的身體表現出來……爲什麼會出現這種情況？很簡單，你太懦弱了。”
“正是因爲自己沒有的東西，所以才嚮往，所以才渴望，不是嗎？”
“隱藏在你雙瞳的背後，只有你的懦弱，沒猜錯的話，越來越變得渴望戰鬥和殺戮的你，其實一直都想遠離爭端，抱着能夠和平的解決問題那就最好的想法吧？”
“雷帝，我來這裡可不是爲了聽你的心理分析的。”按捺住自己心中不知爲何越來越兇猛的怒火，艾莉絲語氣有些生硬地說道。
“你感覺到了嗎？在這兩種極端的情感之中調和出來的產物，就是現在你這個人格……而你現在心中的憤怒和破壞慾，正是你放縱這種情緒的產物啊！”
雷帝忽然哈哈大笑起來，他的眼神裡透露出一種狂熱。
“別人避之不及，視爲猛毒的暴戾，你居然用來作爲力量的源泉，真是讓我驚訝。”
“喝！”
艾莉絲一拳砸到地上，發出了響亮的碰撞聲，然而地面卻只是凹了一小塊。半跪着地上的艾莉絲額頭上滿是冷汗。
“使用這種強行增強身體性能的方法，你的身體會變得越來越脆弱，你的性格越會越來越趨向暴戾，已經身不由己的你，到了最後的話，大概會成爲一個殺人狂吧……哈哈，要是你有那個實力和運氣坐上我這個位置的話——應該會是一個殺人如麻的暴君吧？哈哈哈哈哈！！”
“雷帝！三公主的死到底是……”
艾莉絲已經不想再跟他磨下去了，她感覺在雷帝面前自己很容易失控，尤其是情緒上。
“想知道？等坐上我這個位置的時候，你就知道了，哼哼。”說罷，雷帝手一揚，示意送客。
“……雷帝！”
貴族住宅區。
在艾莉絲跟雷帝較勁的時候，殛克，龍晗，藍斯三人卻已經開始爲選王之戰制定戰略了。
“每一個勢力一開始都有一個根據地，根據地裡面有起始的基礎兵力。”殛克一邊看着手中的情報一邊總結道，“我們分到的是在北部的一個小鎮，大約有三百名常駐的士兵，這也是我們的起始兵力。”
“三百人……他們是斯巴達人嗎？”藍斯忽然問道。
“別妄想了，醒醒吧，有那個時間還不如想想怎麼在一開始活下去。”但得到的卻是殛克的無情打擊
。殛克和藍斯雖然有滿腹的豪情壯志，但並不是腦子一根筋的熱血笨蛋，他們很清楚以這麼點人直接面對大軍團，那無疑是以卵擊石。
“那麼我們首先必須制定好策略。第一、八神疾風、菲特、艾莉絲，這三人的魔炮禁止使用。艾莉絲只能用回覆魔法和增益魔法，暴露聖女的身份也無妨，假如教廷敢來的話，我敢保證他們絕對回不去。當然，西溫娜絲的能力還是可以使用的，不過在這種環境下估計最多隻能加加血。然後就是八神疾風和菲特。菲特可以使用雷系魔法，但魔炮絕對不能用。”
“我有一個問題：怎麼區分魔炮和雷系魔法？”
“這正是我頭疼的地方。”殛克馬上答道。“根據過去收集的情報，菲特也通宵近代的魔法，也就是傳統意義上的魔法，比如什麼落雷術啊什麼靜電力場之類的……然而雷系的魔法彈算不算？從分類上的確可以算是魔炮，但看起來並不是那麼回事，只是非常簡單的魔法彈罷了……我不知道除了我們以外是不是還有人會使用或者知道古代魔法，不能夠排除這個可能性——我們沒有賭這個資本，也沒有必要。”
“所以很簡單，古代魔法禁止。也就說，什麼米德式暫時封印，不允許使用。”
“但是據我所知，八神疾風雖然實力強大，手下的風雲騎士團也個個了得，不過他們都是使用古代魔法的吧？”
“是的，假如徹底封印的話，那麼他們就等於失去戰鬥力，對於人手如此緊湊的我們來說，這是一個很大的損失。”似乎一早就想到了這個問題，殛克點了點頭，“所以關於八神疾風他們，我也想出一個折中的辦法。”
“八神疾風作爲戰場指揮官，不主動參與作戰；風雲騎士團的幾人都作爲防禦部隊或者負責後勤，這樣可以大大減少曝光率。”
“要是被發現了，會怎麼樣？”龍晗又問道。
“不怎麼樣，我知道魔法協會那邊應該會有些麻煩，但並不是我們現在應該考慮的……只不過我們現在絕對不能暴露出所擁有的真正力量，哪怕是一點蛛絲馬跡也不行，所以我纔會制定這樣的策略。”
“情報的收集也差不多了，我的安排基本上已經清晰明瞭，隨時可以進入戰爭狀態……就是不知道艾莉絲那邊到底準備好了沒有。”
對於艾莉絲，殛克一直都是有些無奈的。
擁有這個團隊最核心的力量，但是並不完全受他的制約。作爲一個重要的劇情人物看來，未免有些太過親近，在佈局和安排上也不太方便。作爲一個隊友，一個兄弟的話，其作用又有些出格，而且性格上並不利於整體的佈局。
也就是說，意外很多。
殛克就怕這些意外，這些出其不意，完全沒有道理可言的意外。忽然爆發出驚人的戰鬥力，完成不能完成的任務，或者被遠遠弱於自己的敵人擊敗甚至重創，或者因爲一些在他看來根本不相關的事情而影響戰鬥力之類的，都屬於意外。
選王之戰，在殛克看來是不可多得的一次機會，這次把握不好的話，恐怕再也沒有這樣的機會了。
但是不管手裡的牌怎麼樣，對於殛克來說，一定要贏的局他是絕對不允許自己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