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無防備的突然攻擊,功力極強的一掌,時機又恰好是沈若凡心情愉悅全無防備的時刻,一擊之下沈若凡當即重傷,勉強運氣支撐住自己不倒下,豁然轉身看向偷襲者,卻見着了讓沈若凡終身難忘的一幕。
一團鮮血一樣的東西,似蛇又似團一樣的東西,根本不是個人,就像是個怪物。
沈若凡瞳孔縮緊,眼中寒光閃爍,好似兩柄刀光射出,運用驚神一刀帶來的超凡洞察力,才隱約看見了這一團鮮血當中包含着一個人。
看不出年紀,臉色慘白,說是四五十歲可以,說是五六十歲也可以,只是一雙眼睛帶着強烈的貪婪,看着自己的目光就是像是在看一頭獵物一樣。
沈若凡有心想要拿出飛刀來自保,卻發覺體內真氣亂成一鍋粥來,渾身的鮮血更有血凝之勢,心裡頓時一驚,化血神功,目光看着那團東西,帶着分驚恐道:“血影神君。”
有如此功力,一掌就把他打成這樣,哪怕是偷襲,整個血影門裡面也就只有血影神君可以。
至於這血影神君現在是什麼狀態,沈若凡不清楚,但想必就是血影門大名鼎鼎的血影神功,排名還在化血神功之上,傳得神乎其神,似乎能用影子把人殺死,沈若凡不清楚原因,現在倒有幾分猜測,這門血影神功該是整個人變成這種狀態,然後潛行和鬼影一樣,所以有影子殺人的說法。
只是此刻沈若凡也沒多少心思想這些問題,雖然只是初見,但心裡已經覺得血影神君太可怕了,不僅是武功卓越,還有不要臉,不要以爲壞人就都不要臉,通常來說當身份地位高到一定程度之後,無論黑白,都會講規矩面子,魔也有魔的驕傲和風度,什麼都不管的,那是小人,可這傢伙武功比自己高,年齡至少大自己一輪,說偷襲就偷襲,一點氣度都不講,無恥。
如果單單是無恥其實還好,沈若凡還不至於忌憚,恐怖的是血影神君利用四周環境和敵人心理的能力竟然高到這種地步,時機把握的分毫不差,若不是沈若凡那一刻心情愉悅,有稍稍放鬆,別說正面對敵,就算偷襲,沈若凡自信多少也能回擊一下,不像現在這般。
握緊飛刀,沈若凡強聚真氣,如果真的要死,他怎麼說也要給血影神君留下點深刻印象。
只是沈若凡剛剛握起飛刀,忽地感覺到一股勁風來襲,速度極快,縱然沈若凡全盛狀態下也難以抵擋,何況此刻,飛刀未出手,又被一掌打中胸口,打出街道,重重吐出口血來,盯着來人道:“逍遙侯。”
“不錯,是本侯,許久未見了,是否想念本侯?”逍遙侯朝着沈若凡笑道。
“我想你死,你竟還敢來,真不怕死嗎?”沈若凡道。
“本侯若不想死,誰又能殺得了本侯?”逍遙侯自傲道,倘若沒有七殺刀的事情,他十年之內都不會下江南,但如今七殺刀的事情出來,江南亂做一鍋粥,他自然敢。
“你們兩個,堂堂魔門兩大巨頭,竟然聯手對付我一個小輩,而且還是用近乎偷襲的手段,還真不要臉,也不怕被人恥笑。”沈若凡道。
“旁人恥笑便恥笑去,強者從來不在乎弱者的看法。”逍遙侯道。
“而且,你說錯了一點,不是兩個,而是三個,也是本侯高估了你,沒想到你這麼不堪一擊,早知道也不比花這麼多功夫,白白讓勝利果實被人分了一部分去。”逍遙侯起先高興,隨即態度又變成了點不甘失落。
“侯爺,這是覺得本王光看不動手了?”
一個充滿磁性的聲音響起,心中驚覺,他雖重傷,但觀感的敏銳仍在,方圓十丈之內有人不該瞞的過他纔對。
警覺地看着突然出現的一箇中年人,月白長衫,看着極爲儒雅,好似飽腹詩書的大儒一般,唯獨那一雙眼睛,稍稍破壞了這份氣質,因爲那雙眼睛除了睿智深邃之外,更帶着分霸道,捨我其誰的自信,雖然藏得很深,但在驚神一刀下無所遁形。
“我們兩人都有出手,唯獨你一個人坐享其成,難道不是嗎?”血影神君冷冷道。
“我可是幫你們放風來着,而且若不是本王的落紅錄,你們也不能肯定這就是沈若凡不是?更別說最後收尾,將這小子打傷。”中年人淡淡笑道。
“哈哈”聽着幾人談話,沈若凡忽然笑了起來,“我沈若凡到底何德何能,先讓少林方丈帶兩大首座設伏,又讓六扇門名捕郭巨帶六大高手堵截,最後竟然還有堂堂黑幫前三的,邪王、逍遙侯、血影神君三大巨頭來偷襲。看來我死得也不遠,你們怎麼不把月後也叫上,魔門四大高手一起來,我死的還光榮。”
來人一口一個本王,有何逍遙侯、血影神君談笑自若,全然是平起平坐的姿態,又說落紅錄,沈若凡若猜不出這人身份也就真的是傻到家了。
沈若凡也是真的沒想到,這一次的動作竟然這麼大,黑榜前三呀,這等埋伏對付少林方丈武當掌門還差不多,對付他這個黑榜二十二的,真的太大了。
“小子,你還是死了心吧,月後那女人躲在明月宮裡面修煉她的太陰十二訣,不會出來找你,而且四個一起上,也的確是太給你面子。”逍遙侯道。
“是人家不屑和你們一幫背後偷襲的鼠輩爲伍吧?誰能想到堂堂魔道三大高手,竟然畏懼我一個後生晚輩,以多欺少不算,連正面羣毆都不敢,竟然只敢偷襲,一把年紀都不知道活到哪裡去了?看來以後的黑道還是女人當家,三個大男人不如一個女人。千秋萬代,月後稱尊。”沈若凡譏諷道。
聽到沈若凡的話,邪王三人面色具是一沉,顯然被沈若凡說到痛處,不如女人,就算是現代被說都有人覺得是丟人的,何況是大明背景?
血影神君功力運轉,沈若凡體內鮮血忽然亂流,猛地吐出一口鮮血來,氣息更顯虛弱,血影神君冷冷道:“不是很能說嗎?再說啊,說一句,本君就讓你吐一口血。”
“神君,能換回正常形態嗎?你這樣說話,聲音很怪,橫豎這小子也沒有發刀的能力了,你又何必浪費公里保持這種血影狀態?”逍遙侯挑了挑眉道,血影神君用血影形態說話的聲音比解百藥當影魔時候的聲音還難聽,他不是很適應。
“也好。”血影神君回了一句,全身血光回收,重新變回人形,臉色稍稍紅潤了些,他的血影神功,其實只練成了第一重,勉強能用,維持那種形態很耗內力,只是那種形態,驚神一刀無法一擊致命,而驚神一刀又被傳得神乎其神,哪怕血影神君自信自己的掌力,也自信沈若凡沒那個實力,可也還是謹慎地維持,直到現在確定了,才解散了狀態。
“按照約定,七殺刀是我的,沈若凡給你們。”血影神君道。
“沒問題,驚神一刀和驚魔一刀的秘籍,還是值得一柄七殺刀的。”逍遙侯道。
“本王也沒問題。”邪王道。
“這樣就好,只希望你們不要問不出武功來,反而打我七殺刀的主意,到時候本君不會交出來的。”血影神君道。
“我們還不會因爲一把刀而背信,不過神君就不在這小子身上報復些,高徒可是死在他手下的。”逍遙侯道。
“我若動手,他還有命在嗎?你們不會來攻擊我嗎?一把七殺足以。”血影神君陰鷙笑道,“只不過你們問完之後,這東西沒用了,把他的人頭送來讓我祭奠一下徒兒。”
“好,到時風乾了給你,本侯的兩個徒弟雖未死在他手中,但卻都恨他入骨。”逍遙侯道。
血影神君沉默不言,只是眼神中多了分殺意,明月宮月姬未現不談,天魔宮惜花公子司徒多情,武功比莊長海本就強出一線,逍遙門妙公子雖然差,但年紀最輕而且精通許多旁門,尤其是最近還收了個天資更好的徒弟,日後恐怕不會再司徒多情之下,這般算來是他最差,後繼無人,倘若不尋個好苗子,血影門雖不至於沒落,但將來很長一段時間都要是四派之末,這也是他爲什麼不要驚神一刀和驚魔一刀,而要七殺刀的原因。
武功雖好,但需要天賦,而七殺刀是最能提高人戰鬥力的東西。
至於天魔宮和逍遙門得了驚神一刀和驚魔一刀會不會突飛猛進,血影神君不憂慮,因爲血影神功不比任何武功差。
都是天級武學,當年強的是蘇晨和蘇夜,他不信別人也有這個天賦。
天級武學高深莫測,可也最考驗天賦,他苦修血影神功多年,也只是邁入了第一層,一身也未必能有第二層,逍遙侯玄天九變已經第四層,但五層以下都是基礎,換言之他到現在都還沒有真正入門,而邪王也類似。
所以神功再好,又如何?真能找到傳人嗎?
血影神君想的極好,俯身就要拿走沈若凡的七殺斷刃,忽然聽着一聲尖銳憤怒的鳥鳴聲響起,尚未明白是怎麼回事,忽然見着一大塊冰筍朝他射來,心中凜然一驚,一掌拍出,將冰筍拍碎,便見着眼前一道白光閃爍,將沈若凡抓走飛向天空。
“鴻鵠鳥!”逍遙侯目力最是驚人,一眼認清帶走沈若凡的是什麼東西。
“傳說中的神鳥,有趣。逍遙侯,這小子你自己留着,本王要這隻鳥。”邪王臉上露出一分自信的笑容,話音未落,人已經飛向高空,手中一團黑色的真氣團直朝冰凰羽翼打去,他看得極準,若是真讓鴻鵠飛上高空,他就算輕功再好也是追不上的,必須先將鴻鵠的翅膀打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