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在剛進遊戲那會,郝飛願意放棄所有來進入逍遙派。當然,他的所有並不多,最富裕的或許就是時間。所以在哪個時候別說逍遙派,就是拿一本好一些的武功秘籍來誘惑,他也有很大可能叛幫。
但他已經不是一個最底層的小人物,他的所有也不是隻有時間了。逍遙派的武學固然強大,卻已經不是他最需要的。或許混子功和降龍十八掌也不一定能強過逍遙派的武學,但郝飛已經用的熟練了,這種關係已經像老朋友般了,難以割捨。
他從沒想過自己要成爲【自由】第一人,武功天下無敵。他一直覺得的只要自己的武功能在中上的位置就已經很好了,其實現在已是超越了這個目標,他很滿足。
加入逍遙派後,自己原來的武功可就不能再用了,這是逍遙派的規矩。所以他的宅男屬性又萌發了,不想放棄目前的狀態重新努力一番,他怕自己再沒有這個毅力了。
不是什麼人都能經得起大起大落的。
不過他很清楚,以自己的武功境界,想要再進一步,已經不是依靠勤學苦練就行了。他曾經想要提升降龍十八掌的威力,在見識過洪七公、郭靖、蕭峰的降龍十八掌威力後,明白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特性,而武功境界與自己的特性越接近,威力也就越大。
那自己的特性是什麼?這真的是一道難題,最難懂的還是自己。
郝飛問過別人,也分析過自己,最後總結出來就兩個字:平凡。
他有過腦袋一熱就不怕死的莽,也有過以小聰明巧取豪奪的智。說他正義卻是因爲對自己有好處,說他投機有時也會做賠本買賣。
這就是平凡人,永遠跟着現狀在走,有時腦子一熱之後會想做出些改變,但過不了多久又會平靜下來,原則隨時可以更改。
這是很要命的,因爲這就是凡人的境界,要突破這個境界絕對會非常困難。像糖斬女俠這些人,因爲他們家族的世代努力,所以他們一出生境界就不在平凡人的範疇之中,他們看待事物的眼光和凡人是截然不同的。
糖斬可以說和郝飛不打不相識,但和他打過架有過交情的人很多,爲何獨獨和郝飛關係這麼好。就是因爲糖斬能看出剛進遊戲的郝飛身上那股衝勁,更是有強勁的武功相匹配,而且丐幫大師兄的身份也足以說明郝飛的實力。
女俠爲何在開始的時候不惜動用現實中的酬勞來結交郝飛,也是因爲她看見了郝飛的實力和自信,當然還有能幫助她的那份善意。
這就是投資的眼光,是境界帶來的。
所以郝飛覺得,此時的自己需要一個明白人來提點一下,提升境界這一點比武功還要重要的多。
逍遙老祖這種終極BOSS,可以把他簡單的看成一段數據。但是這段數據之中,卻包含着開發者的心血,是集衆家之所長的精華理念的融合。如果連他也無法說出個所以然來,郝飛覺得也就沒人能夠幫助自己了。
但是人家能說出來,你能不能理解就是另外一碼事了。
“專注?”
郝飛覺得自己挺專注的啊,他現在基本上用的都是丐幫的武功,只有混子功這一門特殊的。不錯,混子功吞噬了很多其它內功,但既然這是它的特性,就不存在雜亂這一說。
郝飛現在是臨死狀態,腦子其實不是很能分析問題,所以他也想不到什麼答案。
“小友,你時間可是不多了。”逍遙老祖又是隔空一指點了過來,郝飛的心臟又有了些活力。
“晚輩實不能理解,還請前輩明示。”
逍遙老祖點頭道:“倒是直率。我問你,一條百米長路上,全是烈火,你衝過去需要多久?”
郝飛想一下,道:“烈火燎人,晚輩全力以赴,五秒之內足以。”
“那一條百米長的水道呢?”
郝飛道:“水道需要游過去,晚輩不善水,至少需要三十多秒吧。”
老祖笑道:“那如果讓你在火道上行五米,再去水道上行五米,走完這百米,你需要多少時間?”
“……”郝飛沉默了。
逍遙老祖也不再說話,就這麼靜靜的坐着。
郝飛輕聲道:“火道燎人,雖有損傷,卻是可快速通過。水道溺人,需花費時間纔可通過。但是這兩者結合起來……雖然看似可以利用水來短暫的闢火,但是每次交替也是需要花費大量時間的……”
“蠢材!”逍遙老祖面色不愉再次輕喝。
郝飛驚醒過來,想到之前所說的專注二字,頓時醒悟,道:“老祖是說,我現在的走的路選擇錯了,正如同行走在水火之中,連自己都不知道幾時能到盡頭?”
“還算沒有蠢到家。”逍遙老祖面色緩和開來,道:“我道家有云:縱橫不出方圓,萬變不離其宗。我問你,這宗是什麼?”
郝飛立即答道:“宗是最終的目標。”想到逍遙老祖是屬於道家,於是又補充了一句:“也是大道盡頭。”
“有些悟性。”逍遙老祖點頭道:“大道三千,條條通天。無論你走那條道,只要有恆心有毅力,或許不一定能走到盡頭,但總會有所領悟。這不拘泥於你在這條道上幹什麼、怎麼走,而是你是不是每一步都踩在上面。”
郝飛聽完半知半解,他明白逍遙老祖的意思是說自己沒有專心走在一條道上,就像之前說的腳踩水火兩路,所以纔不明前路。現在不明白的是:什麼是道?自己的道在哪裡?
“晚輩找不到自己的道。”郝飛已經沒有時間參禪論道了,死亡已在眼前。
逍遙老祖道:“沒有人能告訴你你的道是什麼,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道。但是不管是什麼道,你都要用心去完善。老朽只能提點你,道是純粹的,是不分正邪的。殺戮是道、正義是道、傲是道、謙是道、佛家亦是道、魔門也是道。”
“道?”郝飛腦子裡全是老祖洪亮的聲音,聲音只有一個字,那便是道。這個道字如同驚雷,一陣接着一陣的在他腦子裡迴響,讓他既清醒又迷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