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3 花間行
璃夜背了藥簍出門,留下一臉不甘願的夜瞳看店。哎,她失戀了呢,多多幹活總比在這唉聲嘆氣的好。
她已經計劃好了,今天就去棲雲山,哪裡氣候好藥草多,最重要的是可以順便回趟花間派。想及此,璃夜的目光黯了幾分,司空,這個名字竟是有些陌生了,只是總在不禁意間躍上心頭,將忘不忘。
……
不知是自己輕功好了還是這山矮了,一路停停采采,竟也到了山頂。璃夜回頭望望腳下蜿蜒的山路下了結論,山沒有矮,那麼就是自己輕功好了?掂掂滿滿的藥簍,璃夜不由有些自得,武藝不差,又精於烹飪醫術,自己果然是才女一枚啊。在花間派可以把這些藥草都煉了丹藥,也省得再背下山,打定主意,璃夜大踏步的走進了花間派的前院。
“妖女,還我是師兄命來!”
璃夜正左顧右盼,打量着院中各式鮮花,不防一柄銀光閃閃的劍直刺過來,正罩面門。上身前傾,腳步虛劃,璃夜幾步繞開了去,藥簍卻不幸被劈到一角,好些藥草掉了出來。
“妖女罵誰!”璃夜見華佗送的藥簍此刻已然缺了一角,不由怒極,隨手卸下放至一旁。
“罵的就是你!”花意見一擊未中,提了劍又朝璃夜砍來。
璃夜看到她毫無章法的打法,怒氣消了幾分,眼見她氣急敗壞又佔不到便宜的表情,更是忍不住想要笑出聲來,花意更怒,劍勢越發凌厲。來真的了!
璃夜不敢再掉以輕心,凝神對付。花意使的正是落英繽紛劍,比她更精妙幾分,也難怪,人家大小也是個NPc,總不能太遜色了。
璃夜平靜了心情,一招一式陪着花意比劃,跟NPc過招,機會難得啊。花意卻不這樣想,她見璃夜的劍法處處剋制着她,不由喝道,“妖女,你哪學來的邪門功夫!”
璃夜心下好笑,她這套劍法分明就是改良過的落英繽紛劍,當初梨花村村長悉心指點,將原本的落英繽紛劍法不足之處一一指出,所以今日自己對付花意才能這樣得心應手,“哦?怎麼,打不過我?”擺弄着手上隨意折來的樹枝璃夜笑的漫不經心,“大概是花間派的一草一木都有了靈氣,所以對付你這樣整天胡鬧的小人物,才毫不費力吧。”
“你!”花意氣極,璃夜的話擺明了是消遣她,她長這麼大,何曾受過這樣的氣?這女人之前就三番兩次害她被責,更累得司空身死,如今竟還有臉回來!盛怒之下的花意哪裡還顧的上其他,反手把劍往花叢中一插,就疾步向璃夜走去,左手高高揚起,眼看着就要落在璃夜面上——
沒有意料中的巴掌聲響起,卻是璃夜單手握緊了花意的手腕,她眼神如刀似冰,瞅着花意,看的花意再也不敢直視。
“真以爲我好欺負嗎?”陰冷的語氣嚇的花意的心寒了幾分,不由自主的後退了幾步,無奈左手手腕還被璃夜緊緊扼着。
“你,你放開我!”花意大聲說道,聲音卻是掩飾不住的輕顫,“我表哥馬上過來了,你再不放——”
“不放又如何?”璃夜毫不買帳,“今天這事兒分明是你挑的頭,難道你以爲掌門師傅還會繼續縱容你不成?”
“不錯,我的確是不會縱容肆意挑釁的門中弟子。”
聽到突然插入的聲音,璃夜和花意齊齊回首,一驚疑一欣喜。
“師傅。”
“表哥!”
花堯齊朝兩人微微頷首,大步過來,注視着璃夜擒着花意手腕的手,和藹道,“可否先放開花意?”
“師傅有命,莫敢不從。”璃夜不甘不願的放開花意,花堯齊的面子還是要給的,何況自己還有求於他。
“哼,早叫你放開我了,表哥一來,你還不是照樣得聽話!”花意見到花堯齊,早把先前的恐懼忘的一乾二淨,她擡高頭,得意洋洋的盯着璃夜,恢復了她一貫趾高氣揚的嬌縱模樣。
璃夜不語,只是淡然而笑,轉而把目光投向花堯齊,“師傅,好久不見。”
花堯齊上下打量了璃夜一番,然後將目光停在她一直微笑的臉上,不經意的露出讚賞,“跟我到屋子裡來吧。”
……
廳堂裡,花堯齊坐主位,兩邊分別是璃夜和花意,小師弟分別給三人上了茶就躬身退出。璃夜端起茶盞,輕啜了口,便蓋上蓋子將茶擱在一旁,一直注意着她舉動的花堯齊輕笑了聲,“夜兒可是嫌我這茶不好?”
夜兒?乍一聽這稱呼,璃夜有些心神恍惚,印象中只有司空和夜瞳這樣喚她,而花堯齊從來都是直接叫她璃夜的。
“哼,她這粗野之人懂什麼好茶。”花意不屑的撇了璃夜一眼,自己右手端着茶盞,左手拿着茶蓋輕輕撥弄着浮在水面的茶葉,姿態優雅的小飲了口。
“不得無禮!”花堯齊輕斥,花意雖有不服,仍聽話的噤聲。
璃夜也覺得自己的動作不太禮貌,於是開口解釋,“師傅的茶自然是極好的,只是璃夜這些日子一直呆在一個村莊,喝的都是花茶那樣清香的,對這些好茶倒是不習慣了。”
這話一出,花意又是冷哼了聲,似在取笑她的不知禮儀,花堯齊卻顯得很好奇,“哦?花茶宜於清飲,適以獨啜,想必夜兒呆的那個村莊住的都是隱逸高人吧。”
這話試探意味太濃,璃夜藉着端茶輕啜的時間思量了番,隨後笑道,“花茶而已,哪那麼多講究,師傅多慮了。”
璃夜並不直接回答是與不是,卻是四兩撥千斤把問題轉移了,花堯齊索性也直截了當的問,“我方纔見夜兒和花意切磋,夜兒的功夫甚是奇怪啊。”
原來你早就在旁邊看熱鬧了,見你表妹欺負我也不出來,當真欺我無能?璃夜略有不豫,面上還是維持着客套,“師傅說笑了,璃夜使的就是落英繽紛劍啊。”擺明了耍賴。
花堯齊尷尬的輕咳了幾聲,“看來夜兒這段日子煞是費了番苦心,竟將落英繽紛劍法改的如此精妙。”
“哪裡哪裡,不過閒暇時候的確是研究了番的。”既然花堯齊這樣理解,她自然順着臺階下。
花堯齊於是不再就這個問題多做糾纏,璃夜改的劍法的確精妙很多,自己剛纔也已經記下了大部分的關鍵招式,改日再細細研究不遲。
“對了師傅,這次我來還是希望師傅能指點一二。”
“哦?夜兒只管說,有什麼還需要我指點的?”
“琴棋書畫,璃夜苦練了許久,而今終於小有所成。師傅曾經提過,此四藝比刀劍更利,還請師傅不吝賜教!”
好老師從來不會拒絕勤奮的學生,花堯齊當下領着璃夜去了書房,留下忿忿不平的花意。
……
過了半晌工夫,兩人才姍姍而出,皆是面有所得,璃夜恭敬的朝花堯齊鞠了個躬,“璃夜這就下山去了,師傅教誨,銘記於心。”
花堯齊輕輕頷首,欲言又止,“有一事我本不欲多言,可又怕夜兒心裡生了疙瘩。”
璃夜會意,“師傅指的可是司空師兄?”
花堯齊沉重的點頭,“師弟他去的時候,夜兒是在身旁吧?世人都傳是你害了師弟,我卻知道你是無辜的。”
璃夜不語,把頭撇向一邊,花堯齊此刻提起司空,倒叫她想起還有樁醜沒報呢!
“師弟他復國心太重,又輕信舊臣,我早知道遲早都是會出事的。”
花堯齊搖頭嘆息,卻叫璃夜看的好不惱火,早知道你怎麼不勸他?花堯齊想來也是蝕月國的舊臣吧,怎麼他不幫司空跑腿?
“花意畢竟年輕氣盛,又一直,對夜兒你,心存偏見,所以聽信了傳聞——”
那你怎麼不跟她解釋?璃夜在心裡翻翻白眼,再想到花意那臭脾氣,即使花堯齊說了,只怕她也不會信吧。
“我明白的,師兄的仇我自會幫他報,屆時一切誤會自然迎刃而解,師傅放心!”
璃夜不再廢話,揹着她的破藥簍飛也似的離開了花間派。
已經耽擱了一日,回去得抓緊時間煉藥,明天城戰之後,該去趟蘇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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