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過往(上)
東海之濱,有一個小漁村。這小漁村究竟叫什麼名字,現下還是莫要關注了,因爲,這小漁村,已然是一片廢墟了。
只見,整座漁村,此時早只剩一片被大火燻黑的殘垣斷壁,滿地的瓦礫之中,慘不忍睹的屍體,隨處可見。殘破的牆壁上,滿地的雜物中,已然變作暗紅色的血跡,令人觸目驚心!
正在此時,一位衣衫襤褸,但氣宇軒昂之人,抱着一個小姑娘,從西北而來,他們的目的地,似乎正是這小漁村。
這小姑娘在那男人懷中不斷踢打着,甚至還不時用牙齒撕咬着,一副凶神惡煞,而那男子卻是一臉嬉笑,對她的敵意全然不在意。
“小丫頭,安靜些,方知先前,我可是差點被你砸死,況且,若不是我給你當了次肉墊,你這小丫頭,就是有百兒八十條命,恐怕都不夠死的!”這男子輕笑道,一邊說,他還一邊從腰間取下一個式樣別緻的酒囊,用牙齒將酒囊的塞子拔開,向自己口中灌了口,便繼續笑道:“那山崖雖不甚高,若是費些力氣,單憑輕功,我也可以縱身而上,但若是換做你這小丫頭,絕對是十死無生的!”
小姑娘聞言,不禁更加惱怒,更加劇烈地在他懷中廝打,口中還含糊不清道:“誰……誰要你救了!你這壞人!”
那男人又喝了一口酒,哈哈笑道:“你這小丫頭,說話果真好沒道理呀!我救了你一條小命兒,卻被你斥爲壞人,那殺人放火之人反倒是好……呃……”
說到這裡,他終於注意到了已然是一片廢墟的小漁村。不禁怔住了,呆呆地望着眼前的一切。
許久,他纔回過神來,望望懷中,已然安靜下來的小姑娘,喃喃地,彷彿自言自語。又彷彿在向這小姑娘詢問:“呃……丫頭……這便是……便是你家麼……”
小姑娘咬着下脣。強忍着,不讓自己的淚水落下,道:“這村子便是我家。可是……我爹……我娘……都沒了……”
說着,小姑娘的淚水,終於成串地落下……
那男人默然,收起手中的酒囊。伸出自己粗糙的大手,輕輕抹去小月臉上的淚花。柔聲道:“那……你可還有親人?”
小姑娘輕道:“沒……沒有了……都……都在這村子裡了……”
沉默許久,那男人輕道:“不如這樣,丫頭,跟我一起回我老家去吧。若是你仍是不願做我姓郭的女兒,不妨便做我大弟子。正巧我萬一峰還沒有弟子,你拜我爲師。便是我的大弟子了。我萬一峰這一身功夫雖算不上天下無敵,至少。不少人我便打不過。但,若是你能全然學去了,這天下,能打得過你的人,怕是也沒多少了。日後一旦你學有所成,我便放你回來,爲你爹孃,爲你家人報仇,可好?”
小姑娘怔了怔,忽然掙扎下地,對着萬一峰便是一拜:“師父!”
萬一峰望了望那小姑娘,隨即哈哈大笑道:“哈哈哈!我萬一峰也是有徒弟的人了!哈哈!呃……對了,小丫頭,你叫什麼名字?”
那小姑娘怔了怔,輕道:“我……我叫……我叫小月。”
“小月?”萬一峰唸了一遍,又道:“丫頭,你這名字,怕是小名吧?你姓什麼?可有大名?”
小月愣了愣,沉默了片刻,隨即搖了搖頭。
萬一峰不禁撓頭,想了想,道:“那……那你便也隨我姓萬,叫做萬小月好了,這名字……聽着似乎還不錯,哈哈!”
此後,小月,喔,是萬小月,便成了萬一峰的乾女兒兼大徒弟,而一貫獨居的萬一峰,從此也有了家人和傳人。不過,萬一峰始終是個大男人,對於如何照顧一個小丫頭,實在是有點不知所措……
這一日,萬一峰正巧有摯友來訪,這人喚作馬天忌,與萬一峰是過命的交情,也是他不多的好友之一。兩人談笑之中,卻漸漸引到了萬小月的身上。
萬一峰望着馬天忌,笑道:“馬兄,你看那小丫頭,覺得如何?”
馬天忌微微一怔,隨即笑道:“這丫頭年紀雖小,脾性卻與萬兄甚是相似,倔得很。其武學天資,亦是甚佳。況且,她亦無尋常女兒嬌嬌之氣,肯下苦功。假以時日,必是令人刮目相看!”
萬一峰聞言,不由甚是高興,哈哈大笑道:“那是!那是!我老萬的女兒,哪裡錯得了?哈哈哈哈!”說着,他便將手伸向腰間,但卻摸了個空。
萬一峰不禁一怔,茫然道:“啊,我的酒囊呢?”
馬天忌也是微微一怔,隨即不禁失笑,伸手取出自己的酒囊遞向郭巖,笑道:“萬兄,馬某這裡的青竹釀,不見得便比萬兄的花雕差到哪兒去,萬兄肚子裡的酒蟲若是活了,不妨先用老夫這青竹釀解解饞好了!”
萬一峰卻並不接馬天忌的酒囊,皺眉道:“哼!定然又是那丫頭做的手腳!纔多大點兒的小丫頭啊,喝起酒來,竟然比俺姓萬的都要厲害!長大了還了得!不行,我得找找去!”
說着,萬一峰一陣風般,便消失不見,只留下馬天忌搖頭苦笑。
尋了一番後,果然,萬一峰在一處角落中,找到了一名早已醉得不省人事的,但卻只有十歲左右的萬小月。此時,這萬小月斜斜靠在一堆草垛上,一身百結衣,身旁丟着一柄二尺多長的木劍,手中卻攥着一個精緻的酒囊,酒囊上還繡着一個“萬”字。
“好啊!又是你個死丫頭,整天就知道偷老萬的酒喝!”萬一峰一見這小姑娘,便氣不打一處來,劈手便從她手中奪過酒囊。但酒囊已入手,那輕飄飄的分量,便令萬一峰更是憤慨,“我說,丫頭,哪次給老萬留點成不?每次都喝得乾乾淨淨,一滴都不給剩!”
在萬一峰憤慨地咆哮中,萬小月“呃”地打了個酒嗝,微微睜開一雙朦朧的醉眼,望向萬一峰,忽然嘿嘿一笑,道:“義……義父你的……你的……花雕……真……真好喝……小月……小月……小月最……最喜歡……義父的……花雕了……”
聽着萬小月的話,萬一峰怒極反笑,搖頭道:“哎,誰讓我老萬居然將你這個小醉貓給撿回來了呢?沒法子,只得今後要當心看好這酒囊了,莫要再被你這小醉貓給偷去了!”
說着,萬一峰搖搖頭,轉身便要離去。但,他方纔走了幾步,又回頭看了看蜷縮在草垛邊的萬小月,想了想,終是不忍,便上前打橫將萬小月抱起,慢慢走向附近一座小小的院落。
“呃……義父……師父的花雕……小月……小月……還要……還要喝……”在萬一峰懷中的萬小月,喃喃地念着。
萬一峰不禁苦笑道:“你這丫頭,如何這般嗜酒?須知,你可是個女娃娃啊!就算是個假小子,可你才十歲啊!想我老萬十歲時,還未嘗過酒味的吧?哎,小月,小月,小什麼月啊!今後,你這丫頭便叫做醉月了!”
於是,數年之後,江湖之中,便多了一個有名的女俠“醉劍”萬醉月了。無人知道她的來歷,亦無人知道她的師承。唯一值知道的,便是她劍法高超,同時,亦是極爲好酒。
至於萬一峰,早幾年,他便已然與世長辭。而他也因爲隱居已有數十年,江湖之中,還記得當初這個“酒劍仙”的,也早已是鳳毛麟角了。所以,萬醉月那一手醉劍,亦是無人知曉師承來歷。
這一日,沈醉月正靠在一處山石之上,拿着手中的一囊方纔到手的好酒,正在津津有味的品嚐之時,卻見遠處奔來一輛馬車,停在她腳下不遠的山谷之中。她不由一怔,這馬車,爲何會停在這裡呢?
但,繼續看了一會兒,萬醉月不禁失笑。哎,怎麼總會碰上這種事兒呢?她不由微微一笑,便將酒囊向腰帶上一掛,身形便如鬼魅一般地,朝着那輛馬車悄無聲息地掠了過去……
與此同時,馬車內。
車簾一掀,那車把式便一臉詭異地笑容,進了車廂。
“嘿嘿,好俊俏的小妹兒啊,沒想到,俺劉老三,竟然還有這般豔福!”說着,那車把式便向着沈素心湊了過來!
沈素心心中大駭,斥道:“你……你要做什麼?莫要過來,否則便要你好看!”
那車把式蕩笑着道:“好看?俺瞅着,倒是小妹子你,當真是好看得緊呢!”說着,他便伸出手,去解沈素心的衣衫,口中還蕩笑着含糊道:“讓俺瞧瞧,小妹子你有多麼好看,不光看,俺還要跟小妹子你好好親近親近……”
此時正是初秋,沈素心身上衣衫甚是單薄,轉眼間,她身上的衣衫便被那車把式剝去大半,大片白皙細嫩的肌膚,裸露在外,被那車把式粗糙的手,不住地撫摸着!
沈素心此時,早已是滿心悲憤,一張俏臉,通紅如血!然而,此時的她,便是連一根手指都難得動動!此時,看她處境,當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