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手村裡有npc作爲秘境接引人,進入秘境的方式是與其對話。
那是遊戲界最常見的傳送方式,其次是傳送陣和傳送門,最不濟的還有啓動陣法或者傳送門的機關。
像符禹柱這樣光禿得令人無從着手的還是她第一次見到。
移動那高3米需兩人才合抱得過來的柱體……
顯然是不可能的。
黎夜沉思片刻,試圖以關鍵詞與它溝通:“秘境?”
銅柱毫無反應。
或許是關鍵詞不對。秘境什麼的,太過於籠統。
“燃燒的火焰?”
銅柱靜默着,依舊無動於衷。
倒惹得秦風對她頻頻側目:“這是口令?”
黎夜解釋:“總有觸發的方式,就是不知道用哪種。”
秦風若有所思,隨即贊同地點頭。長腿一邁,與她並肩立於柱前。
獨自對着根柱子單向交流的場面,比對牛彈琴還尷尬。至少牛是活物,還會對周遭環境有所反應。
柱子呢?
明知它無生命特徵,還得想着法子把它“喚醒”。有種“自己莫非腦殘了”的羞恥感。
這下有人一起腦殘讓黎夜心頭輕鬆不少,不由催促秦風道:“你來。”
官貼男神一本正經,試圖與銅柱交流的場面,想想都覺得好笑。
嗯,要不要偷偷錄下來?
黎夜抿了抿脣角,繃住臉強行忍下了笑意。悄悄啓動“奇蹟”自帶的錄像功能,將鏡頭的視角對準秦風。
她承認自己很無聊,無聊纔會閒得發慌,短短几秒連錄像的內容都設想了個大概——像部懸念片那樣,先拍秦風一直在同對面的“玩家”說話,但對面是哪個“玩家”誰也不清楚,因爲鏡頭沒拍到。拍個幾分鐘,讓觀衆產生他與“人”交流的錯覺,再揭曉對面其實是一根沉默的柱子。
很有中二青年的既視感。
鏡頭的視角與黎夜的視角重合。爲了懸念,黎夜的視角暫時不能轉向銅柱,只能對着秦風。
不知是不是開啓了鏡頭的關係,秦風的臉上泛着一層柔亮的薄光,雕花面具迷離清冷,好似攏着淡淡的霧氣。
懸念劇就得有懸疑的氛圍,全程高亮是怎麼回事?
黎夜將鏡頭的亮度調低,雕花面具霎時暗淡無光,連帶着秦風的半張臉都沉了下來。
很有隱而不發的殺手氣質,再加上週圍一片昏暗,妥妥的月黑風高夜,買兇殺人時。
雖然與之前的構思有些出入,但目前這種效果出乎意料的好。
因黎夜的視角直直地對着秦風,鏡頭那端的秦風似有所感般微微側過頭。
彷彿偶像劇裡男主角自帶的那種柔光,即便調低了亮度仍給鏡頭豁然一亮的錯覺。
畫風突變破壞了錄像的整體氣氛,黎夜感到可惜。
“在看什麼?”
黎夜平靜道:“你好像搞不定這根柱子。”
秦風看了她一眼,對於她的答非所問也不點破,徑直伸出寬大的手掌輕貼於銅柱之上。
猶如翻滾的雷光穿透了厚重的雲,鏽跡斑斑的銅柱表面漏出一道道細小的光縫。光縫皸裂引得銅柱表面的污鏽如怪物的鱗片般寸寸脫落下來,露出鐫刻着繁複紋路的金屬體。
彷彿被激活般,銅柱通體泛起了晶瑩的綠光,濃郁而顯得生機勃勃。細細看去還有星塵般微弱的光點在表面徜徉。
“你是怎麼啓動的?”黎夜訝異地回過神。
因爲調低了亮度,秦風的雕花面具被沉暗的綠光打照得有些陰惻詭譎,黎夜下意識打了個哆嗦纔想起是錄像鏡頭還開着的緣故。
關閉了錄像功能,畫面終於正常起來。
雕花面具上靜靜流淌着瑩潤的光流。秦風脣角微微勾起,似笑非笑:“聲控轉觸屏。”
真棒……
黎夜嘴角抽搐。
“進秘境。”
秦風的話音剛落,銅柱上的綠光彷彿受到某種力量的指引。輕盈的綠光不再悠然地徜徉,它們掙脫了銅柱的羈絆,集聚成急速旋轉的漩渦將他們包圍。
眨眼之間,一股混合着硫硝的熱氣撲面而來。
目之所及,他們正處於一片明亮灼人的地穴。
火紅的岩漿層層起伏,如海浪般翻卷出灼熱耀眼的浪花。偶有氣泡從岩漿海中升騰而起,“噗”的一聲,如煙花般在海面炸裂。
他們站在一座石橋之上,兩側是茫茫的岩漿海。
石橋從岩漿的海面橫貫而過,直通向地穴的盡頭。
這便是新開放的秘境,燃燒的火焰?
黎夜訝異地挑了挑眉尖。忽然想起,轉頭看向秦風:“你選的什麼難度?”
秦風輕啓薄脣,緩緩吐出倆字:“困難。”
……
黎夜不知他哪裡來的信心。
之前在新手村,小隊5人首次通關精英難度的秘境都費了些勁。
現在只有他們二人,雖說有治療有輸出,但作爲劍士的秦風總不可能也是個半肉?
即便秦風能扛住,戰鬥中總有意外。一旦減員,意味着倒了坦克或者掛了治療,剩下的另一人根本沒法再繼續打下去。
不過既然進了秘境就不能浪費這個cd。
黎夜也不再遲疑,跟着秦風沿石橋前進。
空氣被高溫炙烤而略微扭曲。
二人頂着一波波炙熱的氣浪。
滾滾岩漿在橋邊涌動,不時濺起星星點點的火花。這火花飄落到玩家身上,直接疊起一層耗時3分鐘,每5秒減15點血氣的“灼燒”debuff。
“灼燒”可以堆疊。至於最多能疊幾層,黎夜還真不敢作死去嘗試。
反正能避則避就對了。
無論是秦風的吸血還是黎夜的羣療,都需要從對目標造成傷害。
如果是這種由環境造成的傷害,顯然都只能靠補給品回血。
黎夜分給秦風回血的烹飪,兩人的血條都一減一增地浮動着。
有些路段巖潮平穩,部分路段巖浪湍急。秦風不時揮舞着他的長劍,爲黎夜遮擋散落的火星。
隨着二人的前進,遠方隱隱露出了大地邊際的輪廓。
焦黑的土地上,熱氣升騰,彷彿一秒前剛經受過岩漿的侵襲。
一朵朵火苗好似迷途的旅人,在這片土地上浮萍無依地遊蕩着。似感受到二人的到來,幽幽飄蕩的火苗暴漲成明亮攝人的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