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子不敢執意不問案情就殺了鄭屠,但是老頭子也不能任由師爺的一句話就阻撓自己的決定,這隻會讓外面的百姓認爲自己堂堂一個府尹,斷案都要受自己的手下約束,那樣自己的威信將會蕩然無存。
老頭子考慮了一下利害關係,想了想,裝出一副嘆息的模樣,說道:“師爺啊師爺!本府的斷案風格,你不懂啊!本府這是在敲山震虎,先故意嚇嚇他,破了他的心理防線,然後再行問案,難道本府連斷案的基本流程都會不知?”
老頭子的話說得鏗鏘有力,把老道的師爺都給唬住了,師爺愣愣的看着老頭子,真以爲是自己的插手,而打亂了府尹大人的斷案,心中也有些內疚,悻悻的坐了回去。
周圍的百姓也對老頭子的話信以爲真,頓時認爲這個府尹大人看來不是什麼昏官,反而是一個斷案高人,只有楚天在公堂外的人羣裡笑而不語。
老頭子見保住了自己的威嚴,心中舒出一口氣,表面卻裝出一副淡漠的模樣,拍了拍驚堂木,說道:“堂下之人姓甚名誰?所犯何事?”
鄭屠見到府尹給自己申辯的機會,立刻滿臉惶恐的說道:“大人,小人鄭屠,是荊州城裡的一個屠夫,剛纔因爲發現有人在我家家門撒尿,我便將其抓了過來,不想大人上任,在下又和幾位衙役大哥發生了點口角,就被抓了。”
鄭屠或許因爲之前被嚇到了,此時也是不敢謊報,一五一十的將事情經過都上報了上來,但是鄭屠還是留了一點私心的,並沒有詳細說明發生口角那段事情的經過,這也間接在提示府尹,自己不過因爲一些口角就被抓了進來,這幫衙役完全就是仗着自己是吃官飯的,就目無王法。
老頭子沉吟了一下,看向幾個衙役,最後目光落到小王身上,說道:“那誰,你說說,此人所言,可是事實?”
小王聞言一愣,張口幾次,但是都沒有說出來,本來小王很想解釋一下當時發生的細節,但是府尹大人只是問鄭屠所言是否屬實,並沒有問自己口角的經過,這樣答非所問,乃公堂的禁忌。
可是鄭屠說的發生了口角之事又是事實,小王也不敢亂說,只好點了點頭,說道:“啓稟大人,鄭屠所言的確屬實,只是……”
小王還沒說完,老頭子就擺手制止,小王見狀,不敢再說,再沒摸清楚新來府尹脾性之前,小王還不敢有違府尹的指示。
老頭子沉思着,看來這個鄭屠並沒有犯什麼事,不過看之前百姓們對自己要斬了鄭屠的反應,顯然鄭屠平時一定是爲患鄉里的惡棍,自己想要收攏民心,看來必須拿鄭屠開刀。
老頭子又想了想,忽然眼前一亮,繼而說道:“鄭屠是吧!你之前且說是因何而來府衙的?”
鄭屠一聽,心中頓覺有戲,看來這位新來的府尹倒也是個好官,沒有像一些新上任的父母官一般,一來就是新官上任三把火立威。
鄭屠指着旁邊被綁着的互擼娃,正色說道:“大人,是此人在小人家門前方便,小人才將其綁來見官的,想讓府尹大人爲小人做主。”
老頭子這才深深的看了一眼趴在地上被綁成糉子的互擼娃,忽然覺得有些眼熟,但是又想不起這個背影在哪裡見過。
老頭子不再看互擼娃,又是一拍驚堂木,厲聲喝道:“大膽鄭屠,如此小事也要見官,真以爲本府一天閒着沒事做?還有,此人不過是在你家門前方便了一下,你憑什麼將此人綁了,這是限制他人人身自由,你可知罪?”
老頭子吼得十分大聲,就連衙役都被這吼聲嚇到了,可聽到府尹話的內容,頓時都暗暗的豎起了一個大拇指,這個大人不簡單啊!
周圍的百姓也暗暗交談,內容大多是誇老頭子的話,畢竟不管怎麼說,只要能教訓鄭屠,這些百姓都是最開心的。
就連楚天都不由得暗自點頭,這老頭子果然不是江湖上的無名之輩,居然連限制他人人身自由都說得出來,這貨是從現實穿越進來的吧。
鄭屠臉色又白了下去,本以爲自己都脫身了,沒想到自己還是小看了這個新來的府尹,鄭屠忙作出惶恐狀,剛想喊“大人冤枉!”,但是看到老頭子手準備去拿令箭,立刻不敢作聲,將到嘴邊的話完全嚥了回去。
“鄭屠,你可知罪?”老頭子又說道。
鄭屠此時也不敢不認,畢竟罪證是從自己嘴裡出去的,已經容不得自己的狡辯了,如今只有主動認罪,爭取從輕處理。
鄭屠暗暗低下頭,有氣無力的說道:“小人認罪!”說着,鄭屠看到了互擼娃,連忙又說道:“可是大人,此人在小人家門前方便,難道就這麼算了。”
聞言,老頭子想了一下,雖然自己主要的目的是處置鄭屠,給百姓一些好感,但是那人也有錯在先,自己也不能不罰。
老頭子忙對堂下兩旁的幾個衙役喊道:“還愣着做什麼,還不先將那人鬆綁!”
衙役們連忙給互擼娃鬆了綁,這綁豬繩剛一鬆,互擼娃立刻就翻身而起,動作麻利,完全不像是被綁了許久的人,要是常人被綁了這麼久,估計手腳都失去知覺了,嚴重的可能都要找醫工來救治了。
老頭子一眼就認出了互擼娃,雖然互擼娃頭髮有些凌亂,又換了身霸氣的虎紋獸皮狀衣物,但是那一身猥瑣的氣質是無論如何都掩蓋不住的,老頭子也是直接感受到了這股猥瑣之氣,一眼就認出了互擼娃。
互擼娃早就認出了老頭子,之前因爲被綁豬繩綁着,又一直趴在地上,很難讓老頭子看到自己的臉,所以也一直沒有被老頭子發現。
此時互擼娃解除了束縛,心中又是一陣得瑟,冷笑着看了一眼跪在旁邊的鄭屠,然後又換上微笑,看着老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