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簇簇的箭矢彷彿憤怒的子彈一樣呼嘯而去,伴隨着洞窟內部爆然傳來的一連串嘶叫,三隻肥碩的蜘蛛頭目從洞窟內部衝了出來。其中一個的屁股上插滿了數只羽箭,定是首當其衝遭殃的那個。
我一揚手一記‘連射’發了出去,再回手取箭,又是一個‘連射’,安然在我的身後也是一通箭雨,三個蜘蛛當即斃掉了兩隻,嘩啦啦爆出一些銅板來,另一個蜘蛛身中數箭,仍然咆哮着衝上前來。
不過,蜘蛛的體積本身不大,這個頭目級的也不過鐵鍋大小,雖然衝勢猛烈,倒對我造不成什麼威脅。一個滑步迎了上去,也不換刀,手中的長弓輪圓了對準蜘蛛的頭臉,啪的一聲過去,那隻勇猛的蜘蛛就被掀翻在地,彈動着八條短腿,只剩下掙扎的氣力。
這裡的蜘蛛等級不是很高,大約在十**級左右,剛纔的三隻頭目也超不過二十五級,只因爲數量非常龐大,所以在遊戲中也是相當難對付的一個地方。此刻,蜘蛛們沒有了數量的威脅,砍殺起來就格外的順手了。
一邊向裡面緩緩移動,一邊不斷的將小股蜘蛛引出來截殺。
一路上雖然緩慢,經驗長勢還是不錯,只是心中略有些奇怪,那個蜘蛛女王到底在幹什麼?她爲什麼不率衆衝出來,反而放任我們打消耗戰。
大約消滅了幾十只灰色的蜘蛛頭目後,我升級了。
二十三級。
“安然,你多少級了?”我問道。
遊戲中不加爲好友的話,是無法知道對方的等級的,即便是組隊也僅僅顯示的是玩家姓名而已。
“二十級!”
“恩,我多你三級,二十三級了!”
“所以你就應該站在前面。”
-_-^
談話間路已經走到了盡頭,前面是蜘蛛女王最終的巢穴,一個極深極闊山洞。洞裡面依然散發着藍色的幽光,且比外邊通道中的光線還要強些。山洞裡不斷的遊走些體形碩大的蜘蛛守衛,而那個巨大的紅色蜘蛛女王就趴伏在最裡面的一個角落了。
站在蜘蛛守衛的警戒線以外,我默默數了一下,灰色的蜘蛛頭目約有三十多個,而淡藍色的更大的蜘蛛也有近十隻。看來,剩下的戰役不太好打了,單憑我們倆個衝進去的話就是送死,慢慢引的話又怕蜘蛛們傾巢而出。
怎麼打?我望向安然,安然的目光恰好也望向我,兩個遊戲菜鳥情不自禁的都笑了一下。
衝吧,我收好了弓,抽出獵手刀,說道:“我去引,你掩護。”
安然卻沒有點頭,她看着蜘蛛羣怔怔的出神。
“怎麼了?“我催問了一下。
安然道:“等等,張揚,我可以試試用音樂把它們引出來,然後再攻擊!”
“音樂?”我想了一下,“好主意!”
四下裡看了一下,找了一個半人高的石頭後面伏擊下來,我半蹲着搭好了弓箭,安然在通道的另一處選擇好了位置。兩個人的火力集中點正好可以交叉,離主洞的位置約十米左右,如果一輪射擊搞不定的話還可以逃跑。
OK!
OK!
當安然的銀笛聲響起的時候,我全神貫注的盯視着前方的洞口,手中的弓拉的滿滿。果然,寬敞的洞口出現了蜘蛛們的身影,大約有十幾只,它們伸着醜陋的頭緩慢的很有節奏的向銀笛方向移動。
我和安然約定的攻擊信號是樂聲停止就開始放箭。
但安然的音樂聲一直持續着,蜘蛛也離安然的埋伏點越來越近不足5米了,我不禁開始佩服安然的心態,這樣的情況還能夠吹奏的如此之穩,可見這個小姑娘心態非常的好。
我的手心都不覺的沁出些汗水來了。
當整個蜘蛛羣完全進入我的攻擊範圍時,安然的樂聲恰到好處的停止了。我的箭也如雨點一般潑灑了出去,一簇連射之後緊跟着再發一次連射,雙手倒換不停。安然那邊的火力點也同時開火了,她射的箭矢更密更強,間或還閃爍着火焰的光芒。
相比安然的技能攻擊,我的連射就不足爲道了。
那些剛剛還沉醉在音樂聲中的蜘蛛們,突然遭到襲擊,美妙的音樂換成了冰冷的鐵箭,也紛紛嘶叫着向我們倆個人的伏擊點衝了過來。
連續射出了上百枝箭,我開始後退了。一邊後退一邊冷靜的射箭。安然也開始後退,一邊後退一邊開火是弓箭手最擅長的本領。而我們兩個菜鳥玩家憑藉自己的領悟,不經意間卻採用了遊戲中很高明的撲殺招數——傷害引怪。
傷害引怪,顧名思義,誰對怪物的傷害更大些,怪物就會追擊誰。而當蜘蛛正沒命追趕我的時候,安然的箭卻射中了它的屁股,於是蜘蛛就返回頭去追殺安然,快追上安然的時候,我的箭又狠狠的射中了它,於是那個蜘蛛就再次翻身向我撲來。
正是因爲有了如此弱智的本能,才使得我倆這個交叉火力發揮到最大的限度。大羣蜘蛛不斷的在我倆之間疲於奔命卻根本無法對我倆造成傷害。
當我射光了兩簍箭矢的時候,最後的一隻蜘蛛也倒下了。
這場狙殺戰雖然比較危險,但很有意思,並且讓我和安然痛快的演習了一把。這種行之有效的演習,再次堅定了我組建一個戰隊的決心。
在遊戲中,團結纔是力量,1+1肯定大於2。
擡起頭看到了安然眼中的笑意,我對她豎起大拇指表示了一下自己的心情。
“再來?”安然忽閃着大眼睛徵詢着我的意見。
“恩,再來!”我點了點頭。
兩個人重新回到了伏擊的地點,準備好一切之後,我衝着安然比劃了一切OK的手勢,安然的銀笛再次響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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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攻擊維持了三次,第三次衝出洞來的蜘蛛已經不足十隻了,而我和安然的配合又不斷的在增強中,基本第一個照面就可以將大部分蜘蛛打成殘廢,剩餘的幾隻在兩個人的磨殺下很快變成了一地銅板。
然而,很奇怪的是,那隻巨大的紅色蜘蛛女王卻再也沒有露過面。
當我倆再次回到伏擊地點時,我心中充滿了疑惑,那個大傢伙究竟在幹什麼?
繼續嗎?安然在不遠處對我比劃着手勢。
我點了下頭,心中雖然疑惑,但這種伏擊的方式安全係數還是最高的。在暫時沒有確定蜘蛛洞窟具體兵力的情況下,還是不要冒進的好。
安然的銀笛聲再次悠揚的響起了。
我撐緊了弓,將一簇冰涼的箭矢搭在弦上,緊盯着前方的洞口,耳朵中捕捉着身週一切的異動。這一次安然的笛聲吹奏了很久,也不見有蜘蛛衝出來,難道蜘蛛洞窟已經空了嗎?
心裡剛剛有點鬆懈,耳朵邊卻聽到了一聲低沉的風琴聲,那風琴聲是夾雜在銀笛聲中的,很是刺耳。乍聽到風琴的聲音心裡突的一跳,這聲音彷彿就在我們的身邊響起,離我們特別近,趕忙向安然伏擊的地方看去,卻沒有看到任何物品。
我感覺自己有點緊張了。
錚的一聲,風琴的絃音再次響起,這一次我更加清晰的分辨出琴聲的方向,那方向絕對來自於安然的位置。而且是在安然的上方。
猛然擡頭去看,才發現,那隻巨大的紅色蜘蛛正通過一條粗大的銀絲懸掛在安然的頭頂上方不足兩米的位置,醜陋的大腦袋上的兩隻紅色眼珠閃爍着邪惡的光芒,呲開的兩半月牙形口鄂正夾着一枝白銀色的風琴。
而安然卻依然吹奏着,眼睛緊盯着前方的洞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