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都很矛盾

儘管和霖霖談了之後, 高熒熒心情平復了許多,但是不免忐忑,尤其是高熒熒的手機許久沒響起過——秦子明不發信息不打電話來了。秦子明打來, 高熒熒不想接, 因爲她在生氣, 自然不接電話, 信息也是不回的。秦子明不打來了, 自己就沒幾秒鐘又拿起手機看看有沒信息有沒未接來電。

矛盾果然是普遍存在的……

高熒熒決定,下次秦子明再打來,無論如何都要接。

於是好不容易, 悅耳的手機鈴聲響起來了,高熒熒喜上眉梢地拿起電話一看, 卻不是秦子明。就像做雲霄飛車, 忽然衝上天際又瞬間跌入低谷。但沒有辦法, 還是接了電話,不過是快遞而已。

高熒熒無精打采地走下樓去拿快遞, 完全都不記得自己根本沒上網沒過什麼東西,怎麼來的快遞。但是她打開快遞一看,明瞭了。

DNA鑑定報告。

這簡直就是跌入低谷之後又遇到泥石流,泥土淹沒了高熒熒的口鼻,她覺得呼吸有點困難, 尤其是在看到那串代表兩個DNA提供者之間有關聯的數字之後, 高熒熒覺得她要窒息了。

今天不會是愚人節吧?

高熒熒才這麼想着, 一陣涼爽的秋風吹來, 澆滅了高熒熒不切實際的想法。

高熒熒沮喪地拿着快遞, 走回宿舍,身後聽到有人喊自己一聲“熒熒”。如果高熒熒沒聽錯, 這個聲音的主人,就是她等了好久電話的那個人。

高熒熒回身,眼淚已經奪眶而出。

就像泥石流把她一直衝到了一個豁然開朗的人間仙境,山明水秀。

她忽然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就像《情深深雨濛濛》大結局,依萍終於在火車站等到書桓的那一幕。她猶豫着要不要說那句“讓我走向你我走得表較快”的話時,秦子明已經走到她身前了。

“你不用那麼感動吧?”秦子明替高熒熒擦擦眼淚。

“我以爲你就一聲不吭直接出國了。”高熒熒說完吸吸鼻子。

“我以爲你不想聽我電話,信息也不回,我哪裡還敢繼續打,怕你煩。”秦子明解釋說。

“那你現在怎麼又來了?”

“既然你電話不接信息不回,我只好像以前一樣,在這裡守株待兔了。”

“你纔是兔子!”高熒熒掐了一下秦子明的手臂。

“哎呀,痛!”秦子明甩甩手,“你不生氣了?”

“怎麼可能!你要丟下我一個人我怎麼可能不生氣!”

“我又不是不回來了……”

“就算你回來那又怎樣,誰知道會變成什麼樣子!搞不好你拖家帶口回來呢!”高熒熒不說還好,一說就來氣,一跺腳,轉身就想走。

秦子明哪裡會讓高熒熒走,伸手捉住高熒熒的手腕,高熒熒想甩開,大力一掙脫,結果受傷拿着的快遞開了口,沒封好,鑑定報告就飛出來了,掉在地上。高熒熒已經第一時間想撿起來了,但是秦子明的反應一直以來都比高熒熒快,秦子明的第一時間自然比高熒熒快撿起來。

“這個……是什麼?”秦子明粗略看了一下,問。

“那麼大個字,你不會是要出國了,中文都不會了吧……你不會中文,英文總會了吧?‘DNA’你不懂?”

“你幹嘛突然弄這個?”

高熒熒嘆氣,“我們去奶茶店坐下來說吧……”

高熒熒把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訴了秦子明,結果秦子明聽完一拍桌子,很氣憤。

“太過分了!”秦子明怒道。

“就是啊!真是太過分了!”高熒熒也附和。

“你也知道你過分了吧!你怎麼可以隨便跟一個陌生男人走!就算是公衆地方也不行啊!更何況還是一個跟蹤你那麼久的陌生男人!”

“你能不能捉住重點啊!”高熒熒瞪一眼秦子明。

“你的安全就是重點。”

“我現在不沒事麼。”

“那你要跟我一起去澳大利亞麼?”

“這個也不是重點啊!”

“對我來說,是第二重點。”

“可是對我來說,我的親生爸爸突然出現,我怎麼處理這事情纔是重點嘛……”

“我知道,我開玩笑的。”秦子明笑着摸摸高熒熒的腦袋。

高熒熒別過臉,不讓秦子明摸腦袋,“你還有心情開玩笑!”

“好好好,我不對。”秦子明收斂了笑意,“我覺得你還是和叔叔阿姨商量一下比較好吧,誰知道那個人是不是騙子,再說了,你也不知道他拿去化驗的到底是不是你的頭髮啊,就算是百分之一百又如何?更何況只是百分之九十九點八八。”

“可是我要怎麼開口啊?”

“直接問。不過我還是覺得,是不是真的有必要驚動叔叔阿姨,如果你自己可以拒絕那個自稱你親生父親的人,就不要說了吧,畢竟在你心裡,高叔叔纔是你的爸爸,不是麼?如果這事是真的,我想叔叔阿姨其實也不想你知道,所以才一直沒說。那個鄭先生這樣突然出現,也不知道安的什麼心呢。”

“他其實也不像壞人啊。”

“壞人都在臉上寫自己是壞人嗎?如果他真是你親生爸爸,他爲什麼當初不要你和你媽媽?那麼多年都沒聯繫,怎麼現在又突然要認你?肯定有蹊蹺啊。”

“對哦!”高熒熒被秦子明一說,還真覺得他說的太有道理了!如果不是秦子明替自己梳理一下,自己還在混亂的萬劫不復地糾結當中呢!

“那你說,他什麼目的啊?”高熒熒問。

“我怎麼知道……”

高熒熒咕嚕咕嚕喝下幾顆珍珠。

“熒熒。”秦子明忽然開口喊了一下高熒熒。

“幹嘛?”高熒熒咬着珍珠回答。

“如果姓鄭的說的是真的,你……你……你回跟他去澳洲嗎?”秦子明很艱難才問出這麼一句話。

“我幹嘛去。”高熒熒一想到秦子明要去澳洲留學的事情,又來氣了。

“哦。”秦子明那麼瞭解高熒熒,就算姓鄭的說的都是真的,高熒熒也不會跟他走的吧。其實早就料到答案,但是還是心存一絲希望,秦子明忽然覺得自己很自私,明明是自己先讓這段感情的相處方式發生了改變,如今卻想高熒熒去適應這種改變,爲這種改變而改變。

其實高熒熒到目前爲止,都還沒有想通,如果秦子明出國了,她要怎麼面對他怎麼面對這段感情。他們纔剛剛重新再在回一起,這麼快又要分割一個太平洋,她真的很難消化這個事實。但是一想到,要分隔那麼遠,又那麼久,高熒熒心裡就很慌亂。原本高熒熒其實都想好了,兩個人畢業,找工作,結婚,生子,反正兩家父母都同意他們的了,一切都是那麼地自然而然。可是現在呢,她看不到他們倆的未來。

高熒熒很快喝完一杯珍珠奶茶,起身,“我回宿舍了啊。”

“那麼早?”秦子明明顯是不願意的,他想多和高熒熒呆會。

“嗯,我困了。”

秦子明看了一眼奶茶店的掛鐘,現在下午四點二十三分,哪有人這個時候睡覺的?他也知道高熒熒現在是不想面對他,他自然也不勉強,只是他們在一起的時間真的剩下不多了,他有不想輕易浪費每一分一秒和高熒熒在一起的時間。

矛盾,果然是普遍存在的。

“熒熒……”

“嗯?”高熒熒準備回去了,“你現在是不是都不用去學校了?”

“是啊,我在我表哥家住,離你這比較近。”

“哦,我走了,不用送了,你記得結賬,拜拜。”

秦子明真沒送了,坐在位置上,發呆了很久。

高熒熒其實心裡很難過,沒和秦子明見面的這幾天,她沒有一刻不想秦子明的,但是如今見到了,她又怎樣,她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這樣……

她只是不想秦子明離開她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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