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幽井掬月萬萬沒有想到就在自己點擊繼續的同時,居然產生了進入俠境的感覺。
進入俠境和切換場景的感覺決然不同,相比剎那間的場景切換,進入俠境時會感受到一段清晰的過程,雖然時間很短,但卻這能體驗到一種“穿”的感覺。
以至於每次進入俠境的第一時間精神都是恍惚的,彷彿自己的身體來到這裡,意識卻沒有跟上,好在恢復的極快,也沒有人會特別在意這種無關緊要的小事。
就算尋根究底的玩家也會很快想到一個理所當然的原由:俠境本就和副本與戰鬥場景不同,既然這裡如此真實,傳送方式當然會有區別了。
回過神來的幽井掬月看着系統發送的文字提示:
【你的夥伴壕氣無雙受到三色蛇奴突襲,一番鏖戰後雖然擊斃赤蛇奴,卻終爲棕蛇奴所殺,你無比懊悔自己還是來遲了一步,並決意爲壕氣無雙報仇。所幸,棕蛇奴受了不輕的傷,而地上的血跡正是你追趕的到這裡線索】
這條消息告訴了幽井掬月突然被傳送到俠境的原因,同時還等於指引她如何才能找到兇手。
血跡,幽井掬月趕忙仔細觀察周圍,雖然天色使得血跡很不顯眼,但她還是看到了,接着便以自己所能達到的最快速度向着留有血跡的方向追去。
幽井掬月不肯放棄這個任務的主要原因就是想爲郝爽報仇,沒想到遊戲竟然這麼快就給了自己機會。不過她不僅沒有高興,反而十分緊張:這次只能靠自己了,我想殺那幾個蛇奴,說不定人家同樣也會殺我,要是掛掉,這個主線任務也就徹底結束了。
赤蛇奴已經死了,棕蛇奴也受了傷,幽井掬月暗想:這很可能是小數據真的在副本里幹掉了赤蛇奴,還將棕蛇奴血打殘的原因。
掌門世界的劇情走向會隨時跟着當前實際情況的變化而變化,明白這點的幽井掬月咬了下嘴脣對自己說:“小數據已經做了這麼多,我可一定不能失敗啊!”
俠境中的時間和常態區域相同正值夜晚,要不是爲了照顧玩家的視覺,場景只會更暗。最初進入俠境時幽井掬月因爲一時頭腦發熱只顧追殺棕蛇奴而沒有去想其他的,然而追出一段時間後她就有點害怕了,一位女子在這樣的環境中會畏懼也是十分正常的。
她突然覺得:小數據要是就在自己身邊該多好。
不過生出這個念頭後心中更躁動不安了。幽井掬月清楚的記得之前蕭業的一個表情,那是在自己責問他的時候。
那個表情彷彿是在說:“你是不是真的喜歡上這個自主意識NPC了。”
這當然本就是蕭業心裡的想法,只是礙於虛擬與現實絕不可能結合,他纔不好說出口,可是表情終究是不經意間流露了心中的想法。
我真的喜歡上他了?凌亂中的幽井掬月連步子都放慢了,此刻她不得不先爲自己開脫:正因爲他是數據化的我纔會產生喜歡的感覺吧。
只因絕無可能纔會生出喜歡並不荒唐,因爲一旦有了所謂的可能,想的問題就要很多了,問題一多心也就自然而然的放不開了。
甚至幽井掬月自己也無法確定這是否屬於男女之情,在她看來郝爽畢竟仍是該歸爲NPC,最多是帶着人類情感的NPC。
人類的思想行爲會隨着許多新事物的誕生而出現變化,在未來的未來愛上一個人工智能,說不定早已司空見慣了,只可惜幽井掬月沒有生在那個時代,她連自己這關都過不了就是時代的侷限。
想不通就只能儘量不去再想了,將思緒重新拉回追擊棕蛇奴的任務上,繼續加速前行,不想還沒跑出多遠就看到了路的前面站着一個人。若不是有薛採月跟在身邊,幽井掬月認爲自己此刻就不會只是心撲撲直跳那麼簡單了。
使用探知後終於知道前面的人就正是藍蛇奴。
“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姑娘,想來送死我就成全你。”藍蛇奴冷冰冰的說道。
薛採月的聲音比藍蛇奴更冷,“有膽就過來試試。”
藍蛇奴似乎很忌憚薛採月因而沒有做出任何行動,這也難怪,薛採月可是紫卡弟子啊,而五色蛇奴呢,充其量也就是綠卡水準,還肯定是綠卡中檔次最低的。
“那個小雜種呢,他不是一直跟着你嗎。”藍蛇奴指的是歐陽克,在確認其父真的不是歐陽鋒後,稱呼他的言語自然也就變了。
幽井掬月也很奇怪,歐陽克不是已經成爲自己的弟子了嗎?怎麼來到俠境後就突然消失不見了,而且也自己的掌門界面同樣也失去了他存在的信息,大致猜測可能是脫離了自己。
畢竟歐陽克是主動加入的,當然也有主動脫離的可能。誰叫掌門世界裡的NPC大多有萬惡的人類思想呢。
然而就在這時,幽井掬月再次深刻體驗到了掌門世界帶有人類思想NPC的厲害,她只覺背後一寒,一身冷汗便不由自主的冒了出來,而後纔有了一個清晰的意識:敵人在身後偷襲自己!
換做一般玩家也就掛掉了,俠境中沒有被數據化的各種屬性,捱了致命一擊後就是會死,哪怕僅僅是一下。除非武功高深者有內功護體,可惜每位玩家在掌門世界中都是經脈盡斷,武功盡失的。
但薛採月終究是薛採月,做爲萬中出一的紫卡弟子當即展現出了與其身份相符的實力,在間不容髮之際突間突現一道寒光,棕蛇奴的致命一擊就被化解了。
不僅如此,還順手解決了他的性命。
藍蛇奴面露驚懼之色,顫聲道:“你……你究竟是什麼人!”哪怕他自覺已將這個冰冷的女人估計的很高,也絕想不到竟然是可以同自己莊主比肩的存在。
被救下的幽井掬月仍然心中發涼,要不是薛採月足夠快,她恐怕已經是這個俠境中的死人了,這才充分體會到這些敵對NPC的可怕,不只是因爲剛剛自己差點被伏擊的棕蛇奴所傷,甚至認爲連血跡都是他們特意留下的,爲的就是將自己引來。
後怕之餘幽井掬月不住責怪自己大意:我在看到藍蛇奴的時候爲什麼沒有去想何以不見棕蛇奴的蹤跡呢。
薛採月好像對自己掌門差點受傷的事異常惱怒,當藍蛇奴眼見她目光中寒意大盛的時候就知道自己完了,以至於都沒有試圖逃跑,癡癡看着與月光融爲一體的劍芒裹向自己,彷彿只是在欣賞這一劍的絢麗。
太強太真實了,這還算是遊戲的範疇嗎?!
儘管竭力控制,幽井掬月仍是不能消去留在臉上的愕然,對薛採月幽幽說道:“採月姐姐,謝謝你。”
擊殺五色蛇奴中僅存的兩個就是這次進入俠境的任務,任務既然完成幽井掬月也收到了可以返回的提示,雖然系統不會強制玩家立即返回,留有長達30分鐘的時間,但幽井掬月這次並沒有心思去挖掘觸發後續任務的線索。
而就在幽井掬月準備離開的時候,突然出現了一位老者,幽井掬月見過他,而郝爽已經和他打了兩次交道,並將其稱爲糟老頭。
幽井掬月沒想到這位遊戲官方人員竟然有些懼怕薛採月那警惕的表情,暗自好笑的同時示意薛採月他不是壞人。
老者滿含感謝一笑,又似有些自嘲,“自演機制的權限比我大,我在這裡也不是絕對安全的。”
這話讓幽井掬月倍感無語:遊戲設計者對自己都這麼狠,何況玩家了……
幽井掬月當然知道這位老者不會無故現身,試探着問道:“不是又出現遊戲漏洞了吧……”
老者的尷尬之情一閃即逝,緩緩道:“其實上次的漏洞問題還是因爲自演機制有太多的不確定性,並非遊戲本身的錯誤,正常情況下在中毒系統正式上線前,玩家是不會接到與毒有關的任務,以至於我們也無法理解你們究竟做過什麼能讓自演機制生成了那樣的主線任務。”
“現在也不會接到與毒有關的任務嗎?”幽井掬月不禁問道,因爲對她來說這不科學啊,劇情中各種蛇奴不是基本都和毒有關,而且這個主線任務的BOSS八成是歐陽鋒吧,他可是被稱作老毒物的存在,還不毒啊!
老者當然能夠領會幽井掬月問這話的意思,臉上不禁露出怪異的表情,“只因你的那位朋友太毒了。”講完這句停頓了片刻,給人一種有口難言的感覺,“讓NPC踩翔的事你應該知道吧,這……這就算有人能想出來也很難真的做出來啊。”
看着老者臉上流露出的苦澀幽井掬月也不知該說些什麼,她大致明白了再次接到和毒有關任務的原因,便等着老者隨後的話進行確定。
老者鐵青着臉又道:“當我再次發現他又接到了一個和毒有關的任務時,我差點就老淚縱橫了。”
汗!幽井掬月簡直被雷翻了,心道:小數據啊小數據,你看你把這位老人都逼的,不然怎呢會說出這樣的話。
老者後面的話都是在印證着幽井掬月的推測,因爲自演機制的不受控制性,老者好不容易解決的漏洞問題竟然接着重現了,估計是老者也不好意思再找郝爽了,或者考慮到再輕微的干涉也會影響到自演機制,所以只能任其發展下去。
“你的朋友到底有多毒啊!會使得自演機制否定附加限制,一定要破例爲他生成和毒有關的任務,這種概率本來是可以直接忽略的。”老者發自肺腑的感嘆又將幽井掬月雷翻。
以毒攻毒?幽井掬月想了想,覺得也就只有這一種解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