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玉兒的動作,看似小心翼翼,可嘴裡說出來的話語,以及臉上所帶着的神情,卻依舊是那般的充滿霸氣!
孤身一人,綁着滿身的雷管,昂首走入敵人的老巢,面對着諸多十字弩以及手槍的瞄準,面不改色,還能說出讓敵人放人的話語,這幅姿態,當真是無愧於她女漢子的名號。
而在看到尤玉兒身上露出的雷管之時,尤玉兒身邊的一個阿兵哥便本能地瞳孔一縮,手指微微扣緊,一副要扣動十字弩扳機的樣子。
可就在這時候,尤玉兒卻冷笑一聲,道:“如果我是你的話,我就不會射擊。知道這塑料管裡裝的是什麼嗎?曬乾的雷汞還有鋼珠,如果想拼個同歸於盡,你們就儘管出手好了。”
聽到雷汞一詞,不僅是敵人,連帶着我跟邢齊武都面色大變!
雷汞是什麼,大家應該都知道,這玩意兒又叫雷酸汞,雖然很好製作,但卻是一種極其危險的東西。
曬乾之後,但凡受到一點外力的撞擊或者震盪,就會產生爆炸,比任何的易爆物品都要來得更加的可怕!
這也讓黑痣哥等人,立刻放棄了攻擊的企圖。
畢竟,如果現在射殺了尤玉兒,一旦尤玉兒倒地,那倒地的衝擊力,絕對足以讓雷管爆炸。
屆時,這小小的快餐店,必將被夷爲一片平地!
也難怪,一向大大咧咧的尤玉兒,這次會一反常態,行動如此小心翼翼,她這分明就是害怕動作弧度太大,真會導致我們大家同歸於盡啊。
可是,同伴的身上,綁有這麼危險的東西,也讓我們大家的一顆心不由得揪緊。
既是生怕一個不好,雷汞爆炸,會把尤玉兒給炸得屍骨無存,同時也害怕一旦爆炸,我們大家也會跟着一同喪命!
“同樣的話,我不想說第三遍。識相的,快把人放了,放了人,我立刻就走。”在快餐店的中央位置站定,尤玉兒依仗着身上的雷管,毫不顧忌四周虎視眈眈的敵人,用霸氣的語氣,又重複了一遍讓黑痣哥放人的話語。
可黑痣哥的表情,一如既往的淡定。
手中的手槍一翻,插進褲腰帶裡,反手又抽出了戰壕刺,直接就抵在了邢齊武的太陽穴上,居然反過來威脅起了尤玉兒,說道:“放下雷管,不然的話,我就當着你的面,把你的同伴一一殺死!”
被敵人當成了威脅的手段,邢齊武的眼睛都快噴出火來,嘴裡吼了一聲:“玉兒,不用管我!”
而後,用力一甩腦袋,居然主動將太陽穴向着鋒利的戰壕刺撞去!
“不要!”心急之下,我們都發出了驚呼!
尤玉兒眼睛一瞪,前進了兩步,卻看到邢齊武的自殺並沒能成功。
在他即將撞上戰壕刺的那一刻,黑痣哥就輕飄飄地將戰壕刺收回,反手一記掌刀切在了邢齊武的後頸上,使得邢齊武立刻就昏迷了過去。
“真不會配合啊,我說,你也別以爲我不敢,我限你三秒之內,如果不解下雷管,我就殺了他!看你的樣子,對他好像也很在意吧?同樣的話,我也不想說第三遍,你快做出選擇吧。”
聽聞着黑痣哥的話語,尤玉兒氣得胸膛都在起伏。
可幾秒鐘後,她卻又好像想起了一點什麼,冷冷一笑之後,道:“放開雷管,你以爲老孃傻啊?綁着雷管,老孃還能救下他們,如果放開了,連帶着老孃都得一起死!如果你想殺人,那老孃也不給你面子了,大不了,咱們拼個魚死網破!”
我略微有些驚訝,怎麼幾日不見,玉兒竟然如此冷靜了?
但緊接着,我就明白過來,恐怕這些都還是強哥教給她的。
局面一時陷入了對峙的兩難境地。
雙方彼此間都互不相讓,便就這樣僵持了起來。
忽然間,尤玉兒手臂一甩,一塊碎玻璃被她當成飛刀射出,當場刺入了身邊一個阿兵哥的腿上!
那個阿兵哥吃痛,發出了悶哼。
尤玉兒則是仰着頭,道:“現在的局面,你們不敢攻擊我,但我卻能攻擊你,剛纔的那一下,是給你們一點警告,如果再不識相,老孃碎玻璃還有的是!”
說完,她從背上掏出了一個小小的袋子,打開之後,裡面清一色的碎玻璃。
而在看到尤玉兒剛纔出手的那一下之後,黑痣哥的眉頭也立刻就皺了幾下。
正如尤玉兒所言,對於尤玉兒,黑痣哥一方投鼠忌器,尤玉兒又足夠警惕,讓他們難以靠近。
可反過來,尤玉兒卻能夠毫無顧忌地對他們展開攻擊。
局勢的天平,立刻就向着我們一方傾倒。
我雖然滿心的好奇,敢肯定尤玉兒的此番舉動,絕對是強哥教的,但強哥具體是如何教她這些的,卻讓我不得而知。
沒有電視上演的那麼拖拖拉拉,在發現局勢對己方不利之後,黑痣哥異常果斷地宣佈放人。
而後,我們每個人的手銬都被解開,在我的萬分驚訝之下,黑痣哥對我們做了個請便的手勢,順帶還解釋了一句:“這本來就是一場暗中的較量,一時的平局,並不影響今後的局勢。風水輪流轉,咱們誰輸誰贏,還有的是機會可以見分曉。”
如此話語,讓我略微心安,儘管聽黑痣哥的意思,接下來我們還會有所較量,但我總覺得這情況好像是有些順利得過頭了。
不耐煩地衝我們揮了揮手,黑痣哥還將昏迷的邢齊武抱起,走上幾步,在尤玉兒警惕的神情當中,輕輕地將邢齊武給放在了距離尤玉兒剛好有兩塊瓷磚的地面上,那是尤玉兒的警戒範圍,這一點,黑痣哥倒是摸得很準。
做出一副我沒有惡意的模樣,黑痣哥緊緊地盯着尤玉兒身上露出來的雷管,臉上忽然綻放出了一縷微笑,帶人後退了幾步。
幾乎是在他剛剛後退的那一刻,尤玉兒立刻就上前,蹲下身子,將邢齊武給扶了起來,掐他的人中,想要將邢齊武給喚醒。
我們也都紛紛走到了尤玉兒的身前。
同伴們眼看直至現在,黑痣哥都仍舊是一副不爲所動的模樣,甚至還附在一個阿兵哥的耳朵旁邊一番耳語,讓人把我們的兵器都送了過來,同伴們面上的那幾分警惕之色便也再度減小了一些!
可我心中卻並不這樣想,對方越是表現得如此配合,我就越發覺得這裡面有古怪。
低頭看着地上已經甦醒過來的邢齊武,我無意間掃過尤玉兒身上的雷管。
在看到那塑料管只有一端封着,另外一段卻是就那樣開着口的模樣之後,我的瞳孔狠狠一縮,本能地想起剛纔黑痣哥將邢齊武送過來後的那一抹微笑!
瞬間擡頭看向身後!
我卻看到一大片的潔白驟然向我們籠罩而來。
並不算大的衝擊力,外加冰冷、溼潤、讓人想要窒息的觸感,毫無疑問,這是後面有人在拿水管朝我們噴射!
而水流噴射在我們幾個站着的人身上,衝擊力被抵消,水花四濺,將蹲在地上的尤玉兒跟邢齊武,都給濺成了落湯雞!
被突如其來的水流給打溼身體,尤玉兒恐怕還沒想通問題的關鍵,猛地站起身來,一邊伸手抵擋着噴向她面門和胸口的水流,一邊發出怒吼:“黑痣,你們想死嗎?”
但卻沒人理她,水流足足持續了十幾秒才停止了噴射。
面對着氣勢洶洶,渾身溼透的尤玉兒,黑痣哥開心地笑了。
一揮手,四周二十幾個阿兵哥的十字弩立刻又再度對準了我們。
尤玉兒眼神變得冰冷下來,低聲道:“你們都想死嗎?敢唬老孃是吧?”
而我眼看尤玉兒的雷管頂端,都積了一層水,只好無奈地嘆了口氣,頗爲鬱悶地搖了搖頭。
尤玉兒不明所以,還傻乎乎地問道:“田哲,你幹嘛?”
我哭笑不得地指着她腰間的雷管,說道:“大姐,你就不知道給這雷管加個蓋子?你不知道這玩意兒一旦進水,水分超過百分之十就不會爆炸了嗎?剛纔那傢伙把小武送過來,就是爲了近距離觀察你的雷管有沒有缺點可以利用啊!”
眼看她還一副不信邪的模樣,我乾脆伸出手,一把拽斷了她腰間的繩索,把一根雷管取出來,轉身向着門外丟去。
尤玉兒脖子一縮,可預想當中的爆炸並沒有出現。
我轉頭對她道:“看到了吧?最後的一點希望也沒有了,橫豎都是一死,要不,咱們拼一把?”
其他人聞言,剛纔還一副得救了的慶幸之色立刻轉化爲了震驚,而後,又化爲了無奈與悲涼。
直到聽見我說拼一把之後,大家的神情才又開始從悲涼轉化爲了一臉狠色!
見到我們大家都抓緊了武器,做出進攻的姿態,黑痣哥的話音,卻趕在我們真正出手之前響起。
“其實,咱們無冤無仇,也真沒必要拼個你死我活。這樣吧,只要你說出三代疫苗你是從哪裡得到的,我就做主,放你離開。當然,前提是你們不準再回營地,也不得再待在佛城附近,你看如何?”說這番話的時候,黑痣哥倒是一臉真切。
我先是一愣,沒想到黑痣哥居然會提出這樣的一個條件。
而後,我苦笑不已。
三代疫苗,我他孃的哪裡去找啊?
之前說我接種過三代疫苗,都是騙他們的,誰知道黑痣哥居然還當真了。
見我不說話,黑痣哥衝我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嘴裡道:“你也不用否認了,三代疫苗你肯定是在佛城裡找到的。之前曾有一批打算提前運出去的三代疫苗還有一批驅屍噴霧,可惜後來沒能來得及運出去,就被藏在了佛城裡面。對於藏匿的具體地點,整個營地裡只有參謀長一個人知道,所以陳營長才對他如此器重。如果不是他告訴你的,我可不認爲你能那麼幸運的找到三代疫苗,還有,那個女人當初被喪屍圍攻,應該也是用驅屍噴霧才得以逃脫的吧?”
我本來還在想着如何才能擺脫眼前的困境,可是在黑痣哥說完這番話的時候,我卻是一下子瞪大了眼睛,腦海裡瞬間翻轉過一個畫面,還有強哥對我說過的一番叮囑!
下一秒,我做出一副吃驚的模樣,而後無奈地搖頭:“實話告訴你吧,我之前接種的,並不是什麼三代疫苗。不過對於你說的三代疫苗跟驅屍噴霧的藏匿地點,強哥還真是告訴過我,當初玉兒用的那瓶驅屍噴霧,就是我跟強哥一起去取的,他是怕自己以後萬一遇到危險,我能夠去取出這批疫苗跟噴霧。但你要保證,如果我告訴了你,你必須放我們走,同時,也不得傷害強哥,畢竟少了這東西,你們對強哥的需求,也就沒有那麼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