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尤玉兒的講述,讓我明白了邢齊武所受的傷勢,比我想象當中的,要嚴重得多!
首先,是被兩發子彈分別穿透了胳膊和小腹,然後是全身上下七處的嚴重刀傷!
這樣的傷勢讓我震驚,就算不提那七處刀傷,單單就是小腹中的一槍,就絕對能夠使人斃命!
畢竟,這不是某些電視劇或者腦殘的抗日神劇,不管你受到多麼嚴重的傷勢,都能夠繼續活蹦亂跳,或者是如唐僧一般,喋喋不休地交代遺言。
或許,大家不明白被槍擊中究竟有多可怕,建議度娘一下,看看那些圖片,你就能夠有一個直觀的瞭解。
(重口味,很噁心,膽小勿看。)
前面也說過了,在正常情況下,一旦被子彈擊中軀幹,先不說前後透亮的大洞,單單就是你體內的內臟被當場絞碎一大片,就足以使人喪命!
看着連繃帶都被鮮血浸透的邢齊武,我當真是無法想象,他究竟是如何活着撐到這裡的!
不過,內心的緊張與害怕失去同伴的恐懼,也令我急得滿頭大汗,卻根本不知道現在的我,究竟能夠幫得上什麼忙!
黃朋軒在聽完了尤玉兒的講述之後,倒是二話不說,直接將剛剛綁好的紗布拆開。
尤玉兒原本講述的時候十分的平靜,而今驟然看到黃朋軒的作爲,立馬就跟被殺死了幼崽的母獅子一樣,瞬間暴走!
一把軍刀,被她抓在手中,以極快的速度,朝着黃朋軒的後頸刺去!
我被嚇了一跳,卻根本來不及阻止,只能眼睜睜看着她的軍刀迅速落下!
“啪!”地一聲響,一隻手穩穩地抓住了尤玉兒的手腕。
只見到黃朋軒一手阻止了尤玉兒的攻擊,另外一手依舊在飛快地拆着繃帶,嘴裡道:“如果不想他死的話,就不要妨礙我。”
我心頭一震,隨即涌起一股狂喜,難不成邢齊武受到了這樣嚴重的傷勢,他還能繼續活命不成?
尤玉兒也是被黃朋軒的這句話鎮住,手腕一鬆,不再言語,只是緊張地看着黃朋軒的所作所爲。
一層又一層的紗布被揭開,那血淋淋的畫面,令我不敢直視!
七處刀傷,有三處位於胸膛還有後背,另外四處則是位於大腿還有胳膊。
其中,軀幹上的三處刀傷,全都是深不見底。
至於胳膊還有大腿的刀傷,則是露出了森森的白骨!
翻卷的肉,恍如一張張血口,咕咚咕咚地往外吐着血液,根本就止不住!
而當腹部那包裹着槍傷的紗布也被揭開之時,我倒吸一口冷氣,即使早有準備,可真正見到的時候,仍舊覺得頭皮發麻,又是想要嘔吐,又是差點哭了出來!
前面的一個彈孔很小,僅有小拇指粗,可是背後穿透出的傷口,卻是有一個拳頭那麼大!
幾截腸子和爛肉從後面的大洞裡漏了出來!
斷掉的腸子,流出黃黃綠綠的汁液,夾雜着鮮血,分外的恐怖!
饒是尤玉兒這樣的女漢子,之前還見到過了,此刻也是淚眼狂掉,卻死死地咬着牙,不敢打擾黃朋軒。
我心中一片冰涼,之前聽黃朋軒的所說,心裡還有幾分僥倖,覺得邢齊武可能沒事,可如今看來,邢齊武活下來的機率,真的是十分的渺茫。
黃朋軒的眉頭,也在看清傷勢之後,狠狠地一皺,轉頭叫我們先過來,用棉花堵住幾個傷口,他要先處理槍傷。
我們手忙腳亂地拿來棉花,狠狠地壓着刀傷的傷口,雪白的棉花轉瞬間就被染紅了!
黃朋軒好像對這裡很熟悉的模樣,走到倉庫裡一個箱子前,三下兩下把木箱子拆開,裡面居然是清一色的醫療用品!
一邊從裡面抓出來東西,黃朋軒一邊說道:“幸虧之前在軍區醫院裡,我們留了個心眼,弄出來這一箱醫療補給,不然的話,現在還真是隻能眼睜睜看着小武死去。”
說完,他帶好了手套,還讓文雯給他打下手,幫忙遞送剪刀、鑷子等物。
可是文雯看到這場景,嚇得腿都軟了,黃朋軒眉頭一皺,只好讓我幫忙。
我只能讓文雯過來頂替我幫忙拿棉花按住兩個傷口,我還特意拿酒精洗了一下手,戴上手套,將放滿了手術刀等的盤子端在手中。
不過,黃朋軒的心思終歸是比我縝密多了,看到什飛一個人閒着沒事幹,他就讓什飛端着槍出去警戒,免得在手術過程當中,會發生什麼意外。
手術開始的第一步,就是割肉、剪去破碎的腸子。
不真正見識過的人,是永遠也體會不到那種感覺!
我只覺得胃部一陣翻涌,強忍了好幾次,纔沒吐出來!
大家都轉過頭去不敢看,我也只能閉上眼睛,來了個眼不見爲淨。
整個倉庫靜得只能聽見大家的呼吸聲,另外就是剪刀的咔擦聲和手術刀割肉時所發出的的輕微聲響。
時間也一分一秒地過去了,我知道每一分每一秒對邢齊武來說,都是生與死的掙扎。
而這時間對我來說,也是過得那般的緩慢。
我只能機械式地遵照黃朋軒的吩咐,遞送着各種手術器械,看着那一把把嶄新的手術器械經過黃朋軒的手後,立刻就變得鮮血淋漓,我的鼻頭一酸,又差點忍不住落淚。
終於,不知道過了多久,黃朋軒說了一句:“可以了!”
我如釋重負地接過他遞過來的縫合線和縫合針,擡頭一看,邢齊武的腹部,已經被線給縫好了,甚至就連那七處刀傷,也都爬滿了蜈蚣一般的縫合線!
看着地上那一截截被剪下來的腸子,一灘灘花花綠綠的汁液和血液,以及那一塊塊的碎肉,我用力地咬着牙,問黃朋軒說:“小武情況怎麼樣?”
黃朋軒的面色一陣變幻,每一次變幻,都如同一把重錘狠狠地砸在我的心臟上面。
尤玉兒又爆發了:“到底怎麼樣?你倒是說句人話啊!”
黃朋軒這才嘆了口氣,道:“我也不知道。”
尤玉兒怒髮衝冠,抽出軍刀,指着黃朋軒吼道:“什麼叫你也不知道!你不是說能夠治好小武嗎?今天小武要是沒能醒過來,老孃一定要殺了你!”
眼看尤玉兒已經近乎崩潰,都失去理智了,我趕緊將東西放到一旁,上前拉住正在暴走的她,大聲吼道:“玉兒!你冷靜點!軒哥他也想救活小武!你們剛纔的包紮你也知道,根本沒有經過專業的處理,如果不是軒哥拆開重新做了手術,現在小武恐怕早就已經死了!”
尤玉兒被我這一吼給弄得怔住了,擡頭看着我,身子忽然一軟,彷彿是失去了全部的力氣。
眼眶裡淚水再次潺潺而下,她哇地一下痛哭出聲,如同小孩子一樣叫着:“可是他說過小武能夠活過來的!他說能治好小武的!小武一定會沒事的!”
認識尤玉兒這麼久,她給我的印象一直都是女漢子的形象,流血不流淚,先前的流淚,已經讓我倍感詫異了,而今的痛哭,更是讓我心頭酸澀!
將頭撇開,我悄悄地擦去眼裡的淚水,強忍着喉間如同卡了魚刺的劇痛,我儘可能用平穩的語氣道:“放心吧,小武一定沒事的,他肯定會好的,你別衝動。”
尤玉兒如同個天真的小孩子一樣,瞪大着水靈靈的大眼睛,滿是哀求地看着我說:“你說的都是真的,對不對?”
我用力地點頭,放聲吼道:“沒錯!小武一定會活過來的!”
好像這樣的大吼,能夠撫慰人心一樣,頓時我就覺得舒服多了,而尤玉兒也是一邊流淚一邊笑,說:“田哲,我相信你,你不會騙我的!”
我強忍着又要涌出的淚水,頷首,而後不敢看尤玉兒,轉頭問黃朋軒:“現在還要怎麼弄?”
黃朋軒說:“小武失血過多,肯定也要輸血,我記得他是o型血,你們誰是o型?”
大家集體搖頭,唯有我立馬舉手,道:“我是o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