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月從烏雲之中浮現出來,銀白的月光鋪滿山林。
古劍派之中,此刻寂靜無比,夜蟲低呤,夏言和花天語迎着清風掠上了一重屋脊。
古劍派雖建在一座山頂之上,但建築面積仍是很大,但見屋脊重重,夏言與花天語從屋脊上掠到了一重四合院的屋脊上。
這四合院看起來也很寬敞,四周都是客房,這正是古劍派專門留住客人居住的地方。
此刻本應是人們睡得最沉的時候,但夏言和花天語在屋脊上向四合院裡的房屋四周掃了一眼之後,便發現在這許多房屋的四合院裡,竟還有一間屋子是亮着燈的。
夜色漫漫,微風涼涼!
如此深夜,屋子裡竟還亮着燈,這些人不是有急事趕着去做,那麼定是在偷偷摸摸的做一些見不得人的事。
夏言和花天語想也沒想,便掠到了那房屋的窗子下面。
此刻深夜之中雖有微風,但房屋主人似乎很怕熱,竟稍微把窗戶打開了一條縫。
夏言和花天語便側着臉,眯着眼從這條縫瞧了進去。
但見房屋裡一張圓桌旁分別坐着三個人。
燭光下,面對着窗戶的是一名老者,身穿青衣,臉如滿月,正是玄道子。
與玄道子面對面坐着的,但見虎腰虎背,一身錦衣,看不見臉。
錦衣男子左邊的一名男子鷹鼻深目,夏言與花天語只看到他的側臉,已認出此人便是飛鷹幫幫主飛鷹。
二人心想:這飛鷹幫幫主怎的跟玄道子有關係?他們在商量着什麼?
只聽玄道子道:“二位幫主可好啊?只從那次與兩位見了一面之後,到今日好像已差不多有半年未見兩位幫主尊容了。”
那背對着夏言他們的錦衣男子聲音低沉,突然站起來說道:“道長若沒有其他事,我天狼不奉陪了。”
夏言與花天語這才知道原來這錦衣男子竟是天狼。
只聽玄道子笑道:“天狼幫主何必如此心急,且聽在下把話說完在走也不遲。”
天狼拱手道:“我天狼是個什麼樣的人,道長應該知道,我從不與敵人在一起與故人相談。”
說完轉身便要離開。
玄道子突然道:“你難得不好奇我要跟你說什麼麼?”
天狼理也不理,來到門邊便要去開門,玄道子突然說道:“這件事有關《靈丹秘譜》。”
天狼聽了這句話,身子果然怔在了那裡。
在窗外偷聽的夏言更是大吃一驚,微微變色。心想:這些人怎的也知道靈丹秘譜的事?突然驚覺,是了,他們……他們就是那十個黑衣人之中的三個奸徒。想到這裡,身子不住顫抖,一股怒火,突然在胸中激盪。
花天語感覺到夏言周身散發出來的殺氣,知道他此刻定很激動,若是一衝動便衝進屋裡,驚動了四合院裡其他房屋裡的人,那可大事不妙,當下拍了拍他的肩膀,在耳邊輕聲道:“夏兄,冷靜。”
夏言這才稍微平息了心中的悲憤,凝神繼續靜聽房屋裡的談話。
此刻天狼已又重新坐回到了
適才的椅子上。
玄道子臉上的笑容變得更爲燦爛,飛鷹卻突然冷笑,“原來一向說一就一的天狼兄有時候也會改變主意的啊!”
天狼拿起酒杯輕輕啜了一口,道:“人總要學會隨機應變。”
玄道子突然哈哈笑道:“好好,好一個隨機應變,來來,我看兩位幫主也不是有什麼深仇大恨,爲何不能言和呢?”
天狼語氣冰冷的道:“他是鷹,我是狼,一個在天上,一個在地下,捕獵的目標卻偏偏是一樣的,所謂一山不容二虎,怎能言和?”
玄道子瞥了一眼飛鷹,但見他那銳利深邃的目光之中沒有絲毫表情,像是對天狼這句話也很贊成。
玄道子無奈搖頭,自顧斟酒喝了一杯,這才正色道:“二位想必猜到我爲何深夜把你們叫來。”
飛鷹道:“道長還是直接說正題吧。”
玄道子微微一笑,道:“好,飛鷹幫主直爽,我也不拐彎抹角了,你們可知道靈丹秘譜此刻在哪麼?”
飛鷹與天狼冷漠的面容之上微微顯出一絲特異的神情,二人目光閃動,天狼道:“要是知道,我現在也就不會坐在這裡。”
飛鷹道:“道長莫非知道那秘譜在哪?”
玄道子微笑不語,自顧又喝了一杯酒,才緩緩道:“半年前,我們聽了那人的唆使,想着那秘譜之中的修煉秘訣,可助我等修仙成道,是以才禁不住誘惑,悄悄滅了靈虛觀,豈料雖把道觀翻了個遍,卻什麼都沒有得到,反而還鬧出這麼大個事來,每當想起此事,我半夜總會被噩夢驚醒,深怕那逃走的少年突然深夜裡在我沉睡之時,割了我的頭顱。”
他突然苦笑一聲,又自喝了一杯酒。
夏言心想:做賊心虛,想必就是這個道理。
玄道子續道:“這噩夢直折磨了我一個多月,最後忍不住便暗中派人去追查那少年的消息,可是查了幾個月卻毫無結果,我心想;會不會那少年被天狼兄射中了那一箭之後,便死在山上的某個隱蔽之處了?於是我就叫人地毯式的在那座山上搜查了一遍,”突然嘆了口氣道:“但最後仍無任何結果。”
飛鷹與天狼也算是沉得住氣,竟一點也不着急知道玄道子接下去的話。
只聽玄道子問道:“你二位還記得那逃走的少年麼?”
飛鷹和天狼都瞪了他一眼,卻不說話,那意思已經很明顯,你這不是廢話嗎?
玄道子突然神秘一笑,道:“你二人現在可知道那少年在哪?是誰?”
飛鷹和天狼又瞪了他一眼,仍是不說話。
夏言心想:莫非玄道子已知道我的身份了?心中突然情不自禁有些緊張起來,更把注意力集中了一些。
只聽玄道子道:“他便是今晚獨自上古劍派來解釋自己清白的少年。”
“夏言?”
飛鷹和天狼二人同時驚呼出聲。
玄道子做了個噤聲手勢,道:“小點聲。”
天狼壓住激動的情緒,道:“當真?”
玄道子嘿嘿一聲怪笑道:“一開始我本來不也敢確定的,
但就在他與古天三名徒弟爭鬥的時候,使了那一招萬劍歸宗,我才認出了他來。”
夏言不禁一驚,他怎的知道萬劍歸宗?隨即又自責道:該死,自己太也不小心了,竟未想到這一節。轉念又一想,倘若我今日不使出那一招萬劍歸宗的劍法,你今日就不會叫天狼飛鷹來談話,不談話我也就不會發現你們便是那十個黑衣人。
想到此處,也就對自己暴露身份的事,不以爲意,反而覺得很對。
飛鷹道:“那‘萬劍歸宗’有什麼特別的地方?”
玄道子道:“這倒不是因爲那萬劍歸宗有什麼特別的地方,只是這招劍法是靈虛觀從不外傳的劍法,是以,那少年一使出這招‘萬劍歸宗’我便十分確定了他的身份,只因只有靈虛觀的人才會這招劍法。”
他這話其實說的也不是全對,那萬劍歸宗實則是連靈虛觀的門徒也不知的劍法,只因子虛偏心傳給了夏言而已。
天狼道:“你怎知那萬劍歸宗是靈虛觀秘傳的劍法?”
玄道子微微一笑道:“此事說來話長,我等就不提此事,反正我保證,那少年便是從我們手中逃走的少年,絕不會錯。”
飛鷹道:“你能確定那靈丹秘譜也在他身上?”
玄道子突然微微皺眉道:“想必如此。”
天狼道:“你還不敢確定?”
玄道子道:“我不敢確定。”頓了頓接道:“但我相信我們能在他身上找到。”
飛鷹與天狼沉默不語,但見兩人臉色凝重,目光閃耀,顯是在沉思。
飛鷹那深邃的眸子中閃耀着精光,突然看向玄道子問道:“那麼道長叫在下來是何意?”
他心中明明已猜到半分,卻偏偏要問。
玄道子笑道:“我叫二位來……”
就在這時,深沉的夜色之中,響起一聲慘厲的叫聲。
在窗子下的夏言和花天語二人身形是何等的快捷輕靈,這聲慘厲剛響起,他二人便掠上屋脊,尋聲趕去,期間,沒有發出絲毫聲響。
是以天狼飛鷹玄道子三人掠出屋門之時,並沒有看到他二人的身影。
說也奇怪,聽到這聲慘厲,本在四合院的人都應該奔出來查看情況纔是。
但只見空明道人的弟子陳子明等人和武道子弟子吳城等人,以及其他修行者點燈奔出房屋之外,其他一些有名望的掌門人都沒有出來。
玄道子目光向空明道人房屋、上官雲房屋、武道子房屋一一掃了一眼,但見屋門緊緊關閉着,隨即微微皺了皺眉頭。
突聽一人叫道:“聲音是從後院傳來的。”
吳城去敲自己師父的房屋,敲了幾下,叫了幾聲,竟無人應答,吳城心下擔憂,破門而進,來到牀前一摸,但見牀上空空如也。
當下立馬奔出房屋與自己師兄弟道:“師父不在屋裡。”當下帶着人便往那傳來慘厲的聲音的後院奔去。
餘人心下好奇,也都一一跟着奔去。
玄道子來到武道子房屋看了看,確定武道子不在屋內,這才同飛鷹天狼去了後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