島上叢林茂密,看似並無道路可令人行走。
但夏言跟在無風身後,每到無路可走的時候,他只要一轉彎,前方便能生出一條路來,當真令夏言感到無比奇怪。
無風曾在這裡悟道,起碼住了十幾年,對這裡的一切熟悉至極,自然能尋得路。
也不知走了多久,二人來到了一座山峰前。
但見山峰挺拔聳立,擡頭望去,看不見頭,直入羣星之中。峰壁光滑,猶如砌成的一般,若是有人要上得峰去,不會御劍術的人,絕對對此望塵莫及。
夏言從未見過如此高的山峰,就連古劍派天劍臺那一座峰,也不能與這座峰相比,不由得感嘆道:“好高的山峰啊!前輩,我們是要上得峰去麼?”
無風望着這座峰,滿臉蕭索寂然之色,只聽他說道:“這座峰頂不知造就了多少劍神、天尊,但當年我悟道的時候並沒有上峰頂,而只是在這峰前面壁而已。”
夏言道:“前輩,那我該怎麼做?”
無風道:“你也不必上得峰去,就坐在這峰前面壁罷。”
夏言“啊”的一聲,問道:“你說什麼?”以爲自己聽錯了。
無風道:“你沒有聽錯,你就在這裡面壁三日。”
夏言在來之前本以爲這神秘的老頭兒會給自己佈下多麼艱鉅的任何和修煉之法。
沒想到他竟只是要自己面壁!
心中實在想不明白這老頭兒搞什麼鬼,問道:“前輩,面壁也算是一種修煉我知道,悟性高的人,十年八年參透道法,也是有的,但我目前可沒有這麼多時間來給我浪費啊!”
無風道:“好小子,是不是懷疑我的教程?我跟你說,當年我沉迷於劍道,在這峰前面壁了十年,方自把劍道參透,故而創造出了一招‘天外飛仙’的劍法,我便是用這一招擊敗了當年邪教的天羅戰帝。”
夏言心下叫苦你面壁了十年才參透劍道,今日你卻只給我三天時間,這不是要人命麼?我就算在是天縱奇才,那也
不能在三天參透道法啊!心裡如此想,嘴上卻不敢如此說,說道:“前輩,可是我三天時間,怎能參透如此深奧的劍道和道法?”
無風微微點了點頭,若有所思的道:“嗯,這三天時間確實有點爲難你,但你天生悟性極高,我對你有信心。”
這句話說的實在有點勉爲其難的感覺。
夏言心裡也不竟苦笑你對我如此有信心,可是我自己卻一點把握也沒有。轉念一想反正來也來了,不面壁也得與冷兄對決,倒不如就面壁三天,若是能參透一點劍道之法,那也是算有點收穫了。
當下說道:“好罷,前輩對晚輩如此有信心,我也不能拒絕你的好意,反正眼下也別無他法,我便面壁三日,盼我這顆腦袋腦洞大開,變得靈活些,能參透道法。”
無風笑道:“你說的倒容易,這道法豈是如此容易參透的麼?當年你創派祖師靈虛道長如此一位修道天才都花了三十年才參透此法,嘿嘿,你想三天便能參透,簡直是癡人說夢話。”
夏言吐吐舌,心道我只是說說而已。
無風接道:“我要你面壁自然另有深意,天地道法,宗旨是‘無形變有形,有形變無’。當年我就是參透了這一句話,才悟出劍道,練出了那招天外飛仙,人劍合一。也所以如此,那天羅戰帝才無法招架我這一劍,只因這一劍乃是以無形化有形,有形化無形,方自擊敗了他,不然以我的實力實在也不是天羅戰帝的對手,擊敗他之後,我也身後重傷……”
說到這裡,他臉上突然顯現出一絲悽然的神色,夏言聽花天語說過,無風當年領袖神靈大陸修者,與天羅戰帝大戰後身受重傷,在養傷之時遭心謀不軌之人背叛。
此刻他臉有悲憤悽然之色,想是突然想到了當年的往事。
夏言連忙岔開話題道:“前輩,那‘以無形化有形,有形化無形’是什麼意思啊?我實在有點聽不懂。”
無風沉呤片刻,說道:“其實這其中之意與你參透御劍術的道理差不多,所謂老僧
入定,便是進入無我、無他、無法、無相、無人、無形之境界,心無雜念,但同時在你的空明世界中又是‘有我,有他,有法,有相,有人,有形’,故爲‘以無形化有形,有形化無形。’聽懂了麼?”
夏言聽得一臉茫然,直被無風嘴中的“無我、無他、無法……和有我、有他……”等禪語說得一頭霧水。搖了搖頭道:“不懂。”
無風卻微微一笑道:“嗯,小朋友很有悟性,懂即是不懂,不懂即是懂。”頓了頓,接道:“我在給你說清楚一些罷,這道理其實很簡單。就像水,水看起來有形,但你用手想抓住它的時候,卻又抓不住,這又叫無形。然這些看似無形的水若是聚集在一起,卻又能吞噬一切,就像今日我等經過海面時看到的浪潮一般,你已見過它的威力了,其力量自然是天地間所有東西都無法抵抗的力量。倘若你把世間一切無形的東西化作有形,那力量自然也是不可估量的!”
夏言若有所悟的點了點頭,似乎已沉溺在自己思想的海洋之中。
不知過了多久,突然深山密林、黑暗的不知名處傳來一聲野獸的吼叫,隨即四面八方都有這般淒厲的聲音響起。
把夏言從沉思中喚醒過來,嚇得身子微微發顫,找尋無風的身影,卻已不知去向。
“無風前輩?無風前輩?”
伸手摸到了紫雲劍,對着劍道:“無風前輩,你在劍裡嗎?這……這是什麼聲音啊?”良久都無人迴應。
夏言心下正感驚恐和疑惑間,右邊草木簌簌響。
好像有什麼東西在向他逼近。
右邊草木聲響剛剛響過,左邊草木也發出同樣的簌簌聲,跟着前面也發出同樣聲響。
夏言不知是什麼東西,但深夜中,已被這突來的、詭異的聲響嚇得身子發顫。
不由得退到了峰前,背靠着石壁。
目光如電,觀察着四周。
心中雖害怕,但一向與人拼鬥慣了的他,也不忘提高警惕,做好迎戰準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