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你們現在的身份是什麼,殺人就相當於送給它一個友人,你們確定不會有什麼不良後果?”尺彩的理由很能站得住腳,“還是我之前那句話,殺人可能違規,你們沒有必要一定要這麼做。”
大家都是有腦子的人,這固然是一個需要考慮的問題,但他們更想知道徐獲是否真正掌握了什麼確切的消息。
“我們只是過來確認那個叫託託的女孩是否真的已經死了。”綠髮女玩家用一雙特異的瞳孔注視着徐獲,“小女孩沒撒謊的話,那必然是真正的藏起來的友人在冒充託託叫她,我們更想知道藏起來的友人的活動規律。”
玩家可以防備,真的藏起來的友人則難說了。
徐獲挑眉,“你們想挖墳?”
“那倒不必。”綠髮女玩家取出一個小型儀器,“可以直接掃描一下地下是否有人體骨骼。”
這也是最便捷的方法,反而是徐獲這樣大動干戈顯得煞有介事,才讓他們認爲他找到了什麼有價值的東西。
綠髮女玩家走到墳包前,打開儀器掃描之後微微擡眉,“這下面沒有骨骼,別說人的骨骼,動物的骨骼也沒有。”
他們不懷疑村民說了假話,他們不敢,也不能,惟一的可能是埋下去的屍體被植物吞吃了,畢竟有些植物分泌的液體有高腐蝕性,屍體埋下去消失很正常。
接着她又檢查了一下泥土,確認其中有骨骼成分。
“這就奇怪了,”綠髮女玩家道:“照理來說,藏起來的友人把人當成獵物,既然活人都能吃得乾乾淨淨不見蹤影,屍體大概率也可以吃,但埋在這裡的人卻被好好地消解了,難不成藏起來的友人只吃活的?”
聽過村民們的故事,玩家們自然而然會聯想到這裡誕生了一個與森林有關的副本boss,它會無差別攻擊活着的人,在它露出真面目之前,掌握它的習性是提高生存率的方式之一,上來就硬幹不明智。
“可能它就是要吃活的呢?”尺彩道:“許多變異過的動物不會沾變質的食物。”
“目前爲止,我們知道的玩家中,還沒有任何一個是因爲真藏起來的友人失蹤的。”綠髮女玩家道:“說不定真和他說的一樣,殺死他人是引來藏起來的友人的一個方式。”
她說着環視了衆人一眼,“要驗證這個方法也很簡單。”
她的話沒說完,但衆人都聽懂了,要試探這個方法是否奏效,選一個人出來殺人唄,殺人者如果被呼喚,他們自然遵守規則互不攻擊,要是沒有,那可操作的餘地就大了。
嗯,爲了節省成本,可以讓本地人殺本地人。
“引來真的藏起來的友人,你們想做什麼?”徐獲這時發問,“想抓住它還是想殺了它?”
“不管抓還是殺,都不妨礙我們試探副本隱藏規則。”與眉釘玩家站在一起的中年男人冷冷看着他,“你該不會是想讓我們自相殘殺吧?”
這個提議最符合玩家的利益,更甚者,如果真的引來了藏起來的友人,他們說不定還能窺探其真容,獲得意想不到的收穫——尋常情況肯定不會用這個方法將副本boss引出來,但現在他們聚集了這麼多人,完全可以搏一搏。
“不是,你們別忘了一件事。”尺彩連忙道:“藏起來的友人每天只需要一個朋友,如果它會殺死殺人的人,一天殺一個什麼時候才能輪到我們扮演它?”
“這個副本到現在爲止沒了七個人,誰也不知道他們是被玩家殺了,還是藏起來的友人殺了,萬一它按照順序來呢?”
在場幾人都有些狐疑,缺耳玩家皺眉道:“只需要一個朋友,但沒說過藏起來的友人一天只能殺一個人吧。”
“副本介紹是沒有……你敢保證嗎?”尺彩問。
是不能,天知道這個副本boss有沒有硬性指標?
“殺一個人問題不大。”綠髮女玩家從墳包前站起來,抖了抖靴子上的泥土,“要是它真的按照順序來殺人,也只是耽誤一天。”
但尺彩的這番話還是讓眉釘玩家打了退堂鼓,“我不參與,你們要做隨便。”
他說完就走,直接將之前的同伴拋棄了。
綠髮女玩家又將目光轉向剩下的人,以及那三個躲在遠處的。
那三人同樣猶豫了,只有中年男人和缺耳玩家很想試一試。
“你們要亂殺人?”尺彩忍不住道:“別人活的好好的,爲什麼要爲了試探副本規則去死?”
綠髮女玩家眸光幽幽地看着他,“要不你去死?”
尺彩往後縮了一步,但聲音堅定,“你們別忘了,這個副本只有一個人能通關,想想其他人可能會因爲什麼通關失敗吧!”
綠髮女玩家玩味地看向他,“還能爲什麼,扮演藏起來的友人沒能找到朋友唄!”
“這的確是一種可能,但更大的可能是副本boss有自己的喜惡和判斷,你不能說完全沒有這種可能性吧,你敢賭嗎?你控制或逼迫村民殺他們的親朋,敢說這帳不會算到你頭上?!”
綠髮女玩家盯着他,看他那強裝鎮靜的模樣突然噗嗤笑了,“我說笑而已,這麼害怕呀,小白臉。”
最後三個字不像罵人,更像是調情。
她說完走了,尺彩鬆了口氣連忙擦了擦額頭,“我真是不習慣跟這些不講道理的人講理。”
“哪裡,”徐獲稱讚道:“我看你說的挺好的,換我的話估計要打起來。”
尺彩笑笑,又道:“我們還是回去看看吧,免得他們真的動手。”
用道具趕路,他們和前面先走的沒差個幾秒鐘,中木村一片平靜,那些找人的人還沒回來,不過因爲得知女孩平安回去的消息留在村裡的人都很放鬆。
回到木屋內,尺彩纔跟徐獲說他以前是當老師的,從小話又比較多,嘴上閒不住,所以請他多擔待。
徐獲倒沒說什麼,只是畫女嫌他干擾自己打遊戲,給了他一袋酸果子,讓他治治嘴。
被戲耍了他也不生氣,還點頭說:“這個辦法不錯……吸溜……”
第五天的森林逐漸沉入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