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角域如同一鍋煮沸的熱水,每天每時每刻不在翻滾着泡泡,沒有片刻的平靜,所以,生活在黑角域的各族都有一顆大心臟,對什麼大新聞都可以做到心如止水,有着其他地方人所沒有的接受能力。
然而,這僅限於泡泡層次,如今卻有人將一塊石頭扔進鍋裡,濺起了一棵大浪花,直接衝破了所有人的心理防線,在黑角域每天都要發生的海量新聞中脫穎而出,讓人想不關注都難。
一時間,黑角域上下,人心惶惶。
人員失蹤,在黑角域屬於司空見慣的平常事,要是哪天不失蹤個個把人才叫怪事。
生不見人,死不見屍,失蹤聽起來比死亡更恐怖,但對於黑角域的老司機們來說,隨隨便便就能腦補出好幾種失蹤模式。
無非就是綁石沉河、拋屍荒野、火燒土埋等等都可以造成失蹤現象,這些專業人才在黑角域那可是一抓一大把,許多人都是無師自通,而且因爲納戒的存在,解決了運輸的難題,“失蹤”成本急劇下降,漸漸的就成了處理問題的主流方式。
但無論什麼事,都要有個度,一旦超出這個範圍,即使是同樣的行爲,性質也瞬間變的不一樣。
就比如現在發生在黑角域的人員無故失蹤現象。
一天失蹤數十上百人,人們能接受;可當有一天一次性失蹤數百人,人們就有些驚疑了;而當人們無意中發現失蹤的人員絕大部分都是大斗師、鬥靈及以上強者時,人們開始憂心忡忡;直到在整個黑角域都是數的上號的大勢力血宗,全宗上下上至鬥皇宗主範癆,下至門口看大門的守衛,一夜之間全部消失的乾乾淨淨的時候……
黑角域沸騰了,恐慌在蔓延,只要不是在閉死關,人們無論在哪兒,都能聽到關於此事的訊息,膽子再大的人,也怕了。
尤其是自認爲高手的一批人。
金銀二老此時就瑟瑟發抖的站在一個藍袍年輕人面前,腰彎的都快碰到膝蓋了。
作爲黑榜上排名第一第二的存在,名面上黑角域最強者,鬥皇巔峰強者,自然有資格稱高手。
兩兄弟憑藉着自身的實力和心有靈犀的合擊手段,甚至能硬懟鬥宗,得以縱橫黑角域,各大勢力也要禮讓三分,日子瀟灑無比,好不自在。
黑角域的異常他們當然也聽說了,而且還親身去血宗遺址上探查了一番,作爲高手,他們雖然自信,但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正準備低調一段時間,正好嘗試突破鬥宗,萬萬沒想到,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
他們兄弟倆倒黴的成爲了人家的下一個目標。
講真,金銀二老真想罵娘,雖然他們倆排在黑榜榜首,但是兩人一直很神秘,又是獨行俠,怎麼着那些高調大勢力首領應該比他們更有吸引力纔對,這玩意兒根本沒處說理。
“前輩,不知前輩駕臨,晚輩有失遠迎,還望贖罪。”老大金老見來人一直默默不說話,腦門兒嘩嘩冒汗,忍不住說道。
“前輩?前輩?”
鄭穆現在正在糾結,金銀二老身上的業力值不少,是具備在監獄島擁有一套獨立宿舍的資格的,就這樣放過了有些可惜,然而這倆貨實力不弱,卻是作爲下屬的有力人選,用來發展下線,蒐集情報什麼的最合適不過,不過介於這倆貨的德行,只能作爲編外人員。
至於說爲什麼不直接接受一個現成的勢力,那樣豈不是更方便,比如之前被滅的血宗。
答案當然是,鄭穆捨不得,一個宗門至少上百個經驗寶寶,一次性放棄太心痛。
【算了,太麻煩,還是簡簡單單就好。】
就在金銀二老有些承受不住這種壓抑的氣氛的時候,鄭穆幫他們解脫了。
照例問詢了一番黑角域情況和有關魂殿的訊息,鄭穆退出了監獄島,然後使用大召喚術將閒賦的古金凡給招到身邊,直接將組建勢力這種麻煩事甩手交給了他。
這樣就簡單多了。
不過既然叫來了古金凡,鄭穆的心思就不僅侷限於黑角域一隅了。
他對古金凡的吩咐只有一句話,編織一張密佈整個鬥氣大陸的天網。
這是繼九鼎大世界之後,第二個有如此明確要求的世界。
卸下包袱,渾身輕鬆的鄭穆又將目標定向了黑榜第三的藥皇韓楓以及他所屬的勢力黑盟。
這個韓楓就是藥塵的大弟子,鬥皇巔峰修爲,六品煉藥師。
本來鄭穆還想將他留給蕭焱,但現在他改注意了,誰讓韓楓和魂殿的關係不清不楚得的呢,鄭穆現在就和魂殿剛上了(魂殿:……),至於排名第十五位的異火海心焰,那完全是附帶的,絕對是。
離開金銀二老的藏身之處,鄭穆就馬不停蹄的往黑盟所在地飛去。
“咦?”
鄭穆猛地停下身形,隱匿在虛空中,目光直直的盯着前方的地平線處的黑風暴。
黑風暴是黑角域的一種自然災害,普通人遇到,只要躲避得當就不會有問題,並不算多厲害的天災,鄭穆停下來也不是因爲這個,而是,他在黑風暴中發現了三隻靈魂體,一逃兩追。
“魂殿!”
感受着追趕的兩隻靈魂體身上那特有的陰森氣息,以及隔着老遠甚至隔着風暴都能聽見的標誌性的桀桀怪叫聲,鄭穆瞬間確定了他們的身份。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
“桀桀,你跑不掉的,還是乖乖跟我們走吧!”
“桀桀,每次看着一個個強者像狗一樣逃竄,這種感覺真是令人享受啊。”
黑風暴越來越近,傳入鄭穆耳中的怪叫聲越來越大,即使不使用神通,光憑耳力都能聽清楚。
這時,前面的靈魂體已經離鄭穆很近了。
鄭穆好奇之下,也不廢話,直接伸手一招,將這個明顯嚇的臉色扭曲的青色靈魂體攝到身前。
“嘖嘖,鬥王級別的氣息波動,淪落至此,真是可憐!”
鬥王,在後期看來連炮灰都不夠格,但在這西北一角,絕對可以稱的上了不得的大人物,所謂黑角域黑榜高手、加瑪帝國十大高手,大部分也鬥王水平。
所以,鄭穆纔有此感慨。
突然被一股無法抗拒的大力拉扯到一個腳踏虛空的陌生人面前,鬥王嚇的靈魂體一陣顫動,他把鄭穆當成後面倆追兵一夥的了,而很顯然的是,這個新出現的人比後面兩人強的不是一點兩點。
腳踏虛空,至少鬥宗。
這是還沒出狼窩,又一頭鑽進虎穴啊!
靈魂體遭到不明力量禁錮,連垂死掙扎都做不到,鬥王徹底絕望。
“我與前輩到底有何冤仇,還望前輩能夠告知,讓晚輩做個明白鬼。”
既然逃生無望,鬥王也就放棄了,但他不弄懂清楚這個問題,他死不瞑目,這幾乎都成了他的執念。
“你我無冤無仇。”
無意中撞上魂殿的人,鄭穆心情正好,不介意多說兩句。
“那您……”鬥王差點氣得吐血,可惜只剩靈魂體的他根本吐不出來,只能幹瞪着眼。
“本座只是趕路的而已,可不認識那兩個人不人鬼不不鬼的傢伙……”鄭穆笑道,就在鬥王燃起希望之火的時候,他又道:“趕個路都能有意外收穫,本座也很無奈啊。”
鬥王:“……”
果然,指望在黑角域能碰上見義勇爲的豪傑之士,還不如指望老天爺發慈悲。
只是鬥王不知道,鄭穆嘴中的意外之喜,可不是指他,而是另有其人。
所以說,獵手和獵物之間的轉換,往往在一瞬之間,偏偏獵手們大多沒有這個自覺。
“魂殿辦事,閣下還是讓開的好!”
魂殿一向囂張霸道慣了,即使知道鄭穆是他們惹不起的強者,兩個魂殿嘍羅的口氣依舊強硬,甚至隱隱有威脅的意味在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