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千晨白天專注地做“叢林之王”蛋糕,晚上和女囚犯們彈鋼琴學唱詩經。
似乎要把悲傷傾注在工作上,大家見她相當賣力,很晚了還挑燈在看做蛋糕的書籍。
日子過得很滿,表面上風平浪靜,夏千晨彷彿什麼事也沒有發生過。沒幾天跟搬到她宿舍裡的女囚犯熟絡了,出雙入對。
半個月後,夏千晨做的“叢林之王”竣工。
15層大蛋糕竟比人還高,夏千晨做到頂端的時候,需搭着梯子。
將睨傲天下的老虎綴上,夏千晨鬆口下,緩緩下梯。
女囚犯圍看着,鼓掌:
“0332號的手真巧。”“居然做得跟模型一樣!”“好厲害,我還以爲短時間內她根本完不成!”……
監獄長讓人來把大蛋糕打包好,用推車小心翼翼地推走。
“好了,大家這幾天這麼辛苦,犒賞你們一個非常大的驚喜。”
監獄長拍拍手,幾個警察抱着一大堆服裝盒,分發了每人一套。
當囚犯們好奇地從盒子裡拿出衣服來時,全都震驚!
全白色的長裙,高貴的質感,名手之家的設計,價格不菲——
當然,這些女囚犯大多看不出它們的價值,只知道美。
“你們看0332那件!”
夏千晨從服裝袋裡拎出來的那件,裙襬很大,起碼有十幾層,外面是無數的花瓣,乳白色層層疊出波浪,仙美又奢華頂級。
簡直比新娘禮服還華美。
“爲什麼她跟我們的不一樣?”
“她是彈鋼琴的主角,我們是合唱的配角,當然不一樣了。”
“獄長,我們不是在做夢吧,這這…這衣服,真的是給我們的?”
“晚間的時候我們進行彩排,你們全都換上試試。這SIZE全是按照你們的身體尺寸做的,不是給你們的難道是給我的?”監獄長是女人,看到這些美麗的服裝,眼睛也在發光。
這年頭,做囚犯比公主還華麗高貴了。
“爲啥啊,監獄長?我就鬧不明白了,感覺像在做夢……”
“練習了半個月,你們的合唱也有所成績了,明天的演出就是驗收成果的時候。記住了,這場演出非常重要,一點也不可出差錯……表現得好,讓客人高興了,也許有減刑機會。”
此話一出,滿場喧譁:
“什麼演出?囚犯還可以演出?”
“是在監獄裡,還是出去?我們能隨便出監獄嗎?”
“哇,什麼客人這麼大排頭,可以想給我們減刑就減刑?”
“你們快捏捏我,是不是在做夢啊……”
……
夏千晨看着手中的禮服發怔,原來真的是南宮少帝搞的鬼。明天是他生日?
他的生日明明是在半個月後……也許他對外公開的資料是假的吧……
他又想做什麼,大費周章地讓她做了蛋糕,又讓她們爲他練歌,想在他的生日宴裡繼續侮辱她?
想到她居然給那種人做了蛋糕,恨不得在蛋糕裡放毒。
又想到自己要去給他唱祝福詩,全身更是噁心難受——
就他那種變態,死後下地獄的,怎麼配詩經的洗禮?真是諷刺,玷污了耶穌!
晚上。
休息間傳來接二連三的尖叫聲,大家互相唏噓讚歎。
然而,當夏千晨從臨時搭建的更衣室後走出來時,全場寂靜。
暖暖的燈光照在夏千晨的身上,層疊裙襬迤地,花瓣彷彿在破骨盛開。
夏千晨表情安靜。
很靜很靜,美麗在寂靜中揮發,彷彿有能使人撼動的力量。
監控器前,羅德也是一怔,酒杯溢出點紅酒。
“對不起,帝少……”他連聲道歉。
南宮少帝沒有說話,合起手裡的書籍,看着屏幕。
希臘神祗般俊美的美容,漠然的神色劃過一絲驚豔,一絲期待,他微微地勾了脣,目光換上霸道。睨傲天下,唯我獨尊,這個世界都是屬於他的,包括她。
“很美麼?”他撐着下巴。
羅德恭敬道:“美。”
犀利的目光一掃。
羅德又說:“我是站在純欣賞的角度。”
真的美,美得奪目光彩,安達都自愧不如。
夏千晨坐在鋼琴前開始彈奏。
白色長袖鏤空印花手套,指骨修長靈動……
她彈奏着,光芒彷彿從她的眼底裡迸發。
沒有人可以想到一個人可以美成這樣,真的就像上世紀壁畫裡走出來的公主。
她鬆鬆挽着長髮,幾縷卷垂下來,不施粉黛的面容清麗,不失妖豔,散發着高貴不可侵犯的氣息。
站在她面前,所有人都會錯覺自己應該是被她使喚的僕人。
南宮少帝執着高腳杯,閉上眼,愜意地聆聽。
那天排練到很晚,大家都捨不得換下那美麗的裙子,並且極致地期待明天的演出。
只有夏千晨,絞盡腦汁地在想,她要怎麼破壞這場生日宴,要怎麼在生日宴裡逃出去……
本來半個月時間到了,如果她和愛倫關係還好,已經計劃好怎麼逃出去的方案了吧?
可惜她一個人,勢單力薄,不敢冒然出動。
如果失敗了,南宮少帝加緊防範,她就沒有第二次逃脫的機會。
夜深了,監獄裡突然涌起了一股濃煙。
夏千晨沒有睡着,她被煙霧嗆着,以爲是南宮少帝的人突襲,又對她的房間扔了迷香彈。
可是煙霧越來越濃,隱約,她聽到有人呼喊:
“救命啊,着火啦!”
夏千晨快速翻身下牀,果然,火勢急速蔓延,監獄都被照出明亮的光火。
夏千晨去拉警報鈴,卻發現沒有任何反應,顯然別的發現火勢的囚犯也已經拉過了——
有人破壞了警報鈴?故意縱火?
夏千晨伸手拽住鐵門欄杆,用力地晃着,下鋪的女囚犯也驚醒了……
“咳咳,咳咳咳……”
“救命——!”
濃煙滾滾,大家都被關在密閉的牢房裡逃脫不得,彷彿待宰羔羊,等待死神的腳步慢慢臨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