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話說得好。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何況是各府女眷都看到的事情。戴心夢落水一事也被傳的沸沸揚揚。不過心妍卻沒有在意,她在京中的名聲,反正也不可能會更壞了。一連五日過去,自從戴心夢被關,府中風平浪靜。
月圓之夜,月朗星稀,窗外的月光似乎格外的明亮。
心妍陪着老爹一起用了晚飯。雖然最近的流言紛擾,不過戴志澤一向忙於朝政,對於這些後院之事倒是不甚在意。反而對於女兒的聰穎十分開心。人反倒比之從前開懷不少。
相府的後院有一片小小的柳樹林。此時伴着夏日的晚風吹動,柳枝隨風搖擺,景色十分別致。心妍見到時間還早,便說要出去走走。
心妍執意走了小路,倒是十分寧靜涼爽。夏日裡天黑的晚,何況月色如醉。青兒和菲兒倒也不怕,反而一路有說有笑。
柳枝隨風搖擺,發出沙沙的聲音,給這寧靜安詳的夜平添了幾分詭異地色彩。
不遠處有着一人合抱的槐樹,月光映照下在地上投下斑駁的陰影。
菲兒看着眼前的光景微微有些害怕,小聲道:“小姐,天色不早了,咱們回去吧。”
心妍卻彷彿興致正濃,隨手摺下了一根柳枝,在手中輕輕轉動。
“菲兒,風涼了,你回去把我那件玫瑰色的披風拿來。你自己也加見衣服,也給你青兒姐姐拿一件。”
菲兒一聽,頭搖地像撥浪鼓一樣,不住的道:“小姐,我不冷,我在這兒陪你。”
心妍故意把眼睛一瞪,“你不冷,我可冷了,還不快去。”
小丫頭一見心妍的臉色,立刻怕怕的縮了縮腦袋。乖乖地應是。
看着菲兒的身形走的遠了,心妍才笑道:“難得今天這麼好的興致,咱們收集一些槐花吧。我要親自動手。”說着心妍突然衝着青兒狡黠的一笑,眨了眨眼睛。
青兒和菲兒那個天然呆的小丫頭可不一樣,雖然沉穩卻透着機靈大氣。一看這架勢就明白了,恐怕小姐是要把她們都支開。想起哥哥提到的事情,青兒一陣的心慌。小姐這是要以身犯險,這可不行!
青兒也不知道此時有沒有人監視,只得道:“小姐,夜深了,不如咱們明天趕早兒來,不是更好麼?”
心妍嫣然一笑,“清晨露重,更何況我夏日貪睡。今晚月色正好,正好來個踏月尋花。正好勞你走一趟,去把我房裡臨窗的櫃子裡那個秋香色的大花囊取來。”
心妍暗中掃了青兒一眼,眸光懾人。
青兒便知她主意已定,萬難更改。雖然跟小姐的時日還短,但是她看得出,小姐是那種說一不二的人。即便是再不放心,也只得不情不願的去了。
陸雲此時一身黑衣,和夜色幾乎融爲了一體。正飄然站在距離心妍身後一丈外的槐樹下。
心中暗暗焦急,他知道小姐是有些功夫在身上的,難道是小姐發現了園中有人,才故意把丫鬟支開,想把那人引出來?
可就他這幾天的觀察,恐怕對方的人數不少,自己一人怕是護不了小姐周全啊!他暗暗咬牙,握緊手中的龍泉劍,即使拼命也一定要護小姐周全。
夜幕逐漸低垂,如水的月光灑在相府的每一個角落,亭臺樓閣沐着光,寧靜悠遠,歲月靜好。
遠處,迴廊上不時有丫鬟婆子的笑鬧聲依稀傳來。
園子裡,高大的樹木和瑣碎的樹影纏繞在一起,斑斑駁駁,風一吹,沙沙作響。讓人憑空升起一陣不寒而慄之感。和遠處的喧鬧,彷彿兩個不相關的世界。
樹枝搖擺的聲音都弱了下來,只有心妍偶爾踩踏地面的殘枝發出的咔嚓聲,在夜色中尤爲明顯。
突然,一個黑影從斜刺裡竄出,只是瞬間就到了心妍身邊。心妍在黑影出現的時候就已經有所感應,但是身子卻來不及做什麼反映了。這一瞬間,心妍便知自己的身手和對方差的太遠,絕對是躲不過去的。
黑衣人此時心中微微有些不屑,心道:
“這個小丫頭可真是值錢得很啊,整整五千兩白銀啊。只要幹了這一票,就可以歇手不幹了,今後吃香的喝辣的去了。只可惜了這麼漂亮的小美人兒啊。”
雖然這麼想着,但黑衣人下手可是絲毫不慢,沒有任何留手。他幹這一行很久,明白獅子搏兔亦需全力。
右手探出向心妍抓去,僱主吩咐要她死的悄無聲息,最好不要留下什麼把柄,要死的悄無聲息。所以他並沒用動用兵器。
陸雲此時就在心妍的後方不遠處,握着劍柄的手已經微微見汗。雖然之前心妍暗中給過他手勢,讓他無論如何按兵不動。可是他看得出來,小姐身上的功夫和黑衣人相距太遠了。這人明顯是想要小姐的性命,心中一急,也就顧不了那麼許多了,當即就衝了上來。
“哎呀。”一聲清脆的嬌呼打破了夜色的平靜。
原來心妍正好踩到了一支圓溜溜的樹枝,腳下一劃,不由得驚呼出聲。
黑衣人也沒想到會有這樣的事兒,出手略微遲慢。
陸雲頓時就趕上了黑衣人,不過有人比他出手更快,率先一步截住了黑衣人。還朝着陸雲微微點了點頭。
緊接着,又是一個黑影竄出,一把抓住了先前的那個人,低低喝道:‘住手,主子不是說過暫時不要動手嗎?‘
最先刺殺心妍的人大吃一驚,迅猛退後,格開了那人的手,喝道:‘胡說什麼,誰認識你?‘
後來的人不由愣住,細看前人形容,確實不像,更是緊張,他尚未說話,從遠處又冒出一個人叫道:‘你認錯人了,我在這兒呢。‘
說完,兩個看起來一處的黑衣人都用不可思議的眼光看最先的人,那他是誰?
刺客發覺事情不對,知道今天怕是難以得手,還是快點溜了得好,趁那二人狐疑之際一躍而起,轉眼便沒了蹤跡。
那兩個人也愣了一瞬,很快同時起身,追向了前人。
那個最先出手救心妍的人卻也沒有阻攔幾人的離開,而是隨着幾人一起消失在夜幕之中。
心妍冷冷的掃了陸雲一眼,陸雲先前暴露,現在追上去恐怕也是無補於事。不過這一次也不是無功而返。
陸雲有些心虛的地下了頭,心妍的眼神讓他感覺到了壓力。
‘既然你現在是我的侍衛,就應該服從我的命令,這次的事情,我希望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冰冷的彷彿能凍結空氣的聲音響起。
陸雲卻隨着聲音彷彿放鬆了許多,剛剛他甚至以爲小姐會轟他回去。若是剛來之時,他恐怕還會有一絲絲的竊喜,現在的想法卻已經大不相同。堅定的道:‘是。‘
心妍點了點了頭,讓陸雲下去了。
後園裡,陸雲剛剛離開,就有一個人闖入了進來。嚇了心妍一跳。
藉着月色一看。月光柔和的灑在臉上,棱角分明五官看起來便份外鮮明,尤其是雙脣,幾乎像塗了胭脂般紅潤。
隔着老遠都能感覺到他身上的寒氣。明亮而複雜的目光落在心妍身上,熠熠生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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