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 絞殺叛軍
囚車裡的大漢一愣,不敢相信陸雲禮就這麼把自己放了。
卻見面前這位尚書大人手起刀落,短刀削鐵如泥,直接將剩下囚車的鎖鏈也砍斷開來,數個形象各異的囚犯登時除去束縛,恢復自由:
“諸位都是江湖各路的英雄好漢,雖觸犯大周律法,可罪不至死。陸某人今日落難至此,不能連累諸位失去性命,還請各位日後遵紀守法,做一個良民,不然,若能逃過此劫,陸某人定會再將諸位繩之以法!”
見陸雲禮說話不像開玩笑,這些囚犯雖搞不清狀況,可還是藉由前方魏琪等人阻擋間隙,飛身而起,消失在茫茫松林。
這其中亦包括折葉郎君。
他斷定陸雲禮今日必死無疑,山西守備軍之後必會有朝廷軍隊剿滅叛軍,便不再趟這趟渾水,只對鐵爪白頭翁說了句:“老白!後會有期!”
也雙足攀葉,逃了出去。
經過數個空蕩蕩的囚車,陸雲禮來到蔡察面前。
箭矢的嗖嗖風聲從他二人頭頂刮過,雜亂的馬蹄聲,喊殺聲, 刀兵碰撞之聲混成一片。
動盪和騷亂似蝗蟲一般, 迅速在整個松林中蔓延。
而此時的蔡察,早已經停止了咿咿呀呀的瘮人笑聲,一臉平靜地看着陸雲禮。
陸雲禮亦看着蔡察,面上無波無瀾:
“師兄, 一路走來, 你辛苦了。前方的路師弟恐怕不能陪師兄一起,可只要師弟在, 定會護師兄周全。”
說完, 便轉身站在囚車前。
任由山西守備軍從兩翼包圍過來,魏琪、唐風迅速護在他兩側, 遲錚和姚鬆鳴手握兵刃被叛軍從後方逼至跟前。
梨影被遲錚丟進鐵爪白頭翁所在的獵獸坑, 她雖擔心外頭戰局,卻生怕出去添亂便留在坑中。
“蔡大人!”
那山西守備軍都指揮使,大喝一聲, 催動胯下馬匹衝上前來。弓箭已被他拉成滿月,三支搭在弓弦上的淬毒冷箭,泛着幽綠的光芒。
“那日大人的妻兒所中之箭,就是淬了西南天仙孔雀膽,今日不如讓方某送你們一家團員!”
他話音剛落,周圍數十名弓箭手高舉步弓, 搭箭拉弦。
數道綠芒映入中心人的眼簾, 這孔雀膽劇毒無比,見血封喉。若是箭如雨下, 必是無人生還。
可週身浴血的魏琪等人,雖被叛軍團團包圍,卻並無半點退縮。
“殺!!!”
他們怒目而視, 嘶聲力竭,一行不到十人的隊伍卻喊出千軍萬馬的氣勢。
“放箭!”這都指揮使亦是大喝一聲。
眼見弦上之箭破風而出, 陸雲禮脊背仍是挺得筆直, 魏琪、姚鬆鳴手握兵器猛地躍起, 唐風則一個閃身擋在遲錚面前, 用身軀將她死死護住。
卻於此時,只聽“砰砰”幾聲爆炸聲響, 幾發被燒得通紅的鉛彈不知從何而來,猛地射在那都指揮使的手腕,三支毒箭便擦着陸雲禮烏紗帽飛上蒼穹。
守備軍弓箭手亦是身中數彈,頃刻間如倒伏的麥子, 躺成一片。
緊接着, 便聽馬蹄如雷, 前後左右傳來同樣大喝。
“神機營左掖軍在此!絞殺叛軍!一個不留!”
“神機營右掖軍在此!絞殺叛軍!一個不留!”
青色大潮般的騎兵奔雷而至,戰馬上的神機營將士手持長刀。身後的三排步兵架着火繩槍, 一步換一列,槍聲此起彼伏。
虎樽短炮緊隨其後, 佛朗機大炮、大將軍炮跟在隊尾浩浩蕩蕩,黑壓壓一眼望不到頭。
神機營兩軍千人,直接駕馬揮刀舉槍,衝亂敵陣, 一邊將陸雲禮等人以盾甲護住,一邊將叛軍向隊尾驅趕。
長刀將叛軍掃倒, 長槍補位刺擊, 火繩槍點對點逐個擊破。整個十七渡口, 瞬間形成數個吃人的漩渦, 瘋狂絞殺着叛軍的隊伍。
被數個遊擊將軍輪番猛砍的都指揮使, 連連後退,胸口不停往外滲血,卻還是拼命持刀阻擋攻勢。魏琪銀槍揮舞,挑飛護在他身側的叛軍,一點寒芒如索命無常般衝出,刺向那都指揮使的咽喉。
“哈哈哈!”都指揮使邪佞地笑出聲來,長刀迎上魏琪槍鋒,刀槍相擊之間火星迸濺,“侯非侯!王非王!千乘萬騎上北芒!”
他大喝之時,長刀已似蠻牛般勢不可擋,刀刀衝魏琪門面斬出勁風。而魏琪長槍亦如兇莽吐信,一刺一點破他胸前鎧甲, 連着血肉濺出道道血花。
“狡兔死,走狗烹!”
長槍沒入都指揮使肩甲, 他義無反顧讓其穿透銀甲, 衝向魏琪面前, 舉刀便砍:“飛鳥盡!良弓藏!你我都一樣…”
“砰—”
身後姚鬆鳴適時將火繩槍舉起。
鉛彈瞬間沒入這都指揮使後腦,溫熱的血在魏琪銀甲上濺得鮮紅一片。
其餘叛軍亦是全軍覆沒,倒在血泊之中。
“收兵!!!”
隨着神機營左右掖參將一聲大喝,地平線上的紫日噴薄而出,松林中還散發着溫度的血被浸得愈發暗紅,將蒼穹之上的朝霞染得猶如一匹匹撕裂開的錦緞,披在屍橫遍野中的一輛殘破囚車之上。
只是這囚車雖早已沒有車輪,卻被四個浴血衝殺的將士擡在肩頭。
姚鬆鳴的鐵靴將泥土踩出一個個凹坑,魏琪甲縫之間盡是血污,唐風身上還插着一兩隻斷箭。
唯獨陸雲禮一雙眼睛湛然明亮。
四人跟隨神機營將士,在一縷縷金色光柱之下,走向哨鹿圍場。
似一幅悲壯的釉彩,嵌入千里鏡後的眼睛。
“霍總兵!邊境來報,瓦蒙人集結兵力,有動靜了!”
北面的山頂,一隊足有兩萬人的黑騎精兵前頭,燕北騎兵將領霍映樓看着滿目瘡痍的哨鹿圍場,將千里鏡扔在一旁參將手中:
“不世之功,一步之遙。怪不得,燕王殿下果真料事如神,若今日反了,燕北怕是要被這些瓦蒙鬍子搞個偷襲。去點狼煙,隨我迎戰!”
“是!!!”
。
神機營隊伍邁着整齊步伐,與燕王府的馬車背道而馳。
馬車內的陸挽瀾,沒有等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只微微嘆了口氣,看着天邊雲霞回覆蕭晏之:
“王爺若想反,今日是最佳時機。”
未料到這女人直接挑明局勢,蕭晏之一時愣住。猶豫着要不要對她說:
本王反了,你怎麼辦?
卻還是違心地說了番大道理:“本王反了,這天下的奸佞還在,大周的蛀蟲還在,百姓不過是換了一個君主供養,可還在水深火熱之中。更何況,今日百官亦在,若損忠臣良將,便是動搖大周根基。就算得到皇位,又有何用?”
陸挽瀾聽罷,眼中閃着莫名的光芒:“聽王爺一席話,臣妾受益良多。”
沒有抱怨,亦沒有追問。
蕭晏之本以爲自己大義凜然的說辭,會惹她羞惱,可當她忽然懂事起來,他卻發現慌亂的竟是自己,一股無名火竟猛然堵在胸口發不出來,焦灼中夾雜着刺痛,無法平息。
陸挽瀾似乎沒察覺他的滔天怒意,只默默忍受着肩頭傷痛,馬車一顛便傾身向前栽倒。
待落入蕭晏之滾燙懷抱之時,才驚呼着“王爺有傷”,便撐起軟綿綿的胳膊想要起身,結果又被他二話沒說按了回來。
“怎麼這麼燙?”
“你身上有傷,咳咳.”
蕭晏之的臉又是一沉,恨恨道:“那又怎樣?”
見她仍是掙扎,便又箍緊了她肩頭急切問了一句:“蓮花渠的地,什麼時候給本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