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季千定定說道。
關默喬的面色霎時間陰沉了下去,雙眸中醞釀着可怖的情緒。聯想到之前所說邊界偶爾會有小規模的騷亂,他心中不好的預感漸漸浮現。
那騷亂不會就是蘇季瞻藉機製造的吧?!
“他現在在哪裡?”
“藤縣。”
關默喬壓制住心中的怒火,朝前踱步了幾步。回頭,擡眸,墨色如黑夜一般深邃。他沉聲問道:
“你打算做什麼?”
兩個人互相對視了幾秒鐘,齊聲開口:
“狐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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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王宮外。
“挾持狐王是一碼事,惹怒低頭的小鬼是另一碼事,千萬不要讓不擡頭的傢伙盯上你。”
蘇季千最後一遍叮囑關默喬。
他記得當初葉非茶對這些人非常感興趣,讓他一陣緊張。
“他們到底是什麼?”
關默喬的臉色冰冷,冷冷問道。
“他們都是初代狐王用活死人做出來的誓死效忠狐王宮的玩意兒,我不知道該叫他們什麼,也許是狐妖,也許什麼都不是。”
蘇季千不想談論這個話題。說到初代狐王的時候,他臉上的表情明顯僵了僵,無盡幽冷。
“如果你惹上他們,就不是挾持狐王那麼簡單的事情了。最好的結局就是你變成他們。”
蘇季千微微挑起眉,看向關默喬。
“挾持狐王這件事難道不就是惹怒他們的嗎?”
關默喬嗤笑一聲,眸光不屑。
“對,所以我們必須儘量避開。”
蘇季千點頭。
“不要再說了。”關默喬袖子冷冷一揮,瞪了蘇季千一眼,“不用你說,本王自然懂得什麼叫潛入狐王宮,什麼叫挾持狐王,難道還用你教嗎?”
蘇季千一噎,說不出話,只能狠狠看着關默喬的背影,詛咒他到時候後悔地腸子全部青掉。
金髮男子表情不善,足尖蹬地朝不遠處泛着詭異紅光的宮殿飛去。另一道玄色身影緊跟其後,幾乎隱匿在夜色之中,如一隻巨鷹。
蘇季瞻人雖然走了,但仍然派了重兵把守狐王宮。這對關默喬來說倒變成了一件泄憤的好事情,正好讓他滿肚子滿肚子的怨恨在這些人身上發泄。
今天晚上的他真如修羅在世,悄無聲息,殺人不眨眼,那人往往還來不及反應,就一經發現一柄長劍白刀子進紅刀子出。
蘇季千看他沒有片刻停息,幾乎如同流水作業一般一刀刀砍下去,眸色的眸子中濺起猩紅的殺氣,五官猙獰緊繃,死死咬牙。
眼前的人似乎都被他當做了白琀幀,那個帶走她心愛女人的魔教教主。
自作孽不可活。
蘇季千走在關默喬身後,在他後面撿漏子,發現如果有人還活着,雖然這種機率微乎其微,就給他最後一刀。
整場戰鬥下來幾乎不費吹灰之力,和蘇季瞻對抗,他或許還需要花費幾分功夫,但和這些所謂“重兵”,關默喬從不用正眼去看。
“走。”
關默喬劍入劍鞘,冰冷如寒泉的面容沒有一絲波瀾,這些人在他眼中如螻蟻一般,死不足惜。鮮血已經濺紅他黑色的衣襟,他臉上,手上都站着猩紅的血色,如浴血而生一般可怖。
解決掉蘇季瞻的軍隊,兩個人迅速朝狐王所在的宮殿飛去。
“小心!”
蘇季千發出微弱的呼喊聲,一把將關默喬拉到旁邊的假山之後。
兩名低着頭的小童快速從假山前面走過,路過兩個人的時候,似乎遲疑了一下,頓住腳。蘇季千心險些提到了嗓子眼。
不過好在他們並沒有過多懷疑,又快速超前離開了。
兩個人這才放下心來。
接下來的整個過程都非常順利,兩個人躲避開所有巡邏的侍衛和小童,徑直來到狐王寢殿。軟弱無能的狐王根本不知道蘇季瞻現在已經率領大軍壓境人界,還躲在被窩裡睡春秋大覺。
關默喬站在他牀邊,面色異常冷冽可怖。
如果不是這該死的狐界,如果不是這麼多該死的事情糾纏在一起,葉非茶怎麼可能和他一起來到這裡?他怎麼可能被白琀幀帶走?她怎麼會背叛自己?
不知不覺,關默喬竟然將所有的錯誤都歸咎在了狐王身上。
是的,如果不是這個人不堪王位之重,如果不是他太過軟弱無能昏庸無道,蘇季瞻怎麼可能會將他架空,怎麼可能惹出這麼多事情?蘇季千又怎麼會離開狐界找到她的葉非茶?
那這一切不就都不會發生了嗎?!
關默喬周身開始浮現出滾燙的憤怒,他眼中那樣悲慟的深情讓蘇季千竟有些同情起來。
狐王在熟睡中隱隱約約感覺到牀邊站着一個人。他迷迷糊糊中剛想睜開眼睛看一下,一把閃着寒光的血氣沖天的劍深深插在了他的枕頭上,離他的臉不過兩公分。
“啊啊——”
狐王一個激靈清醒了過來,嚇得幾乎要尿褲子,扯着自己的被子蜷縮到牀角,目光驚恐地看着身前的兩個人。一位人界王爺,另一位是自己的親生兒子。兩個人臉上恐怖的表情讓他幾乎要哭出聲來。
“你們……你們要做什麼?季千……我、我可是你父皇!”
狐王討好的語氣和神情讓蘇季千心中一陣惡寒。
這個時候知道他還是他們的父皇?當初小玉被帶走的時候他爲什麼就連一個屁都不敢放?!
“你現在有兩個選擇,要麼聽本王的話,本王留你一命,要麼就直接去死!”
關默喬的聲音彷彿從地獄傳來,讓狐王的小心臟顫抖個不停,幾乎要從胸口跳出來。他哆哆嗦嗦看了一眼插在枕頭上的劍,那上面浸染的血跡染紅了枕頭,嚇得狐王老淚縱橫,連忙點頭:
“我聽你的話!我聽你的話!”
蘇季千雙手環胸,看着所謂狐界王者這樣軟弱不堪的可笑一幕,爲狐界感到了深深的悲哀。
他甚至覺得蘇季瞻當狐王都要比這個自己的親生父親更好。
最起碼他會有王者氣魄,即使在這樣的情況之下也可以臨危不懼。而他呢?
不過抱頭鼠竄而已,還能有什麼出息?
狐王感
受到蘇季千的輕蔑和不屑,面色稍稍難看。但他的臉色本來就被嚇得蒼白,也看不出他有別的情緒了。
“交出兵權。”
關默喬言簡意賅,沒有多餘的話,一字一頓地說。
“兵權……”
狐王眼神微微一頓,旋即浮現出討好的堆笑:
“你也看到了,我不過是一個家空了的傀儡皇帝,太子哪裡肯將兵權交於我?”
他自然不傻,知道交出兵權是怎樣眼中的後果。即使他在軟弱再沒有立場,滅國這樣的事情他也是不會做的。
“狐王,我們不會危害狐界。”
蘇季千上前一步,居高臨下地看着狐王。
“你也別想隱瞞你手上的兵權。將調遣五皇子的狐符交出來,饒你不死。”
“季千……你、你竟然這樣和父親說話?”
狐王有些微微的詫異。
他知道蘇季千一向非常討厭他,說話也總帶刺,卻從來沒有像剛纔那句那樣如此大逆不道。
關默喬喪失了耐心,墨眸狠狠眯起,抓着狐王的頭髮就將他從牀上提起來,不顧他疼得吱哇亂叫以及嚇得屁滾尿流,抽出插在枕頭上的劍一把將他的頭髮割了下來。狐王驚魂未定掉落在牀鋪上,嚇得說不出話來。
關默喬將拿一把頭髮狠狠砸在狐王的臉上,面無表情,陰冷道:
“要麼交狐符,要麼死!”
那不容置疑的語氣讓狐王毫不懷疑下一秒關默喬就毀眼睛都不眨一下地將他的頭割下來。
他慌亂逃竄下地,趴在地上尋找被他藏在牀下的狐符,雙手捧着將他教給關默喬。
枯瘦而顫抖的雙眼看着關默喬眼中莫名礙眼。
若不是因爲這兩隻手中捧着狐符,他一定會將伸到眼前的這雙手砍掉。
“你去告訴他們,狐王已經被我們挾持,若不想讓他死,就乖乖聽我們的話。”
關默喬將狐王提起,長劍一橫架在他脖子上,將他夾在腋下。
蘇季千點點頭,看向父親的眼中沒有一丁點溫情,讓還企圖用父子情深喚醒蘇季千的同情的狐王放棄了,只能認命,小心翼翼地將自己的脖子稍微遠離一些那樣鋒利不長眼的刀刃。
與此同時,人界。
不語通過穿界門之後徑直來到藤縣,路上並沒有和蘇季瞻的軍隊撞上。他急匆匆來到軍營之中,剛想闖進去就被守衛攔下。
“什麼人,膽敢擅闖軍營?!”
那人五大三期,語氣非常不善。黛衣青年本來也正在氣頭上,沒什麼好語氣:
“我有急事要見關默喬。”
“放肆!王爺的名諱豈是你能夠妄自稱呼的?”
那人一聽,火氣便上來了,就像推搡那個看起來弱不禁風的小白臉。沒想到,他用力推了一把之後,不語竟然紋絲不動,反倒是眼神更加冰冷起來。
“怎麼?沒有推動我讓你嚇了一跳?”黛衣青年身上瞬間迸發出的職業殺手的氣場讓他整個人看起來如陰雲密佈,分外嚇人,“我警告你,快點進去叫你主子出來,重要的事情若是耽擱了,誅你九族十族都不夠謝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