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躍的心臟
壓抑到極限的低吼,人們的心隨之顫抖,屏氣凝神盯着擂臺,擅長進攻的旋風腿動了,快速貼近,揮拳砸向中國男子耳門,這僅僅是誘敵的虛招,真正的殺招在虛招之後,虛招也好,殺招也罷,中國男子不管不顧地側身避開含勁不發的拳頭,很莽撞的把後背留給敵人,似乎犯了近身格鬥的大忌。
人們來不及反應,旋風腿也只雀躍那麼十分之一秒,或許更短暫,檯面突然爆發出沉悶摩擦聲,圍着擂臺的橡皮繩彷彿被無形力道牽扯,兀自抖動,中國男子趁隙倒撞而來,泰拳高手眼中身體最難發力的部位是肩、背、腰、臀,生死攸關的節骨眼以這四個部位對敵,無異於找死。
中國男子這四個部位卻蘊含驚人力量,旋風腿沒有驚訝納悶的機會,真切感受雄渾力量的壓迫感,想退、想避遲了,陰冷眼眸涌現絕望,黑市拳賽高級別的廝殺死亡率超過百分之七十,做爲職業黑拳高手,有死的準備,可這一刻來臨,實難從容面對。
“旋風腿”悲壯閉眼,傾聽着上半身骨頭寸寸碎裂的清脆響聲,七十多公斤的身子倒飛三米有餘,撞住橡皮繩後翻下擂臺,七竅流血身亡,高手廝殺,勝負一線之間。
經常買彩票的人每逢開獎看着電視畫面裡籃球紅球滾來滾去興奮的要死,下了大賭注的富豪們目睹兩個格鬥高手血腥慘烈的生死對決,強烈視覺衝擊力衍生的興奮感無法用語言形容,幾秒鐘的無聲死寂過後受了刺激的人們近乎原始野獸那般嗷嗷嚎叫,。
比賽並未結束,中國男子看向臺下早已等候多時的另一名拳手,這名拳手猶豫一下,他看了一眼坐在貴賓席上的沈黑狗,在沈黑狗點了點頭之後,這名拳手走上了臺。
這名高手沒實力帶給人們驚喜,比賽沒有絲毫懸念,中國男子施展源於武術又化繁爲簡的擒拿手,卸掉泰拳高手兩條臂膀,扔下擂臺!。
“狗爺……”沈黑狗的助手,在中國男子連續幹掉了他們這一方的兩個拳手,不由地有急擔憂地對沈黑狗,只是他纔剛一開口,便被沈黑狗打斷了,“讓那頭野熊上吧。我也想看看,這小子的實力到底怎麼樣。”
沈黑狗的王牌,一個高約二米一二的巨形大漢在觀衆的注視之下,走了過來,“野熊”翻上擂臺,嘈雜聲漸漸消散,這是真正決定輸贏的一場比賽,中國男子從這位肌肉猛男上擂臺的動作就看出弱點,力大無窮,速度稍慢,“野熊”也清楚自身弱點,主動攻擊,左右勾拳連環轟擊,拳風嗚嗚作響,聲勢驚人,肆無忌憚揮霍體力,無非想彌補速度的不足。
應付實力稍差一些或實力相當的對手,優勢可以掩蓋缺點,但碰上面前的這位以速度見長的中國男子,“野熊”所做的努力徒勞無功,他的左勾拳餘勢未盡之時,中國男子動若狡兔,從他腋下鑽過,拍向他脊背的手掌觸及肌膚剎那,五根粗壯手指猛然收縮,猶如鋼鉤硬生生插入肌膚,捏住一節脊椎骨,輕描淡寫向外一拉,一個看似堅韌的生命走到了人生盡頭。
生龍活虎的彪形大漢頓時釘在擂臺上,一動不動,仍未落下的大號拳頭微微顫抖,他幽藍的眸子逐漸暗淡,什麼也沒看清的旁觀者覺得莫名其妙。
一秒。兩秒。三秒……大廳對峙較勁兒的雙方鴉雀無聲,擂臺上,身高近兩米,體重九十多公斤的巨形大漢仍然一動不動的呆望前方,人們終於察覺到不對,面面相覷,互相對視的眼神中充滿疑惑詫異,不少人是隔三差五賭拳的老手,見過被一招乾死的廢柴,見過跪地求饒的窩囊廢,還見過沒有勝負的同歸於盡,一方這麼紋絲不動釘在擂臺上,稀罕啊!
“怎麼回事,他怎麼不動了?”
野熊動也不動地跪在那兒,就如同一尊雕像似的,人們頓時議論紛紛,中國男子緩慢轉身看着“野熊”肌肉過度發達而格外健碩的背影,聽着下邊人驚叫着,一張冷峻的臉上,漫布着冰寒。
“野熊”三十一次擊斃對手,入行兩年半打七十場比賽,勝五十七場,可惜,面對中國男子那致命的一擊,他除了死亡,別無他途。
巨形這位野熊死在中國男子腳下,中國男子可沒沾沾自喜,只是雙手高舉,面色平靜地迎接着場邊觀從的歡呼。
“把他帶過來,我想見見他。”無疑,這名不知姓名的中國男子的身手,引起了沈黑狗的興趣,尤其是中國男子對野熊的最後一擊,讓從刀山血水之中趟過來的沈黑狗更是眼睛大放光彩,他起了愛才之心,如果能把這樣的一個人收到自帳下的話,那麼他的實力,一定大增。
“狗爺,人帶到了。”
沈黑狗轉過身子,望着走進來的中國男子,臉上堆滿了笑意:“你叫什麼名子?”
“李天鷹!”中國男子面無表情地道。
“李天鷹?好名子,我很欣賞你,怎麼樣,有沒有興趣跟着我?”在這東北三省,能夠得到沈黑狗這個土皇帝的賞識,所起到的作用是巨大的,沈黑狗有這個自信,他知道,他一定能夠收服這個男人,因爲,這裡是東北。
中國男子聽到沈黑狗的話,咧開了嘴吧,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你想收了我?”
“大膽,竟敢這麼跟狗爺說話?”中國男子的無禮,引起了沈黑狗助手的怒目而視。
沈黑狗擺了擺手,看着中國男子道:“你說得不錯,我的確想收了你,開個價吧,我絕不還價。”
“我的價錢就是……你的命”說到這兒,中國男子猛得朝沈黑狗擊去,那暴烈而出的拳頭,狠狠地擊在了沈黑狗的胸膛,吱譁一聲,一陣血柱子自沈黑狗的身上噴灑而出,濺得滿房間都是。
“狗爺,袁老大讓我代他向你問個好,順便再告訴你,東北,他要了。”中國男子插進沈黑狗胸膛的手猛得拔出,一顆還在跳動着的心臟,赫然出現在他的手中,中國男子嘿嘿一笑,張開大嘴,把這顆心臟活生生地吃了進去,這種血腥的威懾力,讓房間內的衆人,渾身發麻。
由於事情發生的太快,所以,不管是沈黑狗本人,還是沈黑狗的助手,都沒有想到,有人竟然敢在這東北,敢在東北幫的大本營,殺掉東北幫的龍頭,而且,還是用那樣的一種殘忍的方式。
沈黑狗依舊坐在沙發上,一動不動地,他的眼睛,圓睜着,圓睜着看着面前的這一切,彷彿到死,他都沒有明白,爲什麼,自己會在自己的家門口,被人殺掉。
東北幫龍頭,沈黑狗被殺的消息,不僅僅震動了整個東北,連遠在千里之外的上海,也被振動到了。比起此刻亂作一團的東北而言,青幫的老幫主楊懷年,卻是有些悠悠然。
上海,青餘山莊。
楊懷年坐在山莊之中,正在煮着茶,他的兒子楊成遠,跪坐在一旁,向他報告着從東北傳來的消息。
楊懷年微微一笑,古波不驚的臉上,帶着一絲莫明的笑意:“沒想到,那條小黑狗,說死便死了,本以爲,他應該還能再叫幾天呢。”
“父親,東北三省因爲沈黑狗的離去,現在正亂作一團,以前那不可一世的東北幫,現在已經分成了好幾幫,雖然人人都嚷着要爲沈黑狗報仇,可是,他們現在連仇人是誰恐怕都不知道。”
“你知道嗎?”楊懷年瞪了一眼楊成遠,“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在打什麼主意,你是不是想把殺掉沈黑狗的人告訴給東北幫,然後看着他們火拼,我們躲在背後坐收漁人之利?”
楊成遠沒有說話,顯然,楊懷年所說,正是他心中所想。
“混帳東西。”楊懷年氣得把一拍桌子,“你怎麼敢這麼想,你怎麼敢這麼想,你以爲他們是誰,你以爲那向雨峰是誰?血門和東北幫火拼?你也太高看他東北幫了。”
楊懷年有些恨鐵不成鋼地看着楊懷年:“不錯,東北幫的確是一幫子狂人,但那隻侷限於東北三省而已,你知道爲什麼,血門的手,爲何從來不曾往北方伸去嗎?難道他向雨峰不明白,北方比起南方來,不管是從政治還是從其它方面考慮,都要遠遠地優於南方嗎?要知道,他向雨峰自己,就是一個地地道道的北方人,而且還是從小便生長在皇城腳下的人,你覺得,他會不知道北方的重要性嗎?”
“那他爲何只盯着南方,而且自從他來到上海以後,父親,你看看我們青幫現在過得是什麼日子,以前說一不二,讓人威懾的青幫,你看看現在都變成什麼樣子了,上一次我去銀都,居然,居然那斧頭幫的人也敢給我使臉子,父親,這一切都是誰造成的,是他,是他向雨峰,若是沒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