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了。
來者身穿粗布衣服,身後還揹着一個柳條筐。
寬眉大眼,看起來老實八交的。
像是這附近的百姓。
林浣溪想了想,便直接從樹後走了出來。
“這位大哥……”
男人頓住腳步,先是擡手,便又猛然間低下頭。
因爲林浣溪的外衣已經脫了,現在只穿着月白色的中衣。
所以男人不敢直視。
這更加讓林浣溪確定,眼前的這個男人是個老實人了。
“這位大哥,我在這裡迷了路,不知大哥能否帶我離開這裡?”林浣溪輕聲細語的說道:“適才在樹下發現一名受傷的女子,性命垂危,我這纔將外衣脫給了她。”
男人聞言,偷眼往樹那邊一瞧,便果然瞧見樹後靠着一個,身上也果然披着一件衣服。
想到這裡,男人背過身去,開始解腰帶。
林浣溪頓時有些傻眼了。
難道是自己看錯了?
這個男人只是面善了一點,其實是個登徒浪子,好色之徒?
想到這裡,林浣溪用力的捏緊了手中的匕首。
只要他敢有逾矩的行爲,自己就一定會讓他後悔的。
可是馬上,林浣溪就知道她自己的這個想法,究竟錯的有多麼離譜了。
因爲……
“早上天涼……這是我的外衣,雖然破舊了一些,但好歹是件衣服,還請姑娘不要嫌棄……”男人依舊是微微垂着頭,將自己的外衣遞給林浣溪。
“謝謝大哥……”林浣溪愣了一下,這才接過那件事情,然後轉身穿到了身上。
衣服很大,像是袍子一樣。雖然很破舊,但是卻沒有任何難聞的味道,反而還散發着淡淡的清香。
“呀,這個姑娘好像是受了很重的傷……”這時,男人跟林浣溪繞到樹後,有些吃驚的說道:“若是再不看大夫的話,恐怕就真的沒命了……”
“不知這附近是否有郎中?”林浣溪問道。
她倒不是指望着一個鄉野之間的郎中能救活這樣一個重傷垂危的人,但若是有郎中的話,那一定就會有銀針和一些最基本的草藥。
只要有銀針,自己就有把握救活她。
“這裡國都的郊外,只有稀稀疏疏幾戶人家,並沒有郎中。若是有病的話,都是要到前面的鎮子裡求醫的。”男人有些爲難的說道。
“從這裡到那個鎮子上,要走多久?”林浣溪問道。
這一刻,她只是一心想要救人,所以根本就沒有多想。
爲什麼皇宮連接着亂葬崗,爲什麼走出亂葬崗就到了國都的郊外。
“差不多得走兩個時辰的路。”男子有些憂心的回答道:“這位姑娘恐怕是堅持不了那麼久的。”
“那你家離這裡遠嗎?”林浣溪問道。
“我家離這裡倒是不遠,只是我家也沒有郎中啊?”男子有些爲難的說道。
“家裡有沒有酒?有沒有針?有沒有鍋?有沒有杯子?”林浣溪一連串的問道。
“這些東西倒是都有,不過姑娘問這些做什麼?”男人有些不明所以問道。
“有就好辦。”林浣溪伸手將靠在樹後的女子架了起來:“麻煩大哥過來搭把手,我有辦法救她。”
“真的嗎?”男子三兩步走過來,大手伸了兩次,還是有些不好意思去觸摸一個女子。
“人命關天,大哥就不要考慮那麼多了。”林浣溪有些鬱悶。
剛剛自己究竟是怎麼想的,怎麼能覺得他是隻色狼呢?這明明就是個純情小男人好不好?
“哦。”男子回答着,面色已經噴紅。
強有力的胳膊將女子小心翼翼的打橫抱在身前,這纔回頭帶着一臉歉意的笑:“麻煩姑娘幫我把揹簍拿上好不好?”
“好。”林浣溪背上揹簍,跟在了男子的身後。
揹簍特別的寬大,林浣溪揹着看起來有些滑稽。不過幸好揹簍中只有一些野菜而已,並沒有其他的東西,倒也不沉。
只是……
“大哥,請問還有多遠?”林浣溪擡手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滴,問道。
“翻過前面那個山坡就到了。”男子停下腳步,下巴微微一點,指着前面說道。
“還有一個山坡啊?”林浣溪覺得,自己的腿都快不是自己的了。
早知道距離這麼遠,還不如直接往鎮上出發呢。
這都走了快一個時辰了。
等等……
他剛剛說去鎮上需要兩個時辰,又說自己的家就在附近……
那意思就是……
以他的速度來走,到鎮上需要兩個時辰,若是按自己的速度,怎麼着也得三個時辰吧?
想到這裡,林浣溪忽然就覺得不那麼累了。
好不容易翻過了前面的山坡,林浣溪終於看到三間小小的茅草屋,樹枝編成了籬笆牆。
“這裡就是了。”男子將受傷女子抱進屋裡的炕上,隨後有些不知所措的問道:“這要怎麼救啊?”
“麻煩大哥拿些酒,針,還有幾個杯子來。哦對了,還有火。”林浣溪揉着痠痛的腳踝說道。
“好。”男子的手腳很是利落,不過片刻便把林浣溪需要的東西都準備齊了。
“現在,我要幫這名姑娘療傷,麻煩大哥再去燒一鍋熱水來。”林浣溪有些無語的看着面前的東西,尤其是那幾根針,又長又粗的……
不過,特殊時候,也只能勉強用了。
林浣溪先火炙烤長針,然後又放入酒中消毒,如此反覆了十幾次,這才終於停了手。
而後又如法炮製,將幾個杯子也是如此的清洗了一遍。
“這裡環境簡陋,醫療設備也簡陋,但是我一定能救你一條命回來。”林浣溪深呼一口氣,而後素手快如拈花,用的是提針之法。
女子蒼白的臉色漸漸變得潮紅起來。
好一會兒後,林浣溪這才停了手,將長針輕輕捻進了幾處要穴中。
又將幾個小杯子當作拔罐的器皿,一一叩在女子的身上。
光是鍼灸和拔罐,雖然能救她性命,但是少了草藥的輔助,怕是很難痊癒。
若是這個過程之中再染了風寒,就更難好了,說不準自己會前功盡棄的。
看來,還是要去找一點兒草藥來才行。
可是,去哪裡找呢?
林浣溪雙手託着下巴,苦苦的思索着,忽然眼前就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