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蒙,是蕭瀟的祖父,也是一代名將。
從十幾歲就在疆場上建功立業,一直到五十多歲的時候,因爲受了一次重傷,幾乎丟掉性命,傷好之後又留下了後遺症,左腿瘸了,也無力再在疆場上馳騁,所以就交出了將印,主動退了下來。
如今六十多歲的年紀,頂着一個“鎮南侯”的爵位,在家養老。
平日裡寫寫字,看看書,偶爾和重孫輩玩笑一會兒,日子倒也愜意。
如今接到聖旨,蕭蒙雖然心有疑慮,卻還是急忙整裝出發。
雖然現如今他很少理會朝事,但是如今盛京中鬧的沸沸揚揚的“周文修抗旨,弒殺手足”的事情,他還是知道的。
而且他和裴大人是持同一個觀點的。
不是相信周文修,而是相信蕭瀟根本就不可能寫出那樣的戰報來。
雖然筆跡幾乎一樣,連一些小細節的地方都處理的非常一致,可是遣詞用句間卻有很多地方並不符合蕭瀟的習慣。
有了之前禁衛軍失蹤的例子,蕭蒙這次格外的小心。
奪嫡的那些彎彎繞繞,他曾經可是經歷過的。
他可不想自己和這兩千人成爲了別人的踏腳石。
北周西疆。
周文修和拓跋漓焉重新簽訂了友好協議,承諾雙方永不開戰。
篝火熊熊,歌聲嘹亮,舞姿熱烈。
拓跋漓焉高舉着馬奶酒,與周文修痛快暢飲。
林浣溪則是安靜的坐在一旁享用美味的烤野豬。
金黃油亮的野豬肉被夜辰用短匕切成薄如蟬翼的片狀,薄到就連微弱的火光都能輕易地照透。
蘸上林浣溪特製的醬料,就算是隔着好遠都能聞到一陣陣誘人的濃郁香味兒。
“瑞王妃,你小碗裡蘸食的究竟是什麼?”拓跋漓焉忍不住的問道。
作爲一個以烤肉爲主食的民族,拓跋漓焉都從沒聞過這樣鮮香的味道。
“是我自己調製的醬料和醬汁……”林浣溪一邊說着,一邊夾了一盤薄如蟬翼的野豬肉,配了一小碗兒醬料讓白芷給拓跋漓焉端過去。
拓跋漓焉一直都是走的豪爽路線,大口吃肉,大口喝酒。
看着白芷送來的這一盤野豬肉,拓跋漓焉覺得自己一口就能全部解決掉。
可是想起林浣溪剛剛那種優雅的吃相,拓跋漓焉也就拿起叉子叉起一片野豬肉,放入醬料中稍微蘸了蘸。
入口先是脆,而後便是香,薄如蟬翼的野豬肉中居然還鎖着濃濃的湯汁,一口下去,濺的滿嘴皆是。“唔,好吃……”拓跋漓焉一口接一口的,片刻便將一盤野豬肉吃得精光。
而後,拓跋漓焉的目光便又轉向了林浣溪。
現在他才覺得,以前的烤肉算是都白吃了。
林浣溪笑笑,又叉了一盤野豬肉,伸手去拿醬料碗兒。
伸手的同時,袖口有些微微下滑,露出一截雪白的柔荑,與黑色的手鍊形成鮮明的對比。
“哐啷……”拓跋漓焉手中的酒杯摔到了地上,乳白色的馬奶酒灑了一身也不自知。
只是一雙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林浣溪的手腕兒。
周文修察覺到拓跋漓焉的目光,登時便沉了臉。
自己的小東西,也是別人能覬覦的嗎?
只是還沒等周文修發作,拓跋漓焉便失態的站了起來,衝着林浣溪的手腕伸出了手。
“嗖……”周文修手中的筷子和夜辰手中的匕首同時動了,逼的拓跋漓焉不得不退後一步避開鋒芒。
繞是如此,他的手背和掌心也已經變得鮮血淋漓。
“大王……”西蠻的兩名大將見狀,立馬便拔出腰間的配刀,對着周文修怒目而視。
“退下……”拓跋漓焉絲毫不在乎手上的血跡,反而對着那兩員大將喝道。
“瑞王,瑞王妃,請原諒我剛剛的唐突。”拓跋漓焉道歉道。
他也知道,這個瑞王妃就是瑞王的逆鱗,觸之必怒。
“我並不是要針對瑞王妃,而是想看看她手腕上的那條手鍊。”拓跋漓焉解釋道。
就算是解釋的時候,拓跋漓焉的目光還是一直盯着林浣溪的手腕。
如果自己沒看錯的話,林浣溪手腕上戴着的就是自己一直苦苦尋找的狼頭手鍊。
那是自己母后的東西,是草原神女的象徵。
只是五年前不小心遺失了,母后也因此自責憂鬱而亡。
自己輾轉尋找兩年,終於得知是被母后身邊的一個丫鬟偷走送給了她的情郎,自己用盡了辦法,她都沒有開口招出那個人究竟是誰。
卻不想,今日居然見到了。
“是這條手鍊嗎?”林浣溪將狼頭手鍊摘下來,遞道拓跋漓焉的手中。
既然林浣溪都開口了,周文修和夜辰便沒開口。
“是,是……”拓跋漓焉的神情頓時變得十分激動離開,伸出的手都忍不住的開始顫抖起來。
拓跋漓焉的手輕輕的拂過手鍊的每一寸,最後停在那顆水晶狼頭上。
輕輕轉動狼頭,狼眼中便折射出一道綠芒。
就是這個手鍊……
這就是母后的手鍊……
“瑞王妃,你這條狼頭手鍊是從哪裡得來的?”拓跋漓焉激動的問道。
“機緣巧合之下得到的。”林浣溪想起,當初林初陽將這條手鍊贈予自己的時候說過,這是他在戰場上繳獲的戰利品。而如今拓跋漓焉見到這條手鍊又是這樣激動的神情,很明顯,這於他是一個非常重要的東西,是而,林浣溪才這樣模糊的說道。
“這條手鍊有什麼故事嗎?”林浣溪問道。
“實不相瞞,這是我母后的手鍊,只因五年前被一個丫鬟偷盜贈與情郎,害我母后抑鬱而亡,我一直追查手鍊的下落,卻也一直未果。”拓跋漓焉並沒有隱瞞,將當初發生的事情詳細講了一遍。
“瑞王妃能具體一點兒告訴我是從何處所得嗎?我找那個人很久了,他是間接害死我母后的兇手……”拓跋漓焉眸光中,燃燒起憤怒的火焰,繼而又殷切的看着林浣溪。
原來是仇人……
那就沒問題了。
林浣溪莞爾一笑:“這樣說來,拓跋王可是要感謝我們了……”
拓跋漓焉隱約明白了林浣溪話中的意思,卻還是忍不住的想要確認一下:“瑞王妃的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