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周文修危險的眯起雙眸。
“我什麼都沒說啊……”林浣溪立馬擡起頭來,溼漉漉的雙眸很是無辜的眨了眨。
“可是,我剛剛好像是聽到……”
“絕對是你聽錯了!”林浣溪舉起三根手指頭,義正言辭地發誓道:“我以我夫君的名義發誓,我剛剛絕對什麼都沒說……”
“還真是個沒良心的小東西……”周文修曲起食指,輕輕地颳了刮林浣溪的鼻子,有些好笑的說道。
林浣溪不滿的縱縱鼻子,小聲的嘟囔道:“你纔是沒良心的,你全家都是沒良心的……”
可是後來一想,他全家不也包括自己嗎?那樣豈不是成了自己罵自己了?
想到這裡,林浣溪忙的改口道:“只有你是沒良心的,你的家人尤其是你的妻子,就是一個大大的好人。”
“你又嘟囔什麼呢?”周文修看着垂頭在那裡碎碎唸的林浣溪,脣角的笑意越發的厚重起來。
“說你英俊瀟灑,說你文武雙全,說你是這世間難得一見的好男人……”林浣溪黑亮的眼珠兒骨碌碌地轉着,看起來靈動又狡黠:“反正是說你好話呢……”
“嗯,不錯。你總結的很到位。”周文修點點頭,十分的贊同。
林浣溪瞬間瞪大了雙眸,那一刻,她真的很想爲周文修貢獻出自己的拇指。
見過自戀的,還沒見過這麼自戀的。
不對,現在已經見到過了。
“呵呵……”林浣溪不自在的笑笑,竟有些無言以對。
“難道我說錯了嗎?你怎麼笑的那麼奇怪?”周文修半眯着雙眸,目光中帶着一絲警告之意。
“我剛剛臉上突然覺得有些癢,不過現在已經沒事兒了。”說着,像是爲了取信周文修一般,林浣溪還特意揉揉臉頰。
迎着周文修懷疑的目光,林浣溪輕咳一聲,連忙轉移了話題:“你這麼早就從狩獵場趕回來了,一定還沒吃午飯吧?不如我讓他們給你準備點兒吧?”
“不用。”周文修微微一笑,不再逗她,而是從架子上把她的披風拿下來,仔細地替她繫好。
“走吧……”
“去哪裡?”林浣溪疑惑的問道。
“暗九回來了。”周文修的大手將林浣溪的小手完全包裹,很不滿的說到道:“明明冬天都已經過去了,可是你的手卻總是冰冷的。”
“不是還有你給我暖着嗎?我的手若是熱乎了,你豈不是就少了一個與我牽手的理由嗎?”林浣溪笑嘻嘻的將另一隻手也放在周文修的掌心裡。
“你是我的娘子,難道牽手還需要理由?”周文修雙手合在一起,溫熱的掌心溫暖的着林浣溪冰涼的小手:“你就是太瘦了,以後必須多吃點兒。”
“遵命,瑞王殿下。”林浣溪笑嘻嘻的說道。
她自己並沒當回事兒,可是周文修卻放在了心上,自此以後每日三餐周文修都會監督林浣溪多吃點兒,不然就各種高冷各種無賴各種賣萌……
當然,這都是後話。
暗九早就等在了書房中,見到周文修和林浣溪手挽手走進來,立馬恭敬的行禮道:“瑞王殿下,瑞王妃……”
他的聲音和暗十九很像,也是那種粗獷的聲線。
“人帶回來了嗎?”周文修問道。
“幸不辱命,因爲一路風塵,所以屬下已經請莫管家派人爲她梳洗更衣,現在應該差不多了。”暗九回答道。
“凌雲,去把人帶來。”周文修吩咐道。
不多時,凌雲便帶着一名頭髮花白的老婦人走了進來。
老婦人的個子很矮,整個人看起來都瘦瘦小小的,背還有些彎,滿臉的褶皺中刻滿了滄桑的風霜。
“劉婆子見過瑞王殿下,見過瑞王妃……”劉氏有些緊張,再加上滿口的牙齒沒剩下幾顆了,說話不免有些漏風,只勉強能讓人聽清。
“你不用緊張,我們只是有些陳年往事想問你,你只管如實回答就行。”林浣溪溫柔的笑笑,還吩咐下人倒了一杯茶給劉氏。
“是,劉婆子明白。”劉氏雙手捧着茶杯,並不敢擡頭,依舊還是有些緊張。
雖然以前她是給盛京大戶人家夫人接生的穩婆,也是個見過世面的,可是自從那件事情之後,她便遠離了盛京,只在一個偏遠的小城鎮中生活,十幾年來已經習慣了。
因而,乍一回到盛京,尤其還是在當朝王爺的面前,不免就緊張了。
“你當年曾經爲長寧郡主接過生,是嗎?”周文修開門見山,直接問道。
劉氏聞言,並不覺得意外。
雖然她說盛京中最好的穩婆,接生無數,可若說有什麼值得別人千里迢迢如去找自己的,也只有這件事了。
“是。”劉氏點點頭:“長寧郡主兩次生子,劉婆子都在場。”
“本王想問的是,第二次……”周文修撩起眼皮,掃了劉氏一眼。
劉氏頓時覺得如同在心口上被壓上了一座大山一樣,彷彿連眼前的空氣都變得稀薄起來。
林浣溪輕輕的拍了周文修一下,讓他收起周身的氣勢。
“老人家,你不必緊張。”林浣溪命人搬了一方矮凳過來,放在劉氏身後:“坐下說吧。”
“謝瑞王妃賜坐……”劉氏福身謝過之後,這才小心翼翼的側着身子坐下了。
“長寧郡主第二次生產,並不是在侯府中。”劉氏想了想,決定從這裡開始說起:“當時長寧郡主爲了給腹中孩子祈福,經常會到廟中進香,最後兩個月更是住在了廟裡的廂房中,老婆子我隱隱聽說,好像是有一位高人預測過,長寧郡主這一胎是真鳳轉世。”
林浣溪和周文修對望一眼,都覺得有些好笑。
若果然是真鳳轉世,又怎麼會一生下來就會夭折?可見那不過是一些騙子的把戲罷了,只是沒想到寧敏居然會相信。
不過兩人誰都沒有開口打斷,只是繼續安靜地聽着。
“長寧郡主隨行除了貼身的嬤嬤丫鬟之外,還有三名穩婆一同跟隨,老婆子我也是其中一個。”劉氏頓了頓,渾濁的雙眸中帶着遙遠的回憶:“老婆子還記得,那天夜裡狂風大作,暴雨傾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