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熙：“我們也很高興認識你。”
陸徵點頭，淺笑漾開，儘可能表露善意，展現和藹。
嚴小胖站直，靦腆地看了兩人一眼，最後目光落到談熙身上——
“阿姨，我能和陸川流做朋友嗎？”
談熙想了想，對上兒子沉靜的雙眸，笑道：“我不反對，但要他本人同意。”
嚴珉宇點點頭：“我正在努力完成建模，如果調試成功，阿流就是我好朋友了。”
這話……
聽起來有點像，“如果我做到xx，你就必須當我女朋友”。
談熙爲自己豐富的想象力汗顏了一把。
那廂，嚴珉宇已經在向陸徵告辭，“那叔叔阿姨，我先走了，再見。”
談熙揮手，“拜拜——”
目送嚴小胖上了一輛黑色奧迪，她才收回目光。
阿流：“媽，上車。”
談熙拉開車門，坐定：“兒子，你同學還挺可愛的。”
“哦。”
“人家想跟你做朋友呢！”
“嗯。”
“爲什麼沒答應？”
“我從來不和笨蛋稱兄道弟。”
“so？”臭小子還會用成語了？
“如果他能完成考驗的話。”
“……”
兒子太有主見，當媽的很容易找不到存在感，比如此刻的談熙。
“小乖乖……”
阿流渾身一麻，詭異的眼神看過去，表情扭曲又複雜：這是在……叫他？
談熙目露幽怨，“如果你能可愛一點就好了。”
“比如？”
“撒嬌，賣萌，求虎摸，隨時隨地來個麼麼噠。”
小小少年抖落一身雞皮疙瘩。
“唉……”談熙感慨，“兒大不由娘，心好痛。”
阿流：“……”
陸徵：“……”
回到家，正好趕上晚飯。
老太太跟何姨聯手做了一大桌菜，老爺子跟徐伯在客廳下象棋。
“阿徵和熙熙回來了，都坐着幹什麼？趕緊上桌，開飯了！”
陸覺民正思考如何打破僵局，被老太太這麼一喊，眼看逐漸清晰的思路又亂了，頓時愁眉緊鎖，煩躁不已。
“吃飯吃飯，先別動，吃完繼續。”
阿流站在旁邊，看了一眼，這跟他學的圍棋不一樣，但貌似也很有趣。
一家人圍攏，碗筷碰撞的聲音伴隨着閒話家常，氣氛逐漸熱烈。
飯後，談熙和陸徵負責刷碗。
中途聽見客廳傳來爭執聲，談熙動作一頓，碰了碰男人：“你去看看，外面怎麼了。”
陸徵出去，原來是那盤棋不對。
陸覺民不小心碰歪了三顆棋，一象一馬一卒。
由於卒已經過河，之前佔據了很關鍵的位置，所以復原的時候徐伯和陸覺民都沒異議，只因記得太清楚。
但象和馬的位置就有爭議了。
老爺子：“我記得象明明在這兒，怎麼可能跑到斜對面去了？”
徐伯擺手：“不對不對，之前這個位置是馬，象在這裡……也不對，如果這裡有象，那早就該將軍了……”
兩人都不怎麼確定，又偏偏愛較真兒，越說越激動，聲音也隨之拔高，聽起來就像吵架。
陸徵也很無奈，轉眼看老太太。
後者正跟何姨坐在沙發上追一部校園偶像劇，看得津津有味，壓根兒沒空搭理他。
“都不對，綠色的象應該在這裡。”阿流走過來，看了一眼，把棋盤上原本的“象”挪了個位置，“馬給我。”
徐伯趕緊遞過去。
阿流精準地放到某個位置，緊接着又把陸覺民手上紅色的“象”放到另一個位置。
“好了，之前就是這樣的。”
老爺子一拍大腿，“沒錯！這樣纔對，我就說象在這裡。”
徐伯：“還是咱們小少爺厲害。”
都說“過目不忘”，可真正能做到的又有幾個？
原來，被碰歪的棋不是三顆，而是四枚！
“阿流，”陸覺民朝他招手，“到太爺爺這裡來。”
“哦。”走過去。
“想不想學象棋？”
“就是這個嗎？”
“對。”
“可以試試。”
……
第二天，談熙去公司。
“談總回來了？”
“談總早。”
“morning，ms·tan。”
“……”
進到電梯，直升27層。
叮——
合金門打開，談熙步出，等候在側的judy順勢上前，開始彙報行程安排。
“……就是這些。”
談熙推開辦公室的門，把包放下，脫掉外套掛在衣帽架上，“黃董的飯局推了，財務部的總結會暫時押後，先讓直投部把下個季度的策劃書交上來，另外，你剛纔說有位楊先生預約見面？”
judy點頭：“是的。”
“叫楊什麼？”
“楊緒，他說是您的老朋友。”
談熙挑眉，她倒是記得有個叫楊緒的，就是不知道此“楊緒”是不是彼“楊緒”。
“要推掉嗎？”
“不用，下午他來了直接帶到辦公室。”
“好的。”
“幫我叫林尋和許一山過來。”
judy領命而去，很快，傳來敲門聲。
兩人同時進門，談熙朝對面揚了揚下巴：“坐。”
許一山和林尋對視一眼。
印象中，他們好像從來沒有一起被女魔頭傳喚過。
“一山，你要請假度蜜月？”
“嗯。”
“多久？”
“半個月。”
“跟程雨商量過了？”
許一山點頭，“她想去歐洲，時間短了不好安排。”
“行，我批了，”談熙大手一揮，“不過，你得先把手上的事情安排好再出發。”
“謝謝談總！”
“沒事了，你先去忙吧。”
許一山離開，關門的時候終於鬆了口氣，他這也算……幸不辱命？
趕緊打電話給媳婦兒報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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辦公室內，只剩談熙和林尋。
“福祥那邊情況如何？”
林尋把準備好的數據分析報告遞過去：“都按照我們原本的預期良性發展，最遲明天就能清倉。”
談熙低頭翻看，“我們也算對福祥有個交代，聯繫那邊，是時候功成身退了。”
“昨天已經通知過了，福祥那邊也表示對如今股價走勢非常滿意，還組織了慶功宴，您看……要不要去？”
“慶功宴？”談熙目光稍凝，“什麼時候？”
“這個月15號。”
“呵……”談熙忍不住笑出聲，“有意思。”
林尋不解：“有什麼問題嗎？”
“8月15，看來，談薇的記者招待會怕是要黃了。”
“您是說……”林尋驚疑不定，“福祥準備打擂臺？”
“談薇想公開洗白，你以爲攀上沙國公主這棵大樹的楚懷兵會就這麼算了？通常，記恩的人也記仇。”
“那我們去還是不去？”
“當然要去，免費的好戲，不看太可惜。”
林尋後頸一涼，頓覺談熙頭上長出兩個隱形的角，還不斷散發黑氣。
他忘了，這纔是“女魔頭”的正確打開方式。
下午兩點，談熙午睡剛醒，judy就敲門進來。
“談總，那位楊先生來了。”
“十分鐘後，帶他進來。”
楊緒喝完一杯咖啡，剛好十分鐘，秘書小姐站在不遠處微笑：“請跟我來。”
他放下咖啡杯，擡步跟上。
不知道是因爲衣服穿太厚，還是大樓冷氣不足，他覺得有點熱，而這種熱還伴隨着絲絲難以言說的緊張感。
門推開，秘書側身做請。
楊緒整了整襯衫領口，仰頭看門前標識牌——
總裁辦公室。
小姐姐越混越厲害了。
“坐。”談熙指了指對面的皮轉椅，“好久不見，過得好嗎？”
楊緒坐下來，少年的青澀褪去，已經有了成熟男人的模樣，英俊無匹。
“好久不見，你還是這麼……意氣風發，肆意張揚。”
黑色西裝，短髮紅脣，眼神比五年前更加銳利果決，精明強幹。
只是笑容依然恣肆，有種無法無天的囂張。
談熙偏頭，“我就當你是在誇獎我。”
“完全可以。”楊緒笑起來。
“找我有事？”
“敘舊算嗎？”
“不算。”
“可惜，我就是來找你敘舊的，賞臉不？”
“怎麼賞？”
“一起吃頓飯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