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然,某妞兒的保證相當於放屁。
起初,的確是枕頭放中間,兩人躺一邊,可不到十分鐘,枕頭被她踹開,滾呀滾……
變成兩人並肩平躺,談熙彎了彎脣角,男人卻閉着眼,不爲所動,好似已經睡着。
伸手攥他手指,沒反應。
戳戳,還是沒反應。
揉揉,同樣沒反應。
最後,索性把大掌掀開,將自己的手塞進去,溫熱席捲而來,每個毛孔都盡情舒張,談熙半眯了眼,舒服得喟嘆一聲。
牽着牽着,就變成十指緊扣。
她支起身,燈光下認真凝視男人的睡顏,目光流連過緊閉的眸,高挺的鼻樑,最終停留在薄脣之上。
俊得一塌糊塗!
冷到個性爆表!
談熙眉眼輕動,霧氣襲上雙眸,鬼使神差般傾身,在男人脣上印下一吻。
明顯察覺到他的僵硬,呼吸也隨之急促,女孩兒輕笑,“舅舅,還想裝到什麼時候?”
緊閉的眼倏然睜開,剎那間,冷流轉,對上她帶笑的眉眼。
“睡覺。”往上提了提薄被,側過身,用後背對着她。
談熙既不惱,也不怒,只是動手在他背上畫圈圈,時輕時重,時緩時急。
“別鬧。”低沉,喑啞。
談熙單手支着腦袋,充耳不聞。
男人卻像被架在火上烤,指尖所及處,一片滾燙,驚起戰慄無數,某個部位蓄勢待發。
“談、熙!你剛纔怎麼保證的?”
“我說不撩你,可又沒說不摸,不揉,不掐。”
掀被起身,男人作勢欲走,談熙嗷嗚一聲撲上去,掛在他背上,像只耍賴的樹袋熊。
“你再鬧,我就去客房。”
“好,不鬧了。”她撇嘴,從他身上下來,乖乖躺回去。
陸徵替她掖好被角。
“你不睡?”
他撈起打火機,“出去抽支菸。”
“窗戶旁邊也可以抽。”
“怕薰到你。”
“不會。”
“熙熙,你……”
“老陸,你真的很不服管教。”
陸徵:“……”
最後,他還是沒能逃掉,就站在窗戶旁,吞雲吐霧。
談熙看着男人孤桀的側影,緩緩閉上眼睛。
陸徵碾滅菸頭,把燈關掉,只剩牀頭一盞,輕手輕腳出了臥室。
時璟收起平日那副懶散的模樣,難得正經,眼底覆上凝重之。
“你今天去見葛老了?”
“嗯。”陸徵坐到沙發上。
“他……怎麼說?”
“擅離職守,私自行動,處分替你壓下來了,升銜暫緩。”
時璟長吁口氣,“升不升銜無所謂,只要別背處分,逼我退役就行。”
“說,爲什麼任務執行到一半突然離開?”
“那時任務已經完成,再說,我離開的時候跟另外幾個人交代過……”
“上級未下達結束指令前,任務就不算完,你必須隨時待命!這個規矩從你進特戰隊第一天就有人教。”
“老陸,我……”
“沒有任何理由!軍人的天職,就是服從!”
時璟斂眸不語。
陸徵點了支菸,霧氣模糊了眉眼。
時璟伸手去拿煙盒,被他猛瞪回去,悻悻收手。
“我想知道原因,雖然它並不重要。”
時璟皺眉,眼底涌動着莫名晦暗的情緒,終究化爲一聲沉嘆。
“我……好像找到表妹的下落了。”
“表妹?”
“嗯,我姑姑的孩子。”
“你有姑姑?”
“親姑姑。其實,我爺爺有兩個孩子,一兒一女,不像那些重男輕女的家庭,我姑姑在家裡很受寵,因爲她長得和奶奶年輕的時候很像,並且遺傳了我奶奶的繪畫天賦,從小就機敏可愛,討人喜歡。我爸隨我爺爺,長得壯,性格粗,從小就是被摔打過來的。可兩兄妹從小關係好,也不嫉妒,連吵架都很少。”
“那你姑姑現在……”
“姑姑十八歲那年,憑實力考上了b大美院,爺爺很開心。半年後,她和一個北上打工的男人確立了戀愛關係,等爺爺發現的時候,已經遲了,姑姑她……懷了那個人的孩子。”
陸徵安靜聽着。
據他所知,時家在京都算不上財閥巨擘,跟龐、陸、顧、秦四大家族更沒法比,但時家一門清貴,底蘊深厚,自清朝嘉慶年間便世代都出讀書人,在道光、咸豐兩代帝王統治時期,更是先後出了四位狀元,進士及第的同宗不勝枚舉,也曾風光一時。
發展到如今,散的散,死的死,只剩京都一脈。
時老太爺曾任京都市委書記,如今退休,頤養天年;時老太太年輕的時候在新聞部工作,如今是t大新聞傳媒學院院長;兩人膝下育有一子時緬,也就是時璟的父親,現任京都發改委主任,妻子在外交部工作。
時璟還有個妹妹時玥,今年22歲,是津市t大的學生。
稱得上書香門第,也是實打實的高幹家庭。
“……我爺爺自然反對他們在一起,甚至逼我姑姑把孩子打掉,我姑姑不願意,就在家裡鬧絕食。最後,我爸經不住哀求,放她去見那個男人,結果我姑姑就再也沒回來。”
“憑當時時家在政界的影響力,如果老爺子想找,也不是沒辦法。”陸徵理性分析。
時璟嘆了口氣,“爺爺是寒了心,對姑姑徹底失望,讓所有人都不準找,還說就當沒了這個女兒。”
“那現在……”
兩手一攤,“老爺子後悔了唄!其實姑姑走後第二年,他就坐不住了,再加上奶奶的勸解開導,我爸也心懷愧疚,所以,決定動用關係把姑姑找回來。可惜,錯過了最好的時機,人海茫茫,至今沒有下落。”
“那你說的表妹又是怎麼回事?”
時璟面倏地凝重起來,“這次任務是追查天爵集團在國內洗錢走私的窩點,我帶臨時組建的技術小組進行追蹤,順藤摸瓜查到了一家名爲鴻鑫的公司。”
“天爵集團……”陸徵吸了口煙,若有所思。
“這幾年你一直盤踞商界,應該聽說過這個國際走私集團,近十年,開始插足洗黑錢這一塊,動作頻頻。今次落網的鴻鑫就是這個集團在華夏北方的洗錢樞紐。”
“這家公司我查過,資金流向有很大問題。兩年前,我讓商業犯罪調查科那邊關照過,主營業務收入很正常,但投資動向卻很詭異。往往都是少量的錢,流入股市,或者直接投基金,以半年爲週期,大量回流。聽說,是請到了華爾街某位操盤神手當投資顧問。”
時璟眉頭又緊三分,半晌,“老陸,我懷疑……那個操盤神手就是我表妹yan。”
“yan?!”饒是陸徵也不由驚訝。
三年前,一匹黑馬闖入華夏金融街,於滬深港三個證券交易所頻繁活動,不到半年,就在京都有了自己的投資公司,並且規模不小,但兩年前這個人突然消失,公司也隨之倒閉,從那以後就再也沒有出現過。
“yan是女的?”
“驚訝嗎?我知道的時候,跟你是同樣的反應。”
陸徵沉吟一瞬,“你如何確定yan是你表妹?”
“我查過當年那家投資公司的註冊記錄,yan是法人,她的個人信息還在。中文名炎兮,和拐走我姑姑的那個男人同姓,父親那欄空白,母親一欄填的是我姑姑的名字——時繡!”
“不排除同名同姓的可能。”
“但這麼多巧合湊在一起,我有理由懷疑。”
“所以,事情的經過是你順着鴻鑫查到了yan,懷疑yan是你姑姑的孩子,沒等任務結束就擅自離開,去追查她的下落?”
時璟頹然一笑,“可惜,徒勞無功。”
“你沒查到?”
“一開始我也發現鴻鑫的投資動向很奇怪,幾乎每次入市都能賺得鉢滿盆滿,公司總經理把全部功勞推給投資顧問,我這纔開始注意yan。沒想到這個人兩年前就失蹤了,如今鴻鑫在用的投資計劃還是她兩年前留下的一些長線基金和期貨。”
“兩年前留下的?”
“嗬,我這個表妹厲害?目光長運,運籌帷幄。”
陸徵冷笑,“那也不能排除她幫人洗錢的嫌疑。”
時璟笑容一僵,半晌,才擠出一句,“或許,她……不知情……”
“一個能預測兩年之內投資走向的人,你覺得她會看不出其中的端倪?查過她名下的賬戶嗎?”
“查過。鉅額存款。”
“你打算怎麼做?”陸徵開門見山。
“我想先找到她……”
“首先,她替天爵做事,平白無故消失兩年,是死是活尚且未知。再者,就算讓你找到她,那也是個涉嫌黑洗錢的經濟犯,你是兵,她是賊,介時又該如何自處?”
時璟目露痛,“我不知道。或許,她也是受害者,被人脅迫纔會做出這種事;或者,被人栽贓陷害,冒用她的身份替走私集團工作……”
“這些都是猜測,你無法確定。”
“那我也不可能裝聾作啞,任其自生自滅!萬一她現在過得很苦,抑或被人追殺……”
“時璟!你冷靜點!”
“老陸,你不知道老爺子和老太太對姑母的感情有多深,這些年我爸心裡也有疙瘩,如果不能找到她們母女倆,我怕家裡兩個老的挨不過冬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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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大家應該明白時璟和熙熙是什麼關係了?二更在晚上,麼麼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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