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澤心裡很亂。
一方面,他知道談熙說的都對;可另一方面又忍不住去想失敗的後果。
險中求勝,還是按部就班?
前者,成王敗寇,一念天堂,一瞬地獄。
後者,中規中矩,不求有功,但願無過。
“你有多大把握?”他問。
“一半。”實話實說。
眉心倏地擰緊,“我覺得還是保……”守一點比較好。
“組長,”談熙打斷他,目光灼灼,“你可要想好了再決定。”
許澤雙眼微眯:“我們做好分內的事即可,越俎代庖只會讓局面更糟!”
“分內的事?”談熙輕笑,“能麻煩你說具體點嗎?”
“上面只要求我們拖延時間,配合營救,夠具體了嗎?”許澤眼中掠過煩躁,語氣不善。
談熙表情不顯,伴隨着一聲輕嘆,似有幾分遺憾在其中。
“看來,你還是不明白。”
許澤抿脣,深深看了她一眼。
故弄玄虛!
“拖延時間的最終目的爲了保障人質安全,這點你同意嗎?”
許澤點頭。
“好,那我問你,什麼才叫安全?”
“談熙!你到底想說什麼?別賣關子浪費時間。”
“我告訴你,人救出來才最安全。”
“廢話!”
談熙並不理會他的冷斥,自顧自開口:“拖延時間等待救援,和主動營救,你覺得哪種方式更高明?”
“……”
“古語有云,最好的防守是進攻。”
許澤咬牙:“我不和你詭辯!”反正,辯也辯不過。
“組長,我們現在處於敵方內部,就已經擁有了最大的優勢和先機,浪費不覺得可惜嗎?”
當然可惜!
但是……
“阿澤,”謝辭突然開口,“爲什麼不賭一把?”
……
十分鐘後,幾條人影從假山後面躥出來,眨眼間,滾進草叢裡。
一切還是平靜的樣子,好像什麼都沒發生。
談熙趴伏在地,隔着茂密的草叢緊盯不遠處的大門。
正午時分,烈日炙烤着大地,暑氣蒸騰。
遠處傳來聒噪的蟬鳴聲,更添煩悶。
啪嗒——
汗水順着臉頰淌落,最終砸向地面。
談熙眨眼,一滴晶瑩滑至脣畔,她微微一抿,舌尖嚐到鹹味。
幾分澀,幾分苦。
她咬牙,目光微閃,最終又變得平直而堅定。
突然,傳來腳步聲與交談聲……
她向後打了個手勢,全員戒備!
“今天飯菜不錯,紅燒肉特別香!”
“應該是上頭特地打過招呼,不然能給咱這麼吃?光肉菜都有四個……”
“要是能天天這樣就好了。”
“瞧你那點兒出息!還想每天都演習不成?”
“演習怎麼了?只要不是斬首行動,我巴不得!”
“嘖嘖,你丫扮恐怖分子還上癮了?不過,這確實是個美差,和一幫大學生玩兒,不要太容易!”
“那就是幫菜鳥,能頂什麼用?真不知道上頭怎麼想的,居然派咱們過來……殺雞焉用宰牛刀?”
“行了!把桶放那兒,過會兒炊事班的人來收。”
“怎麼就這幾個?”
“後面還有一撥,等他們吃完就送下來……”
“成!就擱哪兒吧。”
就在那些人俯身放桶的時候,草叢中猛然躥出五道人影,迅速捂住他們的嘴。
談熙從小腿抽出匕首抵在那人脖頸處,“你已經死了,不準講話!”
安安直接用槍,“砰——over!”
許澤、謝辭以及沈寒也紛紛得手。
五個黑頭套還在懵逼當中,就已經集體死翹翹。
“把他們頭套摘下來,還有衣服……”
幾人迅速換裝。
三分鐘後,搖身一變成爲“恐怖分子”成員。
談熙罩着黑頭套險些沒被熱暈,除了鼻子和倆眼睛之外,臉上其他部位都裹得嚴嚴實實。
“嘔——”沈寒差點吐了,一股口水的臭味直鑽鼻尖。
她忍不住給了那人一腳,“麻痹的!”
被踢的也很委屈:“都已經陣亡了,你還踢我幹啥?”
“閉嘴!”
“……”
五個人大搖大擺往裡走,留下韓朔幾個放風,以便撤退的時候可以及時接應。
“你們是那羣大學生?”
韓朔一記眼刀飛過去,“死人就要有死人的覺悟,誰讓你說話了?”
然後朝徐楊、張貫一揮手:“把人拖到假山後面。”
就這樣,五個“恐怖分子”悲催地成了俘虜,哦不,俘屍……
徐楊、張貫、劉銘把人往角落裡一扔,像疊吐司片。
韓朔叉腰,居高臨下打量着五人。
很好,都是黑帥黑帥的兵哥哥,寬肩窄臀大長腿,衣服底下藏肌肉……
“咳!”她甩頭,狠咬舌尖,這才及時剎車,止住腦海裡翻涌的旖旎念頭,“那啥,你們現在已經死了,乖乖待在這裡,不許亂走動,聽見沒有?!”
兵哥哥1:“小丫頭還挺兇,是川妹子嗎?”
兵哥哥2:“你們怎麼混進來的?想幹嘛?”
兵哥哥3:“演習的規矩我們比你清楚,不用再強調。”
兵哥哥4:“……”陣亡的人,不能講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