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面用簡短的兩句話敘述了他和顧眠如何在網上相識,然後成爲朋友,經常通過網絡探討黑客技術。很明顯,顧眠在羅宇眼裡就是神一般的存在,字裡行間透着對強者的讚美和佩服。
而這個筆記本,就是當年顧眠寄給他的禮物,還在封腰位置寫了贈言。
作爲理科生,羅宇筆力一般,記下來的東西大部分都是關於黑客技術的硬知識,顧眠出現的次數並不多。
談熙逐字逐句地翻看,好像在藉此尋找些什麼。
時針指向9的時候,她已經翻完三分之一,某個瞬間談熙甚至想衝進看守所,揪住羅宇的領口大聲質問:“你爲什麼不能多寫一點有關他的事?!”
又過了半個小時,談熙沒有找打自己想要的東西,她變得有些煩躁。
當時針走到11,還剩最後一頁。
在這漫長的三個小時裡,她一次次滿懷希望,又一次次變得失望,早就麻木了,麻木之後,剩下的就只有平靜。
年6月21日,晴,地點:帕羅奧多。
終於來到hrd所在的城市,站在斯坦福大學門口,不禁生出一種豔羨,難怪hrd這麼厲害,人家的大學可比我高了186個檔次。
約好了六點見面,我好像來得有點早,嗯……那就邊寫便等吧。
我覺得,這兒妹子還是沒國內好看,穿的衣服也是紅紅綠綠——辣眼睛!
剛纔從身邊走過的三個妹子好像都沒穿內衣,我很想上去提醒她們露點了,但是我不知道“露點”的英該怎麼說啊!好煩躁……
誒!我好像看到hrd了!比照片上帥多了,突然發現我今天出門之前沒刮鬍子是個錯誤的決定——擦!
“hrd……”談熙呢噥出聲,眼中閃過懷念,是了,顧眠的英名就叫hrd·k!
之前的日記裡,羅宇都是直接叫“大神”。
驚喜來得措不及防,談熙眼眶泛紅,狠狠咬緊下脣才避免情緒崩潰,突然,她又笑起來:“原來真的是你……”
小傻子。
她接着而往下看,中間留了大段空白,然後用時間起頭——
7:p..
hrd又走了,他說女朋友找他有事,沒想到他已經有女朋友了,羨慕!
不過,就這樣把我丟在校門口真的好嗎?重色輕友!
p:hrd會說一口流利的中,又高又帥,脾氣特別特別特別好!
談熙看到“女朋友”三個字的時候,如遭雷擊。
顧眠爲什麼這樣說?
難道怕羅宇是同性戀,所以拿她做擋箭牌?
其實,談熙心裡隱隱有種猜測,可她不敢承認,甚至連求證都不敢!
如果他對她……
不!不可能!
如果是真的,當時爲什麼不肯接受她的告白?
談熙接着往後翻看,隔了兩張空白的紙頁後,僅有一段潦草的字:
我不敢相信會發生這種事,hrd就在我面前被大卡車撞飛,懷裡死死抱住他女朋友。等我衝過去的時候,他全身是學血……救護車來了,我也跟着去了醫院,護士把我擋在急救室門外,我很慌,不知道該怎麼辦,如果hrd死了……漫長的六個小時,幸好……我不知道自己怎麼睡着了,等我再醒過來醫生卻一臉悲痛地告訴我hrd半夜突發急症,死在了iu!
我不信,明明從手術室出來的時候,那個主刀醫生還說情況穩定!我要求看遺體,護士推三阻四,最後實在招架不住了就說已經被他父母領走!可是我之前翻找過hrd的手機通訊錄,裡面根本沒有他父母的電話號碼!一定是醫院在搞鬼,我要報警!
談熙撞翻了手邊的玻璃杯,她顧不上收拾,也忘記了躲避,液體自桌面漫開,最後落到她大腿上。
冰涼的觸感刺激着神經,頓時一個激靈!
她發瘋似的把最後一篇日記從頭到尾看了幾十遍,所以——
小傻子還活着?!
當時,醫生告訴她顧眠“當場死亡”,根本沒來得及搶救,與日記上的描述完全不同!
這裡面一定另有隱情!
而且,她出院以後曾試圖聯繫醫生口中“領走顧眠遺體”的父母。
卻沒有得到任何迴音,彷彿世上根本就不存在這樣兩個人。
曾經她以爲顧氏夫婦怪她害死了顧眠,所以故意躲避,不願相見,卻沒有懷疑過這對夫妻是否真的存在。
顧眠還在的時候,也很少提及他的家庭情況,對父母更是閉口不談。
以前沉浸在悲傷裡,根本不願去回想那些慘烈的細節,動輒即痛,像撕開痂層的傷口,赤果果地露着肉,鮮血淋淋。不料竟因此忽略了許多可疑的細節,時至今日才察覺端倪!
談熙有種很強烈的直覺——顧眠還活着!
也許身不由己,抑或失去了記憶,要麼被困在某個地方……
只有這樣才能解釋,爲什麼這麼多年他都不出現。
報復嗎?
不會的。
他比誰都善良,都希望她快。曾經炎兮說過那麼多傷人的話,顧眠從不計較,只是用溫和的目光望着她,彷彿可以包容一切。
談熙撫摸着日記本的封面,低聲輕喃:“小傻子,我一定會找到你……”
第二天早晨,天剛亮她就開車去了城北看守所。
“……抱歉,963已經在昨天傍晚移送城北監獄。”
談熙又開車去城北監獄,卻被獄警擋在門口,“你說的情況我們已經覈實,昨天傍晚確實有一個叫羅宇的犯人押送到我們這兒來。根據規定,要下個月才探視的機會,所以,你請回吧。”
談熙沒有多做糾纏,轉身往不遠的處角落走去,邊走邊掏電話:“喂,周奕……”
五分鐘後。
獄警跑過來,滿臉堆笑:“抱歉,剛纔是我沒弄清楚狀況,您跟我來吧……”
時隔一晚,再次見到談熙,羅宇愣在原地。
“走啊,杵在這裡做什麼?!”獄警的呼呵聲令他瞬間回神。
談熙站起來,燈光下臉色呈現出一種不自然的蒼白。
羅宇皺眉,發生什麼事了?
只見她朝獄警道:“能不能麻煩你們先出去?我只需要十五分鐘。”
羅宇險險爲她捏了把汗,就在他已經準備好聆聽凶神惡煞的訓斥時,那名獄警居然真的就……出去了?
可轉念一想,能夠輕而易舉把他從城西弄到城北的人又怎麼會連個獄警都搞不定?
“談總找我有事?”
“你那一箱子的美金從哪兒來的?”
男人身形一震,眼神裡多了防備之色:“你打開看過了?!”咬牙切齒。
“是。”
“三個箱子都打開了?”
“嗯。”
“談熙!你這是侵犯我個人**!”
“我還以爲你早就做好被侵犯**的心理準備,否則,又怎麼會讓我拿到鑰匙?”
“你來找我做什麼?”男人音調冷沉下去。
“我再問你一遍,那些美金是怎麼來的?”
“自己掙的。”
“是不是跟hrd有關?”
“……你說什麼?”男人兩顆眼珠幾欲爆眶而出,面部表情難掩震驚,“你認識hrd?!”
談熙咬緊牙關,出口的聲音平靜中挾裹着狠意:“我最後再問你一遍,那些錢是不是封口費?!”
羅宇下意識搖頭。
談熙冷笑:“別忘了,你還有個妹妹在外面,如果我願意,整死她比捏死一隻螞蟻還輕鬆,你信不信?”
“你敢動我妹試一下!老子做鬼都不放過你!”
“那就把hrd的事說清楚,否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