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問話的那個警察並未走遠，聽到冉瑤的聲音，徑直走過來，問她：“什麼事？”
“我能打個電話嗎？”
警察皺眉，狐疑地看了她一眼：“打電話做什麼？我可告訴你，別以爲找關係走後門就……”
“我想私了，但是帶的錢不夠，想打電話讓朋友送來。”冉瑤開口打斷。
“你們不是還沒有談妥嗎？”
冉瑤眼神一暗。
果然，方纔的一舉一動都被這人監視着。
既然能夠判斷出雙方尚未談妥，沒道理看不見那個男人的挑釁和侮辱。
有關係是吧？
冉瑤心裡冷笑，面上卻不動聲色：“正因爲沒有談妥，我想着可能是錢沒到位，索性讓我朋友送過來，把錢擺到他們面前，顯示出該有的誠意，想必會好談一些。可以嗎，警察同志？”
對方猶豫一瞬，“行，來辦公室。”
……
談熙接到電話的時候，已經被陸徵壓在牀上，只剩內衣褲。
“嘶……”
“弄疼了？”
談熙擰眉：“手勁兒別那麼大，腰都快被你掐斷了。”
“我看看，是不是真的斷了……”黑眸流轉，幽邃暗沉。
“臭流氓！”嬌嗔輕斥，媚態畢露。
男人一記深吻開頭，狀態漸佳之際，卻聽一陣手機鈴響。
“等一下，”談熙擡手，抵住，“我接個電話。”
說着，撈起手機，看了一眼，不由挑眉。
陸徵也看到了。
談熙拍拍男人屁股，示意他先下去。
都這個點了，如果沒有特別重要的事情，冉瑤不會打過來。
陸徵縱使不甘，也不得不翻身倒下去，平躺。
“喂，瑤瑤？”
“熙熙，”冉瑤看了眼端坐在自己面前的警察，“我現在在xx區警察局，你能不能送點錢過來，我有急用。”
“警察局？”雖有一瞬詫異，卻不至於驚愕，談熙和陸徵對視一眼，“出了什麼事？”
“工作室聚會，在酒吧跟人起了衝突，那什麼……我用啤酒瓶把一個男的腦袋敲開花了……”
“你說，你給人開瓢了？”聽不出擔憂的意味，反而帶着幾分戲謔。
冉瑤忍不住嘴角直抽，看了眼面色漸沉的警察同志。
內心os：姑奶奶誒，我現在開的是揚聲器！再說，遇到這種情況，第一反應不應該表現出擔憂和急切嗎？塑料姐妹花，鑑定完畢！
“你有沒有傷到？”談熙還是有分寸的，雖然聽冉瑤的語氣能夠粗略判斷她沒什麼大問題，但問一問總歸才放心。
“還好。”
“行，大體情況知道了，交給我處理。你先待在警局，彆着急，我看看……”談熙擡頭瞄了眼牆壁上的掛鐘，“十二點之前，我會到。”
結束通話，冉瑤把手機放回包裡，一併留在辦公室沒敢拿，然後回了之前的房間。
不過這回，無論大金鍊說什麼，她都一概無視、不聽，還適時安撫同事。
她相信熙熙一定能處理得很好。
那廂，談熙放了手機，就準備下牀，又被陸徵撈回來。
她回頭，拍拍男人的臉，“乖啊，別鬧，我去趟警局。”
“你去幹什麼？”明顯慾求不滿。
“當騎士，拯救小公主。”
“嗤——你當白馬王子是擺設？”
談熙挑眉，咂摸着，好像有點道理。
陸徵：“我給阿文打電話……”自己媳婦兒自己管，憑什麼賴他媳婦兒身上？
小心眼子，也是沒sei。
……
留給雙方協商的時間已經過了，警察進來詢問結果。
大金鍊：“告！必須告！”
冉瑤冷冷看了他一眼。
警察問：“你朋友還沒來？”
她笑起來：“警察同志，我想通了，雖然我不差錢，可一分都不想給這種人渣。相信我朋友已經替我聯繫了律師，既然要告，就告到底吧！”
冉瑤的態度突然強硬起來，大金鍊有點慌，小眼睛直睃一旁的警察。
就在這時，另一個身穿制服的警察推門進來：“誰是冉瑤？”
“我。”
“來一下。還有你們，”他指着冉瑤身後幾人，“都一塊兒。”
出了房間，帶進隔壁辦公室。
露露：“該不會單獨審訊我們吧？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心好慌。”
李俐：“鎮定點。”
“把自己的東西拿好，”這個警察看上去比之前那個年紀稍大，說話字正腔圓，“然後可以離開了。”
啥？
衆人有點懵。
“警、警察同志，您剛纔說，我們可以離開？”露露嚥了咽口水，猶疑再三。
“怎麼，不想走？”
“不不不……我們馬上走！”
直到，出了警局，迎着涼爽的夜風，大家還有點反應不過來。
“怎麼突然就把咱放了？”
“這……前後態度也差太多，怪怪的。”
李俐點了根菸夾在指縫，聞言，輕聲一嘆：“皇城腳下，關係就是好用，冉總，今天給您添麻煩了，抱歉！”
冉瑤看着她吞雲吐霧的樣子，心裡不大好受，卻也沒有多嘴，只道：“回去好好休息。”
“嗯。”
“大家也都散了吧。”
陸續打車離開。
“你怎麼不跟李俐一起？我記得你倆住同一個小區。”冉瑤看着露露。
“你一個人我不放心，先送你到家，我再回。”
冉瑤失笑，“我又不是小孩子，你怎麼……”倏地，話音一頓。
露露順着她的視線看過去，便見前方不遠處立着一道頎長的身影，路燈映照之下，側顏清雋，愈顯溫潤。
正好這個時候有輛出租車經過，露露眼睛一轉，伸手招停。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竄上去，“冉總，那我也先走了哈，拜拜——”
“你！”
出租車離開，留下一屁股尾氣。
宋子文上前，把風衣脫下來，披到冉瑤身上，手攬着女人肩頭，“走吧，送你回家。”
冉瑤後退半步，有些抗拒他的親暱：“剛纔是你……”
“是我。”知道她想問什麼，宋子文沒繞彎子，“下次再發生這種事，我希望你第一個想起的人是我。”
冉瑤抿脣不語。
宋子文沒再緊逼。
上了車，兩人便不再說話。
冉瑤扭頭看窗外。
男人目不斜視關注前方路況。
電臺主持人的聲音爲夜色更添些許寂寥。
到了公寓樓下，冉瑤半夢半醒。
但車停穩的那一刻，她還是努力驅散睡意，道了聲謝謝，推門下車。
“瑤瑤——”
宋子文也跟着下來。
冉瑤腳步一頓，卻沒有回頭：“不早了，就不請你上去坐了。今天的事，謝謝你。”
“一句謝謝就完了？”
她轉身，“那你想怎樣？”戒備全開，像只扎手的小刺蝟。
宋子文舌尖泛苦，面上卻看不出分毫，“好歹也該吃我吃頓飯，這個要求不過分吧？”
“好，等你有時間……”
“我明天就有時間。”宋子文出言打斷。
“那明天……”
“明天交給我來安排，可以嗎？”
冉瑤深深看了他一眼，倏地，勾起一抹笑，暗含嘲諷，“把我當牛一樣牽着鼻子走，很好玩是嗎？”
男人一頓，摸了摸鼻子：“哪有你這麼漂亮的牛？”
“……”冉瑤覺得，今晚的宋子文可能打開方式不對。
“就這麼說定了，明天下班我來接你。”然後，坐回車裡，發動引擎離開。
好像，生怕她拒絕。
冉瑤站在原地，定定朝他離開的方向看了許久，才轉身往裡走。
宋子文什麼心思，她隱約能夠猜到。
卻不代表，要回應什麼。
雖然她和楚驍已經分手，當年的事也有誤會在其中，按理說，阻礙已經掃平，前途一片坦蕩，可冉瑤已經沒有再邁步的決心。
曾經的一腔孤勇，早已在時間的磨搓下，蕩然無存。
她想，平淡面對就好。
一切，順其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