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言猛於虎啊!”
世界上完全不受流言影響的人,可能存在嗎?
如果自己地位實力強大到不受流言的影響,或者只是知道流言的存在,而沒有親耳聽到的話,倒是可以來一句“宰相肚子能撐船”。
如果流言影響到了自己生活?
一堆身份地位遠低於自己的渣滓在自己耳邊嘰嘰喳喳?
管它是真是假,略施小手段,就把流言壓下去了。
壓不下去?
儘可能澄清一下。
如果還是不行,只能裝出一副“流言止於智者”的睿智模樣了。
很顯然,艾爾莎就是後者。
艾爾莎的父親歐尼曾身爲子爵,是能夠掌控萬千人的命運的強大存在,身份地位也只比弗朗家族低一點而已,和奧利弗家族相當。
問題是歐尼已經被兄弟奪取爵位。
本人帶着家小逃亡到數百里之遙的母親一方的孃家。
現在只是寄居於他人之下的無能之輩而已,連一個騎士都不如。
父親歐尼懦弱無能。
母親梅莉品行不端。
艾爾莎本人二十八歲未婚。
也難怪薩爾城的人在背後議論紛紛,關於艾爾莎的流言四起。
對於這種流言,現在的艾爾莎只能裝死當不知道。
唯一解決的方法就是找個身份地位高貴的男人嫁了,以後注意一下言行舉止,最好少拋頭露面,流言自然會慢慢消失。
很巧。
雷諾·奧利弗完全符合這個要求。
雷諾本人也極爲優秀,與艾爾莎已經訂婚幾年了。
“聽說雷諾大人說結婚會影響修煉爲由,說等成爲大騎士之後再正式結婚?”
“騙誰呢?肯定是看清艾爾莎的品性了,想反悔,又念及舊情不肯放棄,希望她能夠悔改,拖着而已。”
“艾爾莎那種女人居然能攤上雷諾大人,命運真是不公啊!”
“聽說她和雷諾大人從小認識,在尼斯學院時還是同學。”
“青梅竹馬啊?她運氣咋那麼好呢?”
“誰說不是呢?換另一個脾氣稍微差點的,感情稍微淺點的,早解除婚約,把她掃地出門了?”
衆人的言語中,充滿了對艾爾莎的鄙視和羨慕。
以及對雷諾的尊敬和愛戴。
不過事實和他們猜想的有點出入。
在威爾看來,事實上是艾爾莎對雷諾愛答不理。
名義上的未婚妻,可兩人間卻有着一道莫名的隔閡。
他注意到,雷諾幾次想找機會和艾爾莎套近乎,都被艾爾莎無視了。
威爾站在人羣中,注視着艾爾莎。
“你究竟想要什麼?”
“你知道這麼下去,面臨的究竟是什麼樣的命運嗎?”
“爲了心中無謂的堅持?”
雷諾本人還是深愛着艾爾莎的。
但威爾相信,雷諾背後的奧利弗家族,肯定對艾爾莎不爽了。
一個家族連爵位都沒有的女人?
寄居在孃家十幾年?
名聲還不好?
要不是雷諾堅持着,並且雷諾還是家族繼承人,奧利弗家族早把艾爾莎踢出門了。
還婚約?
而婚約一旦解除,迎來的會是什麼?
艾爾莎的污名,不出意外的話,一輩子都無法洗除了。
年紀大,揹負污名,沒權沒勢,這樣的女人,誰還敢要?
更可怕的是有些人會把流言信以爲真,懷着別讓的目的接近。
“背後有那麼多男人,多我一個怎麼了?”
“讓我和兄弟們爽爽,錢不是問題?”
“什麼?你不是那樣的女人?”
“呵呵,連個騎士爵位都沒有的老女人,仗着長得漂亮一點,看不起老子是吧?是不是覺得老子醜啊?”
“今天你不陪也得陪。”
“有本事你叫啊?叫破喉嚨也不會有人來救你的!”
世間的險惡太多了。
被迫解除婚約,雷諾失去的最多隻是一段愛情。
迎接艾爾莎的,是後半生的絕望。
“這又是何苦呢?”
對於艾爾莎的選擇的道路,威爾表示尊重,但並不認可。
“你可是我的好妹妹啊!”
“無論是選擇怎麼樣的未來,我都會支持你的。”
“我一定會讓你幸福快樂的活下去的。”
艾爾莎曾在他最艱難的時刻,救了他的性命,帶他來薩爾城,幫他進入弗朗莊園。
說艾爾莎是改變他命運的恩人都不爲過。
不僅如此,在感情上,艾爾莎對他而言,也是妹妹一樣的存在。
就算是親妹妹愛瑪,可能都沒有對艾爾莎的感情深。
……
“呯!”
“啵!”
“啊——”
萊婭持劍以勝利之資站立着。
身前,是胸口有着兩道血痕,臉色蒼白,癱倒在地面上的另一名比賽者。
“勝者,萊婭!”
裁判大聲宣佈道。
“萊婭小姐!”
“萊婭小姐太厲害了!”
“萊婭小姐萬歲!”
幾乎是在一瞬間,整個響起了震耳欲聾的歡呼聲。
剛纔還沉浸在有關艾爾莎的話題中的人們,都把艾爾莎拋之腦後,高舉雙手,爲萊婭的勝利吶喊着。
“姐姐好厲害!”喬安娜也緊握着小拳頭,爲萊婭的勝利感到驕傲。
“還不錯。”威爾也認可的點頭。
雖然有着諸多因素,但勝利了就是勝利了。
“當然啦!”喬安娜驕傲的擡着頭,“萊婭姐姐可是尼斯學院舉辦劍術比賽以來,第一個女冠軍!”
尼斯學院是貴族學院。
貴族中修煉呼吸法的女子本來就少。
就算是對呼吸法再感興趣的女子,在修煉的時候也會用不少時間保養身材。
這使得同樣天賦下,女人完全不是男人的對手。
搞得劍術大賽舉行了上百屆,萊婭是第一個女冠軍。
這個意義非同凡響。
數百年後的人們談起尼斯學院的劍術大賽,可能第一個想到的就是萊婭——假設數百年後尼斯學院還在,劍術比賽還正常舉行,記錄還能流傳下去。
“這樣的話……”
威爾原本還想等頒獎完畢之後,再找個機會和萊婭相認。
不過萊婭居然取得如此大的成就?
算是在歷史中留名了?——尼斯學院的歷史。
如此重大的時刻,怎麼能不立即爲她慶祝一下呢?——可能在不少人眼中,這不過是無關緊要的小事而已,這就是爲什麼弗恩和克里夫子爵沒來的原因。
雖然在威爾眼中,所謂的劍士冠軍,所謂的有史以來第一個女冠軍,也不過如此。
但他知道他不同。
在很多人眼中,可能這個冠軍的價值比天還大。
沒看到那位失敗的人一臉垂頭喪氣的?連路都走不穩,需要人攙扶着?眼角還含着淚水?彷彿失去了整個世界?
不同的人,不同的年齡段的心理,都是不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