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6章 朱家的後續需要慎重
‘啪...’
陳操一個響亮的巴掌拍在了朱壽鋐的臉上,然後直起身體,一臉正氣的看着被打蒙的朱壽鋐:“朕帶着數十萬將士在前線浴血奮戰,你這廝倒好,在後方還想着搗亂,若不是南京守備司令部挫敗了你們的陰謀,怎麼?現在你們是不是要在南京迎立才兩歲的朱慈烺回來做你們的皇帝?
便是朱慈烺活着也就罷了,你們連他是不是活着都不清楚就敢搞什麼‘大政奉還’,朱壽鋐,你這個王爺是不是當得糊塗了?”
朱壽鋐跪在地上嚎啕大哭起來,然後一個勁的捶胸頓足在陳操面前表示自己的糊塗,被奸佞小人蠱惑,才做了這等糊塗事。
當然了,朱壽鋐雖然蠢,但他還是從陳操的話中聽出了陳操給他定性爲‘糊塗’,所以才順着這個話頭往下走。
陳操倒是覺得這老小子也不傻,於是看了看趙信道:“朕在前線,聽聞魯王多病,可有其事?”
趙信抱拳:“回皇爺,據看管魯王殿下的錦衣衛回報,魯王在看押期間確實多次請名醫診治,據說是患了肺病,臣也不是太清楚,或許問問診治的大夫可以確認。”
朱壽鋐再蠢也算是聽明白了當中的意思,雖然千不情萬不願,但爲了活命還是忍着說道:“是是是,陛下,臣多年來患病不治,延請山東和南京名醫都束手無策,請陛下開恩,讓臣歸鄉養老。”
陳操斜睨着朱壽鋐,盯着他匍匐下去的樣子,良久纔開口:“魯王朱壽鋐多行不法之事,朕念其體弱多病,又是朱家藩王當中的長者,特賜開恩,免其造反死罪,褫奪魯王爵位,其妻妾與其一起,發配瓊州養老。”
雖然是發配,但結局卻是養老,這讓朱壽鋐心裡安全了許多,也一個勁的給陳操磕頭謝恩。
聞訊趕來的宗人府宗正桂王朱常瀛與朱壽鋐年紀無二,但輩分卻比朱壽鋐小一輩,不過縱觀朱家能用的王室,陳操選來選去只能是桂藩和唐藩兩個,唐藩朱聿鍵太年輕,不適合做宗正,這選角只能落在朱常瀛的身上。
趙信把事情簡單給朱常瀛說了一遍,朱常瀛看着自己這個年紀不差的王叔,先是嘆了一聲氣,然後朝着陳操躬身道:“陛下,臣贊同陛下的決定,褫奪魯王府一脈...”
陳操能夠從朱常瀛的語氣當中聽出了對不爭氣的朱壽鋐的惋惜,畢竟朱家的王室已經是特例,現在是新朝皇帝,皇帝姓陳不姓朱,要想保全朱家一脈,凡事都要從大局出發。
未等陳操開口,朱常瀛接着道:“陛下,魯王府所作所爲完全是咎由自取,一切賞罰皆有陛下定奪,只是臣請陛下念在魯王世系山東一脈之上,暫封魯王府其他人,臣代表朱家謝過陛下。”
陳操眼珠子一轉,心想這個朱常瀛也是膽子大,直接在自己面前給朱家人求情,不過他說的好像很有道理,偏遠地區的省份認得還是朱家,自己登基之後畢竟是尊崇了太祖皇帝朱元璋的,想來想去朱常瀛的話還是很有道理,於是點點頭:“桂藩言之有理,趙信,魯王府如何?”
趙信抱拳:“回皇爺,魯王府無嗣,僅有郡主朱薇姒,無法承襲爵位。”
“朕登基之時便說過,便是我陳家的王爵,日後也有流爵,親王世襲的爵位少之又少,朱家後續也是如此,朕不會因爲什麼特殊的原因就網開一面,既然魯王府無嗣,這魯王爵位肯定不能再留。”
朱常瀛暗歎一聲,便拱手:“謹遵陛下之意。”
陳操在大堂又囑咐了幾句朱常瀛要在藩王一事上認真,並且暗示了只要他能夠公平公正的處理藩王之事,他桂藩就可以世襲宗人府宗正一職,朱常瀛不傻,也是聽出了暗示,心中默默有了算盤。
陳操離去之後,趙信留在了最後,見到皇帝離去,他作爲錦衣衛頭子自然還有別的事情要處理,不過眼見大堂沒了其他人,趙信便故意嘆氣一聲:“哎,可惜啊...”
朱常瀛知道趙信的地位,便拱手:“趙大人何故嘆息可惜?可是有什麼可以教授與本王?”
趙信欲言又止的做作了一番,然後看着剛剛被扶起身的朱壽鋐:“哎,桂王殿下,這魯王府眼看着是要沒了,朱家的後續往日後只會越來越少,陳氏宗王隨着時間的推移會慢慢的替代朱家,不是本官胡說,至多三十年,朱家就只會剩下桂藩與唐藩兩個朱姓藩王,本官卻是這般嘆氣而已,朱家開國兩百多年啊...”
朱壽鋐突然大哭起來,朱常瀛不管,只是看着趙信,想到他能夠在自己的面前說這些話,肯定有原因,再想到他是皇帝的絕對親信,甚至想這些話是不是皇帝暗示他說的,於是趕緊將趙信拉到一邊,謙虛請教道:“趙大人,還請不吝教授本王。”
趙信趕忙擺手:“桂王殿下謙虛了,本官只是實話實說而已,”說着便一本正經道:“想必你也知道陛下的喜好,”說着趙信朝着門外站着的沒有離開的魯王府親眷方向努了努嘴:“魯王府郡主年輕貌美,若是能夠入宮...嘿嘿...”
朱常瀛看向朱薇姒,突然靈光大現,連忙點着頭,也暗暗笑了起來:“本王確實忘記了這一茬,按輩分朱薇姒與本王是同輩,倒是可以去說一說,只要她同意,想來這邊也沒有意見...”
說着朱常瀛看着坐在地上嚎啕大哭的朱壽鋐,不禁暗暗嘆了聲氣:“趙大人言之有理,令本王茅塞頓開。”
趙信趁熱打鐵,故作神秘道:“朱壽鋐這一去瓊州路途遙遠,想要保命尚且足夠,若是帶着這麼多家眷同行,恐怕很難,而且他的身體大不如前了,或許會死在路上也說不一定,他若是一死,他的家眷落得何種下場本官不知,確實能夠知道只有一個慘字來形容。”
朱常瀛再次望向了一堆家眷,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本王知曉厲害了,”說着朝着趙信拱手:“多謝趙大人提醒...”
趙信擺擺手轉身離開:“桂王殿下自便,本官還有要事。”
第二天一大早,陳操便收到了一個讓他啼笑皆非的奏摺,上的人是朱壽鋐本人,而附議贊同居然就是桂王朱常瀛以及唐王朱聿鍵兩人。
內容很直白,請送郡主朱薇姒入宮,並裁魯王府一衆奴役婢女,僅有王妃及兩位側妃,凡餘側室妾室,一併送入教坊司。
陳操哼笑一聲,然後看着送奏摺的趙信,冷不丁道:“朕不信朱壽鋐的腦子有這麼靈光,而且還拉上了朱常瀛和朱聿鍵兩人,朱常瀛也就算了,朱聿鍵那個小子年輕氣盛,當年恨不得與我打一架的人還會顧全大局?趙信,你乾的吧?”
趙信趕忙朝着陳操躬身:“不敢欺瞞皇爺,臣只是說明了魯王府日後的境遇,況且那朱壽鋐的身體確實不好,瓊州路途遙遠,想要活着到達瓊州還真的不可能,除非皇爺開恩讓他做海船。”
“你小子...”陳操將奏摺放在一邊,良久之後又拿起來,然後詢問道:“既然上了奏摺,你肯定有準備,說吧。”
趙信嬉笑一聲,然後正色道:“陛下,魯恭王庶七子封泰興王,與一衆山東郡王都在玄武湖周邊暫居。”
說完便看着陳操,陳操定了定身子道:“去把鄒維璉和陳演叫來。”
不多時兩人抵達,路上已經聽了趙信給的彙報,緒禮之後鄒維璉便道:“陛下,臣以爲朱家藩王至多保留兩個親王與兩個郡王即可,若是因爲聯姻問題處置的話,臣擔心朱家的人紛紛效仿,到時候有違陛下當時的初衷。”
陳演點頭拱手:“臣附議,陛下,酌情處置。”
陳操若有所思的點點頭,便道:“那孔氏是孔家的人,朕雖然尊崇孔子,但早就說過儒學的根本不是治國,只能治人,況且孔家在當時當着朕的面就敢投降韃子,還讓朕撞了個正着,這種人傳襲衍聖公當真可恥。”
鄒維璉拱手:“陛下,孔家南宗還可用...”
“嗯,”陳操點點頭:“令孔氏入宮役使,朕也就託朱常瀛的人情,將朱薇姒納入後宮,念其魯藩兩百年根基,照常褫奪魯王爵位,讓朱壽鏞的泰興王爵世襲罔替,念其體弱多病,原府留籍養老,此生不得踏出魯王府半步。”
“陛下仁慈...”
“鄒卿,你以爲剩下一個郡王選誰?”
鄒維璉和陳演對視一眼,便道:“太祖子侄,靖江王府可承襲...”
陳操默想了一遍,也覺得可以,畢竟朱家的郡王多如牛毛,僅周王一系便有七十多個郡王,分封下去更加的誇張,便是南京現在留檔的朱家郡王便有一千多位,甚是誇張。
而靖江王府特立獨行,也算是恭順,與之親王比起來辦事也算是牢靠,便點頭同意道:“朕也認爲可行,便照着你們的意思辦,將泰興王與靖江王冊立爲世襲罔替的郡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