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2章 南鎮撫使
國慶後更新的第一張,喜歡的大大們給個收藏吧,謝謝啦
錦衣衛的鎮撫使官階爲正四品,與軍中其它衛所的鎮撫使不同,錦衣衛南北兩個衙門的鎮撫使是實權人物,並不是監察官。
陳操在南鎮撫司的表現,既是駱思恭的人,又是許顯純的人,根本在於陳操這個牆頭草做人很有一套,在回南京後,從林有才那裡得來的十七萬兩銀子,當中五萬給了駱思恭,五萬給了許顯純,自己除了升官,還從朝廷那裡得了一萬兩銀子的賞賜,收穫也算頗豐,正是因爲自己‘識時務’,不僅駱思恭,就是許顯純都大加讚賞陳操的爲人,並且拍着肩膀好好的鼓勵了陳操一番,認真工作,勤勤懇懇...
這邊廂的封賞完畢,新官上任三把火的陳操也是正在進行封賞。
“掌刑千戶就由趙信來擔任,”陳操坐在玄武巷的掌刑千戶所衙門內,喝着茶,具着官威道:“高崇爲副千戶,韓時中爲千戶所百戶掌班,廖耀文爲百戶坐堂,至於許開先,你就調任鎮撫使衙門,依然做我的僉書,”說着盯着趙信道:“咱們回來的那十八個兄弟全部安排在千戶所內,最低的不得小於總旗官。”
“謝大人...”五人的傷都好的差不多了,許開先留下了些許後遺症,右腳在快速奔跑時會顫抖,不過問題也不是很大。
說着陳操指着堂中的箱子道:“這次朝廷賞了你們錢財,都不多,這一萬兩現銀是朝廷賞給我的,我私人拿四萬兩銀子銀票在裡面,你們五人一人一萬。”
話音一落,五人同時跪下去道:“願爲大人效死...”
陳操打了個哈哈,效果很不錯,旋即笑道:“你們五個跟了我陳操,這以後跟着我好好幹,絕對虧待不了你們。”
“是...”
...
魏國公徐弘基有一個愛好,青樓赴詩會,不過自己這個文學造詣卻沒有前幾任祖先有文化,論武功,又沒有先祖徐鵬舉的那種魄力,去詩會,都是一大幫有爵位在身的人。
陳操很榮幸被請到了當中,自浙江之後,徐弘基就更加看好陳操,對於陳操這個允文允武的人才經常招到國公府對詩,今日便帶着陳操和幾個護衛便裝去往金陵最大的坊家秦淮樓赴詩會。
秦淮樓乃金陵八大坊家之首,也是南京教坊司最賺錢的坊家,光是大廳的修繕,就可以容納上千人同時觀看看臺上的舞樂,更別提上面還有四層樓的包間環繞,每層樓包間的看臺都延伸出去,爲的就是站在高處的客人可以觀賞到大廳的舞樂,秦淮樓在歷代教坊司的經營之下,已經是整個南直隸最上乘的青樓坊家。
三樓的包間裡,徐弘基在首座,他的左右兩邊都有年輕公子哥,陳操坐在徐弘基對面。
明代的座次觀念很嚴格,什麼人何種身份什麼品級都有嚴格的要求,而陳操坐在主人的正對面,那就是末座,也就是最次的座位,表明陳操的身份比不上眼前的這些人。
包間人不多,徐弘基放下酒杯,指着左手邊第一位年輕公子,笑着給陳操介紹道:“耀中,這位乃是信國公湯慶年。”
信國公?
陳操的腦海裡第一念頭就是湯和,明史記載湯和後人的事情不多,眼前這個湯慶年應該和徐弘基一樣,都是年輕就襲爵的人,當下不敢馬虎,站起身行禮道:“下官陳操,見過信國公爺...”
湯慶年乃是陳操的粉絲,陳操寫的‘四大名著’當中兩本一本沒有落下,笑着點頭道:“家祖東甌王,本公見你陳鎮撫那樣子,也是以爲我大明年輕的國公只有魏國公一人爾,”說着與徐弘基哈哈大笑起來,然後露出年輕人性格來,歡喜道:“魏國公有你這等人才,當是自豪。”
徐弘基說着指着右手邊第一位年輕人道:“這位乃鄭國公常世春。”
“下官陳操見過鄭國公爺...”
常世春笑着點點頭:“家祖開平王,陳鎮撫,幸會了...”
開平王...
陳操腦子一轉,大明開國追封的那幾個外姓郡王陳操可是門清,鄂國公,開平王常遇春,大明第一勇將,沒有之一。
陳操又行了一禮,然後徐弘基指着左手邊第二人道:“這位乃是金山侯濮襄...”然後指着右手邊第二人道:“營陽侯楊燦...”
“陳操見過二位侯爺...”
能和徐弘基單獨會面的,都是與其私交最好的人,陳操有眼力勁,況且這幾個勳貴都是年輕人,與徐弘基這二十五歲的年紀相仿,想來也能玩到一起去。
當下鄭國公常世春便道:“聽聞金陵納蘭容若筆下妙筆生花,所寫小說蕩氣迴腸,引人入勝,我在家中讀那射鵰英雄傳時,都能將自己想象成郭靖一般...”
“哈哈哈...”徐弘基大笑起來,然後正色道:“耀中,你這麼久了,自出了《紅樓夢》《射鵰英雄傳》後便沒了下文,腹中可還有其它好故事?”
陳操笑着點頭道:“有的,有的,屬下已經醞釀不少好故事,只等這幾天得空,就回家全部寫出來,到時候讓聚賢居給發出去,自然先給諸位公爺侯爺送去府上。”
“好...”
五人都同時點頭叫好,他們讀陳操的小說早就等不及了,能寫出這麼好的小說,自然是還有其他好故事。
“陳鎮撫,你的詩詞如今更是名滿天下,自從以《木蘭辭》賺回了李逢春後,可就鮮少再有詩詞出世了,對了,聽聞你運河上作了一首詩送給聚賢居的老闆,可有此事?”楊燦笑着問道。
陳操尷尬的笑道:“讓侯爺見笑了,確有此事。”
徐弘基點點頭道:“今日乃金陵詩會,等下就有那些高才獻藝,耀中,可切莫丟了我魏國公府的臉。”
“屬下..省的.....省的...”陳操連連答應道。
這邊喝酒喝得盡興,那邊出去了一趟,吩咐趙信去辦些事,然後回到包間,正此時,詩會開始,大廳爆發出熱烈的叫喊聲,徐弘基邀房中人一起出門走到包間的看臺前,坐着開始喝酒看詩會。
陳操也坐在旁邊,這是他出了畫舫之後第一次參加如此大型的詩會,兩相對比,畫舫的詩會不過是清倌人賺錢的噱頭,眼前這個纔是詩會。
底下開始了比鬥,不少學富五車的士子上臺獻藝,有的鼓掌叫好,有的被奚落,陳操邊看邊聽,頗有興致。
此時金山侯濮襄一臉神秘的湊到陳操身邊,身子學着陳操抵在看臺的欄柱上,指着看臺道:“陳操,你可知道這幫人爲何這麼賣力的作詩嗎?”
“哦...”陳操是真不知道,他只是單純的認爲這就是詩會,但也要假裝好奇道:“怎麼,侯爺要說這個詩會還有其他好事?還請侯爺賜教。”
濮襄露出一臉笑容,然後轉頭看着身後坐着的幾個兄弟勳貴,再道:“秦淮樓每三個月舉行一次詩會,平民士子但凡入得前十者,皆可免費享用秦淮樓新入的娼妓...”
陳操可不是什麼善茬,見着濮襄那笑容不善,也是聽出了話外之音,當下來了興趣,濮襄見陳操這般積極,就好似找到知音一般,開始滔滔不斷的給陳操講解起來。
旁邊剩下的四個人都露出了笑容,這幫紈絝果然都不是善茬,也難怪明亡的那麼快。
陳操雖然這麼想,但也認真的聽着。
只聽濮襄說道:“這樓上包間的非富即貴,這裡最大的特色在於,詩會後就是選秀。”
“這裡還有選秀?”陳操瞪大眼看着濮襄。
濮襄知道陳操誤會了,於是搖手:“此選秀非是給陛下選,而是給有實力的人選,選出來的娼妓、清倌之類的可以與之一度春宵。”
楊燦也忍不住插嘴道:“陳操,你詩詞夠厲害,待會那些個罪犯家眷出場後,你就作詩一首,只要贏了,本侯出錢,讓你享受一番如何?”
“哈哈...”徐弘基搖着頭道:“你呀你...”
“謝侯爺...”陳操趕緊拱手。
正所謂如何論是不是人生摯友的三大規律,那就是一起喝過酒,一起分過髒,一起嫖過娼...
陳操可不是什麼善男信女,這會兒有人出錢嫖娼,那可不正是好事情,有娼不曰,罰款五十...
“對了侯爺,”陳操轉頭看向濮襄道:“敢問侯爺,什麼罪犯家眷?”
濮襄這會兒更神秘了:“不知道吧,南京教坊司每月都有南直隸各地的犯官罪犯的女眷被充入教坊司,有的是大赦天下才能出去,其他的,若沒有教坊司的公文,這輩子都出不去,這些女眷都是深閨大戶的小姐,你想想,你身下的女人昨日可能還是你上司的老婆女兒,但這會兒就在你的...”
“哈哈哈...”徐弘基幾人見狀都哈哈大笑起來。
濮襄一下愣住,陳操雖然縮了回去,但:“他孃的,”
陳操尷尬不已。
濮襄見陳操看自己的眼神不善。
不是就好啊...
陳操欣然送了口氣,正此間,樓下爆發出熱烈的喊叫聲,詩會前十已經選出,有士子也有豪商之子,個個都欣喜若狂,不少人都想曰官宦家的小姐。
這種大型詩會,主持的都是教坊司的人,還不是秦淮樓的龜公,主管秦淮樓的是南京教坊司的左司樂,此刻正是此人在下面主持。
只聽他道:“我司新入南直隸犯官罪將家眷計一百四十七人,未開苞者十一人,此十一人,以出價高者得,其餘人等,按價而得...”
下面開始了哄搶,當第一個女子哭哭啼啼的被拉上臺後,下面一陣雷鳴般的鬨鬧,陳操只是饒有興致的看着眼前,濮襄湊近道:“你我新近認識,我給你個機會,喜歡不,喜歡我就做主給你買下來。”
陳操搖頭:“這種事情還得看心情,這幾個都沒意思。”
濮襄意味深長面帶淫-笑的看着陳操:“有點意思...”
不過徐弘基還是做主,讓手下的小廝到樓下給幾個勳貴兄弟連帶自己買了五個未開苞的處女,當然,陳操依然表示暫時沒有興趣。
直到最後一個女子出場...
左司樂提着尖聲喊道:“諸位,眼下出場的是母女二人...”
嚯...
場面頓時熱鬧的控制不住,已經被陳操定性爲小色狼的濮襄更是鬆開手中陪酒的娼妓,站起身與陳操一同觀看。
只聽左司樂接着道:“此母女二人,乃是新近罪將,原南京右衛指揮使張天德妻女,其妻張劉氏,年三十三,其女張淑華,年十八,皆生的貌美如花...”
“啊...”
陳操尖叫一聲,手中的酒杯就從三樓落了下去,哐堂一聲砸在了地面上,周圍的人破口大罵,場面從開始的針對女子而針對起了樓上的陳操。
“你個混賬東西,有沒有公德心,從樓上扔酒杯下來,你是想找死嗎?”
濮襄見着陳操那瞪大眼失神的樣子,好奇的碰了碰他:“陳操,你這是怎麼了。”
陳操反應過來後,連連搖頭:“沒...沒什麼...沒什麼...”
“樓上的,本大爺問你話呢,你是不是想找死?”
徐弘基一行人都是便衣,身邊只有各家帶了一個家丁小廝,濮襄看熱鬧不嫌事大,當即探出頭道:“樓下的聽好了,扔酒杯下去的乃是金陵納蘭容若...”
嚯...
底下當即便炸開了,開始紛紛私語,罵人的男子接着道:“納蘭容若又怎樣,就可隨便扔酒杯?”
濮襄起鬨陳操:“快去自報家門,免得被人看扁了你。”
陳操深吸一口氣,望着已經被帶上臺的張淑華母子二人,陳操站到看臺邊,趁着底下安靜下來的時候,朗聲道:“本官錦衣衛南鎮撫司鎮撫使陳操,金陵納蘭容若是也...”
張劉氏聽聞,瞬間擡頭,一臉的羞憤,抱着自己的女兒縮在左司樂的身後不敢站起身。
“真是納蘭先生...”一名士子曾經在應天府衙門聽審,見過陳操。
“真的是納蘭容若...”
“納蘭先生,作詩一首吧...”
底下開始起鬨,左司樂也朝着陳操拱手道:“陳大人好雅興,下官見過陳大人,陳大人可是要即興賦詩一首,若是成了,這張家家眷,可與大人...”
身後的張劉氏驚恐的望向陳操,不過燈光不是很好,她看不清。
“娘...”張淑華嬌喊了一聲。
張劉氏只管抱着張淑華哭。
“陳操,快作詩一首,讓他們瞧瞧你納蘭容若的名頭...”濮襄接着起鬨道。
“咳咳...”陳操咳嗽兩聲,場下當即安靜下來,徐弘基饒有興趣的看着陳操,陳操朗聲道:“閱盡天涯離別苦,不道歸來,零落花如許。花底相看無一語,綠窗春與天俱莫。待把相思燈下訴,一縷新歡,舊恨千千縷。最是人間留不住,朱顏辭鏡花辭樹。”
全場在安靜十幾秒後,爆發出雷鳴般的掌聲,隨後便是大聲的叫好,場面頓時控不住。
“好,”徐弘基拍手道:“耀中,你可算沒丟我的臉...”
“敢問先生,這首詞牌名何取?”底下有人問道。
陳操想了想:“《念故人》”
左司樂也拍手鼓掌,隨後高聲道:“我宣佈,納蘭先生的這首《念故人》爲此次詩會第一名,陳大人,張家家眷馬上送到房中。”
“公爺...”陳操說着朝着徐弘基跪下道:“公爺,屬下請公爺幫忙。”
徐弘基一臉愕然,其他人都看着陳操:“何事?”
陳操深吸一口氣,將自己與張家的事情和盤托出,聽得在場的人都目瞪口呆,最後不知道爲何,濮襄一句話將尷尬的氣氛消散:“陳操,你小子夠賊的啊,一萬兩就反手把自己的媳婦兒賣給丈母孃了...”
哈哈哈...
其餘幾個沒忍住笑了出聲,徐弘基聽完後,點頭道:“這個忙我國公府幫定了。”
說着便吩咐身邊的小廝,去將左司樂叫了上來。
“下官教坊司左司樂孫友,見過魏國公,諸位公爺,侯爺...”孫友有些惶恐。
徐弘基道:“孫大人。”
“下官不敢...”孫友低頭道。
“那孫司樂,本公要讓你辦一件事情。”徐弘基說着指着跟在他身後的張淑華母子:“她們二人,我魏國公府做主,買下她們。”
孫友一聽給嚇着了:“公爺啊,實不相瞞,這張家母子是陛下欽點的犯官家眷,放不得啊...”
徐弘基皺眉不開口,旁邊的小廝便呵斥道:“你個狗官好膽,你是不想做這個司樂了?”
孫友一聽嚇得趕緊跪了下去:“國公爺息怒,並不是下官不放,而是上面確實發了話,這是欽犯家眷,放不得啊,若說是普通犯官也就算了,這...”
“你就說,如何能領走他們?”徐弘基開口道。
孫友眼珠子一轉,然後道:“陛下登基未過年,年後聽聞要大赦天下,到時候國公爺只需派人來知會一聲,人下官親自給公爺送到府上。”
“這段時間如何保她們?”徐弘基又道。
孫友尷尬的擡頭道:“公爺也是知道我教坊司的規矩,那是...”
“行了...”濮襄打斷了孫友的話:“本侯世襲金山侯濮襄,這對母子自今日之後,待人走之時,每日給你一百兩銀子作爲補償,若是膽敢說個不字...嘿嘿...”
孫友被濮襄的身份及殺人的眼神給嚇着了,當即便道:“請侯爺放心,夠了夠了...下官定然保準他們母子的安全,絕對不會讓她們接客。”
“你知道就好,下去吧...”徐弘基揮退了孫友,然後朝着濮襄拱手。
陳操正要行禮,被濮襄一把拉住:“我與你投緣,當你朋友,這些都是小錢,問題不大。”
陳操依然站直身體,朝着幾個勳貴拱手:“感謝諸位公爺、侯爺...”
這邊事情瞭解,徐弘基幾個都帶着幾個處女去了自己的包間,陳操也緩步走進張淑華母子所在的房間內。
“陳大人,陳大人...”張劉氏連滾帶爬下牀,跪到陳操腳邊,抱着陳操的腳便哭泣起來:“陳大人,罪婦當時有眼無珠,瞎了眼了啊,還請大人您不要跟我這個婦人一般見識,念着淑華曾與大人有親事在身,請大人救救她啊。”
張淑華也是早知道了眼前這個陳操就是自己以前的那個未婚夫,只是再相見時,身份卻變了大模樣。
“我爹救過張叔叔,”陳操良久纔開口,眼神卻一直盯着張淑華:“所以張叔叔才把淑華許給我陳家,不過,你可知道大明朝的官並不是那麼好當的,你瞧不起我沒關係,但我爹屍骨未寒,你卻強行要那婚書,若是不出你這檔子事,說不定南京右衛當時與我已經立下了大功...”
不說還好,一說到這裡,張劉氏便止不住的哭,張淑華也跟着流眼淚,那模樣,陳操暗自也感謝自己那個便宜爹給自己選的未婚妻其實也是姿色嬌美的,不錯...
“如今本官已經是錦衣衛南鎮撫司鎮撫使,與當日的小總旗已經不是同日而語,”說着低下頭,用手擡住張劉氏的下巴:“你本家叫什麼名字?”
張劉氏被陳操這麼一擡下巴,除卻紅臉之外,還有說不出的那種羞憤,但卻不知爲何,依然回答了陳操的話:“罪婦...罪婦...本家...名劉慧兒...”
“劉慧兒...”陳操望着她的面貌,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好聽...想不想離開這個地方?”
劉慧兒聽聞趕緊小雞啄米一般:“罪婦做夢都想,家夫出事之後,我張家就沒了,可憐淑華還未婚配,罪婦倒沒什麼,只請大人救淑華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