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大哥的拿手菜,嚐嚐。”一直沒有說話的容墨琛在這時開口道。
靳橘沫看着碗裡多出的排骨,眼角輕抽,“謝謝。”
“靳小姐,這還是我第一次見墨琛對一個女孩子這麼體貼。”唐阮看着靳橘沫,輕聲說。
靳橘沫微微一愣,擡頭看向唐阮鈐。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覺得唐阮看着她的雙眼竟有絲哀慼。
唐阮微微錯開眼睛,望向容墨琛,突然說,“墨琛,你打算什麼時候把靳小姐帶回家給爺爺看看?”
聞言,靳橘沫臉上快速閃過尷尬,低頭默默啃那塊排骨。
本來只爲掩飾尷尬,不想吃了一口,排骨的鮮香便大大刺激了她的味蕾。
啃了一塊,靳橘沫又去捻了一塊,吃得津津有味,一點沒客氣。
容墨琛沒看唐阮,黑眸靜靜落在專注啃排骨的靳橘沫身上,“好吃?”
“嗯嗯。”靳橘沫毫不吝嗇她的誇獎,率直的朝對面的容司南比了個大拇指,“好吃到爆!”
“哈哈。”容司南大笑,“墨琛說這是我最拿手的菜,其實不然,這個纔是。靳小姐嚐嚐。”
容司南含笑,指了指桌上一道板栗燉燜雞。
“嗯嗯。”靳橘沫眼睛亮亮的,夾了塊雞塊喂進嘴裡,不知道是燙的還是好吃的。
靳橘沫一雙眼眯成了月牙,連吃了兩塊,纔對容司南道,“容大哥,真的好好吃。你的手藝簡直可以開餐廳了。”
“哈哈。”容司南再次忍不住大笑,“這個建議我會認真考慮的。”
“容大哥,你要是去開餐廳,我一定天天去捧場。”靳橘沫說得一臉認真,好似容司南已經把餐廳開起來了。
“好。”容司南說着,直接將那盤板栗燉燜雞和金瓜蒸排骨放到了靳橘沫面前。
靳橘沫這會兒倒知道不好意思了,臉紅紅的。
容墨琛眯眼看着靳橘沫紅彤彤的小臉,薄薄的脣微微扯了扯。
唐阮清婉的臉上表情有些僵硬,握着銀筷子的手指拽緊了緊。
當初容司南追求她時,知道她喜歡吃這兩道菜,親自去問大廚學的……
……
吃完飯,容墨琛沒有提出離開,靳橘沫也不好說什麼。
別墅客廳,靳橘沫和容墨琛與容司南和唐阮對坐在兩側沙發。
傭人將洗好的水果以及泡好的茶送了上來,便退出了別墅。
“靳小姐,你和墨琛是怎麼認識的啊?”唐阮秀氣的端起茶杯抿了口茶,狀似閒聊的問道。
怎麼認識的?
靳橘沫眯眼,“酒吧。”
“酒吧?”唐阮驚愕,看向容墨琛,“墨琛從來不去酒吧。”
從來不去?
靳橘沫暗自笑了笑,那看來那次是她運氣好!
“靳小姐記得是什麼時候麼?”唐阮纖細的指尖輕摳着杯沿,盯着靳橘沫的雙眼有絲急切。
靳橘沫見狀,微微鎖了眉,“差不多一年前吧。”
唐阮臉色猛地白了白,低喃,“一年……我和司南結婚的時候。”
“……”
唐阮的聲音雖然放得有些低,但此刻大家都沒有說話,房間很靜。
她一說完,靳橘沫敏.感的察覺到房間內兩道氣流同時冷了冷,尤其是身邊這道。
突然之間。
靳橘沫好似明白了什麼。
她之前聽容司南叫她阮阮,所以,她就是傅木藍之前跟她提過的與容墨琛感情很好的……唐阮!
只是她沒想到。
唐阮竟然是容墨琛的嫂子!
這關係也……挺亂的。
難怪她總覺得容墨琛在他大哥面前對她就像變了個人,體貼入微,紳士儒雅。
原來癥結在這裡!
好似懸在心口的懸案終於破了,靳橘沫整個人都輕鬆了。
“大哥,下午公司還有事,我和小沫就先走了。”容墨琛這時開口,語氣平緩沒有異樣。
容司南臉龐微僵,看着容墨琛的眼眸擔憂中帶着絲絲歉疚,連帶開口的聲線也有些沙啞,“你難得過來,不多待一會兒?”
“下次吧。”容墨琛說着,起身。
靳橘沫也連忙站了起來,看着容司南,“謝謝容大哥親手做的午餐。”
聽到靳橘沫的話,容司南的臉上纔有了點笑意,只是略勉強。
也是,要是她,她這會兒也笑不出來!
“沫沫要是喜歡,以後常來,大哥給你做。”容司南自動將稱呼由靳小姐換成了沫沫。
靳橘沫笑得有點虛,“好。”
唐阮含緊脣,也站了起來,殷殷望着容墨琛的雙眼微紅,“我送你們吧。”
“不用。”容墨琛語氣冷硬。
靳橘沫發現,容墨琛這話一落,唐阮的眼睛便浮出了一層水光,臉色更是煞白,一手握着另一條手臂的身體顯得羸弱而可憐。
別說男人了。
就是靳橘沫這會兒見了,都有點不忍心。
容墨琛卻沒有看唐阮一眼,看着靳橘沫,“走吧。”
靳橘沫忙點頭,朝唐阮和容司南也點了點頭,便跟着容墨琛走了出去。
看着容墨琛和靳橘沫走出別墅。
容司南眼底劃過痛楚,沒有看唐阮,轉身,拖着微跛的左腿朝二樓走了去。
唐阮顫.抖的咬住脣,望着容司南僵直的背脊,“對不起。”
容司南腳步一頓,沒有回頭,“你不用跟我道歉,是我……對不起你和墨琛。”
說完,容司南步伐快了分,朝樓上而去。
唐阮看着二樓書房的門關上,眼淚到底沒忍住,奪眶而出。
……
世爵車裡,靜寂只能聽見輪胎劃過地面的哧哧聲。
靳橘沫端端正正坐在副駕座,背脊靠在椅背上挺得筆直,呼吸很小心。
雖然某人臉色看上去和來時無異,但靳橘沫卻打心底裡怵得慌,所以一上車,她一個字都敢說。
“回學校?”容墨琛突然開口,聲線低醇冷靜。
“嗯。”靳橘沫諾諾的回。
容墨琛斜睞了眼靳橘沫,見她上半身挺得想跟僵硬的木棍,墨眉蹙了蹙,“你很緊張?”
“啊?”靳橘沫愣了愣,旋即搖頭,“我,我不緊張。”
“不緊張你坐這麼直?”容墨琛冷盯着她,銳芒的視線像是要穿透靳橘沫。
靳橘沫嘴角一抽,屁.股往前挪了挪,背部也從椅背上嗦下來了一些。
雖然沒有之前的僵直,但看起來仍然很緊繃。
.тTk ān .co
容墨琛眉峰緊蹙,薄脣也抿緊了。
靳橘沫摸了摸脖子,道,“容先生其實不用送我回去,在附近的地鐵站或者公交車站放我下去就行了。”
“你打算混回去?”
“……”什麼?
“你有錢?”容墨琛盯着靳橘沫。
靳橘沫耳根一紅,特別好意思的開口,“容先生可以借我點麼?”
“不可以。”容墨琛擰緊眉道。
“……不需要太多,十塊就行。”靳橘沫小聲道,臉已經紅透了。
“我沒有。”
“……”你這麼有錢,竟然說沒有,誰信?
靳橘沫咬住下脣,桃花眼碎碎的望着他。
容墨琛眼角輕抽,輕抿了口薄脣,道,“沒有帶錢出門的習慣。”
靳橘沫臉頰抽搐了下。
是啊。
**oss出門還帶什麼錢啊,刷牙不是更方便。
“噢。”靳橘沫失望的皺眉,想了想,又道,“容先生,能不能再借用下手機?”
容墨琛瞥了她一眼,沒說話。
靳橘沫訕訕摸了摸鼻子,“我讓我朋友來接我。”
“你朋友不用上班?”容墨琛凝着她。
“……今天是週末,不用上吧。”靳橘沫說得很沒底氣。畢竟簡涼彤的工作不比一般白領時間上固定。
過了幾分鐘,容墨琛也沒把手機遞給靳橘沫。
靳橘沫瞄了他幾眼,也不太好意思再開口。
在心裡嘆了口,轉頭看向車窗外。
雖然剛經歷了一場驚心動魄的綁架,還差點被韓楓賣到越南,靳橘沫卻沒有什麼心理陰影,或許是,她經歷過更加殘酷絕望的事情,所以這在她心裡,根本算不了什麼。
相反的,和容墨琛一年之約的到期,讓她覺得從未有過的放鬆和舒暢。
……
g大西門。
正直週末,校門口進進出出的學生很多,車身流暢貴氣的世爵在學生黨眼裡並不常見。
所以世爵一滑進去,立即便吸引了衆多目光。
靳橘沫瞥了眼車窗外,託簡涼彤的福,g大認識她的人不在少數。
以前被容墨琛的專屬司機接送,也是晚上或者將近傍晚。
而這是第一次在大白天被這麼一輛顯貴的車送回來。
要是有認識的人看到她從這樣一輛車裡下去,那她在g大的最後幾個月耳根子也別想清靜了。
在下車前,靳橘沫鬼鬼祟祟的把大衣的領子立了起來,並對着後視鏡把脖子往衣服裡縮了縮,覺得比較隱蔽不容易被人看見臉,才轉頭看向容墨琛,“容先生,謝謝你送我回來。”
容墨琛盯着“全副武裝”的靳橘沫,墨眉壓得低低的。
“容先生,那我走了。”等了會兒容墨琛都沒說什麼,靳橘沫道。
容墨琛漠漠的凝着她,突地伸手握住了靳橘沫一隻放在領子上的手。
靳橘沫驚得眉心一跳,愕然的看着他,“容先生?”
“財務告訴我,你把那一千萬還了回去?”容墨琛半眯着眼。
沒想到他會突然問這個。
靳橘沫微微張了脣,笑,“容先生給我的已經夠多了,若是再厚顏留下那筆錢,那就太貪心了。”
“你確定不是擔心因爲那一千萬你我會再次糾.纏不清?”容墨琛盯着他,語氣淡冷。
被他總是這樣一語中的的戳中心事。
靳橘沫臉上有點掛不住,“容先生怎麼會這麼想呢?呵呵。”
上次他轉給她一千萬後的第二天,她就去銀行把錢轉了回去。
一千萬不是小數目,要她真的收下這筆錢,她自己都覺得昧心。
而且,她確實也是擔心因爲這一千萬跟他再次有所牽連。
在得知顧言和雷弈城一個是搞情報的,一個是混黑的後,她就萬分慶幸沒有貪心昧下這筆錢。
容墨琛冷冷清清的盯着靳橘沫,不疾不徐開口,“那筆錢我給了你,就是你的。你不用擔心我會因爲一千萬逼迫你什麼。”
“容先生是君子,肯定不會爲難一個小女子的。”靳橘沫表情純然的望着他。
容墨琛冷笑,長指驀地擒住靳橘沫輕擡的下巴,俊臉壓近,兩人瞬間能聞彼此的呼吸。
靳橘沫捲翹的睫毛抖了抖。
“畢竟我若是真想做什麼,誰也阻擋不了我。”
容墨琛冷然的話音如尖利的石子一顆一顆砸進她的心窩子,臉色微微有些泛白。
而容墨琛卻在這時,驀地封住了靳橘沫的嘴脣。
“……”靳橘沫猛地睜大眼,心一下子亂得沒邊了,等到想起來掙扎,他的脣已然退了開來。
靳橘沫臉紅了白,白了青,看着容墨琛。
容墨琛輕抿了薄脣,修長的指腹在靳橘沫紅腫的脣上拂了拂,黑眸幽深定定盯着靳橘沫,“就當是昨晚我救了你的報酬。”
“……”靳橘沫臉黑了黑。
她以爲陪他去容家別墅就已經算是報恩了!
“還不下車,是想再被我一次?”容墨琛作勢又要壓下來。
靳橘沫白眼都快翻到車頂上了,驀地推開他,果斷打開車門下了車,縮着腦袋,頭也不回的往學校衝。
容墨琛看着靳橘沫憤憤的背影,對着後視鏡看着自己的脣,黑眸快速掠過一絲暗紋。
……
靳橘沫問管理員拿了寢室的鑰匙。
打開宿舍房門,卻見簡涼彤跟個木頭樁子似的坐在她的椅子上,驚了驚,“涼彤,你今天沒上班?”
聽到聲音,簡涼彤緩緩轉過頭,當看到站在宿舍門口的靳橘沫時,哇的一下哭着從椅子上跳了下來,猛地抱住靳橘沫。
靳橘沫被她突然一撞,腳步微微往後晃了幾步才穩住,伸手握住她的肩,哭笑不得,“哭成這樣,你是高興我回來還是不高興呢?”
簡涼彤氣得捶了下靳橘沫的後背,“你嚇死我了!”
未免驚擾到其他宿舍的同學,靳橘沫道,“我渴得很,能不能讓我喝杯水先?”
“……”簡涼彤吸着鼻子擡頭看了眼靳橘沫,乖乖讓道。
靳橘沫笑着颳了刮她的鼻子,牽着她的手一起走了進去。
靳橘沫去倒水時,簡涼彤就跟個小尾巴似的跟在她身後。
靳橘沫好笑的看着她,“幹嘛啊?”
簡涼彤撅嘴,“綁架你的到底是誰啊?”
靳橘沫挑眉,“說出來你肯定不信。”
“誰?”簡涼彤皺眉。
“韓楓。”靳橘沫道。
簡涼彤愣住。
好半響,叫道,“什麼?韓楓?他瘋了麼?他綁架你幹什麼?你們無冤無仇,也沒什麼交集,他吃錯了藥了吧綁架你?”
靳橘沫端着水杯喝了口,贊同的點頭,“我也覺得他是的瘋了!”
簡涼彤完全不可置信,“怎麼會呢?他是被封.殺的消息給逼瘋了吧,一定是這樣!”
提到封.殺,靳橘沫微微垂下了眼簾,沒說話。
震驚過後,簡涼彤不可思議的看着靳橘沫,“你怎麼這麼冷靜?”
剛被綁架救出來,她卻比她還要冷靜,在簡涼彤看來,靳橘沫完全沒把綁架當回事,就算心大,也大得太離譜了吧!
靳橘沫提氣,聳聳肩,“我現在不是平安回來了麼!沒聽過麼,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簡涼彤盯着靳橘沫,好一會兒,她伸手摸了摸靳橘沫的額頭,喃喃,“你不會被嚇傻了吧?”
靳橘沫抽了抽嘴角,推開簡涼彤的手,“放心,沒看到你嫁人生子,傻不了。”
“說什麼呢?”簡涼彤臉一紅,哼道。
靳橘沫勾脣,看着簡涼彤紅腫的下瞼,眉心皺了皺,“因爲擔心我,這幾天都沒睡好吧?”
簡涼彤鼻尖一酸,“你一天沒有消息,我怎麼睡得着?”
靳橘沫心裡一暖,又很心疼,伸手拉住簡涼彤的手,“都怪我。”
“這怎麼能怪你啊?都怪瘋子那個韓楓!”
提到韓楓,簡涼彤怒不可抑,“要是再讓我看見他,我非把他大卸八塊不可!”頓了頓,“對了,那個人救了你之後,韓楓呢?韓楓哪兒去了?不會讓他跑了吧?”
靳橘沫眉心的皺褶深了深,搖頭。
按昨晚的情況,韓楓應該被雷弈城帶走了。
至於他們會怎麼處理韓楓,她沒有過問。
“他這種惡劣的行徑,把他放鐵門裡關一輩子都不爲過……”話到這兒,簡涼彤的聲音卻是猝然消了聲,明澈的雙眼惶恐的看着靳橘沫。
靳橘沫被她這樣嚇到,緊聲道,“怎麼了?”
“橘子,他,他沒對你做什麼吧?”簡涼彤聲音緊繃得厲害,也抖得厲害。
靳橘沫盯着簡涼彤緊張過度僵硬的小臉,半響,她揚脣一笑,“沒有!”
“……那就好那就好!”簡涼彤撫了撫胸口,大口喘氣說。
等她緩過氣來,靳橘沫將新接的一杯溫水遞給她。
簡涼彤接過,喝了兩口,一張臉突地又皺成了一團,疑惑的盯着靳橘沫,“我實在想不通,既然韓楓不圖你的色,他究竟爲什麼要綁架你?”---題外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