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天色暗沉, 相擁的兩人總算情緒平靜了些,挽著手,一塊回到屋內。
雲舒像個小尾巴一樣跟在章斯年身後, 轉來轉去。
「好了, 再拖今晚都吃不上飯了。」章斯年繫上圍裙,將人趕出廚房。
「我可以幫忙的。」雲舒興沖沖的舉手。
章斯年似笑非笑的撇了她一眼:「你要是幫忙, 我們今天大概就吃不上飯了。」
雲舒氣哼哼的哼了一聲,坐在開放式廚房一旁的吧檯前,兩隻腳晃晃悠悠,低著頭打量自己的戒指。
素雅的戒指上刻著纏繞的花紋,不算醒目, 但仔細打量起來,並不常見。
「這花紋有什麼含義麼?」雲舒問到。
章斯年一邊切菜一邊回答:「篆書裡面雲和章的兩個字抽象變形出來的。」
雲舒聽他這麼說,隱約覺得圖案的紋路似乎有這兩個字的影子, 越發覺得這戒指具有紀念意義。心裡甜絲絲的。
章斯年正低著頭,將黃瓜切成細細的絲。燈光下身形修長,眉眼清俊。
雲舒有些不自覺得開口:「章先生……」
除了兩人剛認識時,雲舒甚少這麼叫他。
章斯年擡頭看她,他專注著看人時, 顯得格外深情。
「你到底喜歡我什麼呢?」雲舒有些疑惑的看著他。
「我不會做飯,也不會理家, 大概不會是一個很好的妻子, 總是給你添麻煩,也不能在你的事業上有任何的幫助……」
雲舒一邊說, 一邊頭低垂下去,指尖攥緊衣襬,揉出褶皺的痕跡。
「Some of us get dipped in flat, some in satin, some in gloss. But every once in a while, you find someone who's i日descent. And when you do, nothing will ever pare.」*
「我早年看得一部電影中的一句臺詞。年份有些早,也不知你看沒看過。」
章斯年一邊切著菜,說了將中文一塊說了出來:「有些人淺薄,有些人金玉其外而敗絮其中。世人千萬種,但有一天,你會遇到個絢麗的人,她讓你覺得以前遇過的所有是浮雲。」*
「要對事業上有幫助,那我尋找合作伙伴就好了。做飯、整理,即使我不自己做,也可以請家政保姆。我覺得我的妻子,不會做這些也沒有什麼關係。」
「我的妻子,是我希望能夠攜手共度一生的人。」
「小舒,你遠比你所說的要好很多。你開朗、熱情、善良,也許有身上有不少的小毛病,但瑕不掩瑜,在我看來,你就是那種絢麗的像彩虹,甚至能照亮身邊人的人。」
「對,你確實給我添了不少麻煩,但我和你在一起,每一天都很開心,你就像我的小開心果兒。」
「所以你別多想。你沒有那麼糟,我也並沒有你想的那麼好,我有時還擔心你有一天,會不會覺得我又老又無趣。」
窗外樹影婆娑,章斯年將食物倒入鍋內,發出呲的一聲,熱油將食物蘊藏的香氣激發出來,香氣溢滿了整個屋子。
兩人相處這麼多日中平常到幾乎每日都會上演的場景。
章斯年一邊做著飯,一邊用「是不是要多放點鹽」一樣平淡的語氣,和她說著世上最動人的情話。
雲舒跳下高腳的吧檯凳,從背後環住章斯年的腰,頭埋在他背裡。
「纔不會,我會一直、一直、一直喜歡你。」雲舒一字一頓,聲音執拗。
「好了,你這樣,我都做不了菜了。」章斯年無奈道,「快鬆手,等下油濺到你手上了。」
雲舒臉在他背身蹭了蹭,將他的腰環的更緊一些,撒嬌到:「就不鬆。」
章斯年拿身上掛著的這個小尾巴沒辦法,將菜裝進盤子裡,動作小心翼翼,生怕燙到傷到了自己家的小朋友。
「對了,你到底哪裡看的那些斷章取義,亂七八糟的消息。」章斯年都解釋清楚了,但他覺得自己還是有必要了解一下資訊來源。
雲舒有些心虛:「就……網上……微博什麼的。」
章斯年突然想起那天看見雲舒偷偷在網上看自己的照片,笑了笑:「是會在網上看我的動態麼?」
雲舒臉羞的通紅,但仗著章斯年看不見,聲音依舊理直氣壯:「看看怎麼了。」
她說這說這聲音就帶了些委屈:「網上那麼多人自稱章太太,舔你的顏,我這個正牌章太太,看看又怎麼了。」
章斯年輕笑出聲:「那些網友不過是鬧著玩玩,你是小醋罈子麼,連這個醋都吃。」
「我才……才……沒有吃醋。」雲舒纔不承認自己吃過這樣的飛醋。
「說到章太太,我突然想起個事。」章斯年聲音頓了頓,聲音不自覺帶了些笑意,「你章先生、章老師、章爸爸都叫過了,今天婚也求了,戒指也帶上了,是不是,也該叫我一聲老公?」
雲舒紅暈從臉頰上都溢了出來,爬上耳垂,佈滿脖頸。
「叫一聲給我聽聽。」
「老……老公。」
章斯年滿意點點頭。繼續掛著個小尾巴,將飯做完。
兩人一塊吃完飯上樓,章斯年將雲舒送到門口,嚮往常一樣,親了親她額頭,轉身回房。
剛轉身,襯衫衣襬被雲舒輕輕拉住。
雲舒臉上飛著兩抹紅暈,磕磕巴巴問到:「那章太太……什麼時候可以不用自己睡一張牀了?」
章斯年盯著她,神色有些危險,伸手在她薄薄的脣上輕輕摩挲,而後重重按了一下:「真的別撩撥我了。」
「小舒,我自制力沒你想的那麼好,真睡一起,我八成是忍不住的。」
雲舒被他摸的身體崩成一條弦,聽到他忍不住,臉愈發紅。支支吾吾,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章斯年在她脣上輕輕吻了下:「從B市見完你家人吧,你還小,我得對你負責些。」
「快進去吧,你再撩撥我,我真的就忍不住了。」章斯年拍了拍雲舒腦袋。
雲舒紅著臉幾乎是連蹦帶跳的回的屋。
今天算得上是她最開心的一天了。章斯年和她求了婚,還和她說自己對於她,是像彩虹一樣絢爛的人,還說好了……見完她爺爺和姐姐,兩人就可以……結束這種兩個房間分居的狀態了。
她看著手上素淨的白金戒指,無聲的捂著嘴尖叫。
她實在太開心,忍不住捂著嘴,蹦上牀。
她小時候最開心的時候就會在牀上跳來跳去,但後來年紀大了,這麼做的次數也就少了。
但她今天實在太開心了些,開心的有些忘形。
她將牀上的公仔玩偶拋起來,撞上天花板,落在牀上、地上。她也跟著在牀上蹦來蹦去,章斯年定的牀墊柔軟又有彈性,可以蹦的很高,她的頭髮都跟著飛揚起來。
但緊接著,發出砰的一聲巨響。
雲舒正蹦起來落下的腳一滑,趴坐在牀上。
她看著傾斜下去,一端和牀頭脫節,落在地上的牀板和牀墊,不知該如何反應。
牀……牀塌了?!
——樂極生悲,說的大概就是她現在這種情況。
「小舒,怎麼了。」章斯年敲了敲門。
剛纔那一聲動靜可不算小。
雲舒身子一軟,順著牀板傾斜下去的弧度滑了下去,坐在枕頭和被子堆裡。
章斯年繼續敲了敲門。
雲舒連忙起身,手忙腳亂的踩著散落一地的玩偶,去給章斯年開門。
「怎麼了?」
章斯年略向裡面望去。
雲舒有些尷尬,摸了摸鼻尖:「我剛剛有些激動……就跳了……兩下……然後……牀塌了。」
饒是章斯年見慣了雲舒折騰出來的各種亂七八糟的事情,聽到牀塌了,還是有些驚訝。
「牀塌了?」
「嗯。」
「我進去看看。」
章斯年進去,跨過散落一地的玩偶,將枕頭被子理到一邊。看了眼牀頭。
「釘子鬆了,裝不回去了。」
雲舒有些慌張:「那……那怎麼辦。」
章斯年起身,在她腦門上賞了個爆慄:「你啊。」
「我就……今天太開心了。現在,要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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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斯年嘆了口氣:「去我房間睡吧。」
雲舒腦子裡突然想起之前自己看到的網上的一個段子。
——如何表達自己想要啪啪啪的想法:我家牀塌了,可以和你一起睡麼?
情況似乎……還挺相像。
章斯年低頭看著雲舒紅到幾乎要冒煙的臉,繼續敲了下她腦門:「想什麼呢,我去樓下睡沙發。」
「你收拾好東西,我去把我房間給你收拾好。」
雲舒將他送走,換好睡衣,抱著平時抱著睡覺得玩偶,蹭到章斯年門前。
章斯年推開門時,看著雲舒抱著個大型毛絨玩偶,小小一隻,站在他門前,光.裸的手臂在燈光下幾乎反著光,他喉結不受控制的微微滑動一下。
真是考驗他的自制力。
「進來吧。」
「牀單給你換了新的,被子我還沒換。」
「就這樣吧,沒關係的。」
「那就這麼睡吧,明天去買牀。」
「嗯。」雲舒紅著臉,鑽進章斯年被窩裡。被子裡隱約有章斯年常用的古龍水的氣息,縈繞在鼻尖。
「那我下去睡了。」章斯年說著,抱著毯子和枕頭準備下樓。
雲舒有些猶豫的伸手拉住章斯年的手臂:「其實沒……」
她伸著手,鎖骨、肩膀和小臂都露在外面,深色的被單襯得皮膚像一塊白瓷。
章斯年知道她要說什麼,幾乎是用盡全身自制力,不讓自己俯下身去,抱住她。
要是抱住今天自己就真的下不了樓了。
他岔開話題道:「我們明天還是買兩張牀吧。」
「啊?」
「我房間的也換了,你一個人都能把張牀弄塌,將來我們兩個人一塊,我這張牀比你那張牀年份大多了,不知道承不承受的住。」
「兩個人一塊」、「牀承受不住」直接讓雲舒的臉紅的像火燒一樣。
章斯年看著眼前的姑娘羞的臉都要埋進被子裡,摸了摸她的頭,下樓。
——讓著丫頭天天撩撥他。總得回敬一下。省的天天不老實。